第11章 老温迪戈的预言（1 / 2）

“外面似乎很热闹。”

营帐之内，一位枯瘦的温迪戈坐在树干刨除的座椅之上，他低沉的笑出声：“温迪戈好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他的身形极为消瘦，佝偻着身躯，像是一具骷髅，披着宽大的兽衣依然能看出他此刻的虚弱。

“说起来…我很高兴，加索伦斯特，你还活着。”

老温迪戈，是加索伦斯特的祖父，也是唯一没有跟随温迪戈军伍前去北境的成员。

加索伦斯特缓步蹲下，闭上眼睛。

“祖父…请受孩儿一拜。”

“起来，快些起来。”

老温迪戈笑出声：“怎么，你娶了外族人之后，温迪戈的规矩都忘了？这些跪拜的规矩……”

“后辈跪拜长辈，天经地义。”

“行吧，你跟孙媳妇学了很多，可惜…被主脉那一支给…”

“祖父，卡兹戴尔皇首命令，我等明日要前去北境。”

“北境啊…”

老温迪戈笑出声来：“邪魔吗，也好，如果留在卡兹戴尔，难免要对同胞兵刃相向，死在邪魔手里也好。”

“祖父您知道？”

“知道…”

老温迪戈看着四周发浆的营帐，低沉道：“就算我出不去，卡兹戴尔那血腥的烽烟，我也能闻到。”

“炎魔多年前灭绝，独眼巨人死绝，温迪戈就剩下你们，再然后呢？会是谁？十王庭还剩哪些人，还会意图拥戴皇首的后裔？”

老温迪戈那黯淡犹如萤火的红光微微闪烁，他低沉道：“自打你父亲那一支脉失踪后，我就对卡兹戴尔失去希望了。”

“皇首需要秩序，所以我等不管死了多少，或是吃了多少人，只要不明面上违背他定下的规则，他一概不理。”

“然而现在已经有人公然违背秩序，开始彼此杀戮，而皇首仍然对其无动于衷。”

“呵呵，”老温迪戈嘲讽的笑出声：“皇首那老家伙快死了吧？”

“……”

“不过也好，起码老夫还能路上有个伴，还是陛下…哈哈哈哈？！”

“祖父…”加索伦斯特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道：“我在大炎的边境…”

听着加索伦斯特的描述，老温迪戈止住了声，静静的聆听着。

片刻后，老温迪纠结的张开口道：“所以外面在打的…是他吗？”

“是。”

“邪魔见到他，哭嚎阵阵，自戮而亡？”

“是。”

“……”

漫长的沉默，老温迪戈仔细思考，越发觉得此子的特殊。温迪戈自打诞生了灵智，第一时间就是对四处杀伐的邪魔挥舞拳脚，自此以来不知几千年，然而现在却是出现如此一个异类，那温迪戈的使命是否又会……！

忽然想起某件事，老温迪戈笑出声：“加索伦斯特，如果我用生命推演他，会怎么样？”

温迪戈的技艺是从杀戮的生灵之中掠夺生命力，再从那生命力之中，演化成强大自身的源技，作为温迪戈的主脉无比嗜杀，而支脉加索伦斯特这一脉却是对其杀戮剥夺生命的做法极为抵触。比起杀戮剥夺生命力，他们更想吃。各种食物，当然也包括人，如果食物比人还好吃，他们会转眼间丢弃人作为食物的想法。

换句话说，加索伦斯特这一支脉就是一堆吃货！

“生命推演？！”加索伦斯特身躯莫名颤抖，他低沉道：“祖父…您这样会死的。”

“死？”老温迪戈笑出声：“我在很多年前，你父亲失踪的那一刻就死了，现在坐在这的，是一个忘记名字的温迪戈骷髅，就算丢到荒野，也是一具被荒兽忽略的枯骨。”

“那么…加索伦斯特，”

老温迪戈站起身子，无比挺高，浑身的表皮落下半许骨体的裂痕粉末。

“向温迪戈发誓，无论预言如何，你都要带领剩下的温迪戈活下去。”

加索伦斯特单膝跪地，右手按压在胸腔上，语气肃穆：

“我以温迪戈的名义发誓，无论遇到何等险境，我会是第一个抵挡在温迪戈前线的人。”

“那就好。”

骷髅的白骨身躯，道道裂痕迸发出血色的烟气，几乎是瞬间，发黄的营帐尽数被腐蚀，道道狂风于周遭不断聚拢，天幕之下，转瞬间阴云密布，漆黑无比。

电闪雷鸣之下，整个温迪戈营地显得有些阴沉，一个个温迪戈像是有所感般，尽数从营帐之内走出，道道血红的眸子看向中间那血色烟气聚集之地。

老温迪戈双眼显得无比明亮，那道道生命力在此刻尽数聚拢到他的眼中，一道道幻象瞬间呈现。

血。

无止境的血。

在那淹没整个世界的血色之中，却又是那般详和，富有秩序，压下一整片世界的阴影。

而那血色之中，一个身影被众人拥戴着。

那是一个血色的人影，看不清晰，在他之下，温迪戈，萨卡兹、乌萨斯、卡普里尼、鲁珀、……各种种族。

老温迪戈顿时失声：“这怎么可能！？”

道道画面瞬间破碎，而老温迪戈此刻有些乏力的瘫倒在地，加索伦斯特连忙扶起：“祖父！？”

“我看到了…”

老温迪戈咧起嘴角，有些激动不已：“血狱！”

“温迪戈的血狱…将带领着温迪戈、萨卡兹成为顶峰的存在！”

“祖父，”加索伦斯特有些犹豫：“血狱？”

没来由的…莫名想起了刚才在场中与四位温迪戈角斗的郑彬。

会是他吗？

“温迪戈的预言从不会有错，如果哪里错了，那肯定是独眼巨人搞的鬼。”

老温迪戈笑出声：“但独眼巨人都死光了！真是死的好！哈哈哈！？”

身躯在迸裂，各种风化的痕迹顺着四肢不断蔓延，自知将死，老温迪戈回过神来，低笑道：“可惜不能让你吃了我，不然你还能再强大些，加索伦斯特。”

预言需要耗尽所有的生命力，而预言之后的温迪戈，无一都会风化成灰，反哺天地。

“就算你没有预言…”加索伦斯特叹气道：“我会偷偷把你给埋了的。”

“哈哈？！果然你跟孙媳妇学坏了啊！祖宗的规矩都给废了！？”老温迪戈笑出声：“真是不肖子孙！”

“不过也好…去北境小心点，温迪戈就拜托你了。”

“………”

加索伦斯特看着被风化消失的老温迪戈，眼神黯淡，低沉出声：“温迪戈，我会保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