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残躯命败(1 / 2)
视觉,在恍惚。
原本被隔绝掉的刺痛感,此刻……
尽数上涌。
对常人而言,所品尝的最大痛楚,是什么滋味?
肉身所带来的刺痛感,能让精神麻木,但心灵所带来的痛楚,宛若毒般,刻入骨髓,而后……
让灵魂也觉得空洞。
郑彬望着远处整备马匹的骑士军伍,依稀可以看到其翻身上马的姿态,他心下一惊,双手紧绷起来,往前踏步。
‘噗嗤……噗嗤……’
干涩的血渍,顺着身体外依附的源石外壳不断挤出,近乎每一步的行走,郑彬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外缠绵而来的源石刺骨,随着他的行走,不断的扎入躯体之内,直直的捅进五脏六腑,而后被微弱的血色源气逐一阻挡……
在他远处,皮加索斯盯着这行动的‘源石人躯’双眸发冷。
“血狱……看你这样子,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你应该庆幸,抵达而来的乌萨斯军用舰,救了你一命,让你多了几分钟苟延残喘的时间……”
是的,皮加索斯打算撤退了。
在伊戈尔骑士长那边收到的讯息,足以让皮加索斯审时度势,在顷刻间,他就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数言之下,他便整调所有骑兵上马,准备撤离。
天色余晖之下,皮加索斯望着顶穹上的残光,已然能看到昏暗的天色。
“总队,我们真的走吗?”
一名骑兵队长疑惑道:“那个血狱……看起来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要是再耗一下,未免不能攻进王城之内……”
“那是不可能的。”
皮加索斯回头望着那个站立的‘源石体躯’,目光复杂。
“依这血狱的性子,他一定会死死的拖住我们,在这之后,我们即便攻进去……也会被莱塔尼亚残留的军伍给拖住手脚。”
“而乌萨斯一方,有数座军用舰即将抵达此地,就算我们达成目标,最后……又能在乌萨斯、莱塔尼亚两方的手里活下来多少人?”
“当下的卡西米尔……已经招惹了乌萨斯,必然会经历数场战争……所以,每一个征战骑士,都不能死在无意义的战场上。”
“通告全军,我们走。”
骑兵队长右手为拳,按压胸口,回道:“总队,我明白了。”
征战骑士等众来的快,去的也快,在郑彬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以皮加索斯为领队的军伍,便是尽数离去。
风声缓动,伴随着天际上的余晖彻底散去,陷入昏沉。
黯淡的源气,在体内缓缓流转,郑彬望着天际上黯淡的幕色,彻底松了口气。
“结束了……”
他抬起手,左手僵硬的撕扯掉那些源石外躯,动作迟钝而又麻木。
“哈……哈……咳咳咳!?”
“必须……把这些源石剥离我的体外……不然……我很可能会死在这!”
‘嘀嗒……嘀嗒……’
血渍顺着撕扯的源石外躯接连滑落,最后滚落到地,发出一声声水滴声的回响,而后……缓缓止息。
在经历数场战斗之后,最后强撑着一口气抵达王城门前的郑彬……已经是彻底失去气力。
他颤颤巍巍的看着身上依旧密布的源石外躯,手指蠕动着想要再度剥离,然而……他只能听到空洞的声鸣。
那是心脏微弱的跳动,也是体内脏腑的阵阵哀鸣……
毫无疑问,他的身体并没有依照他的想法那般……能坚持的更久。
昏暗的视线陷入模糊混乱,而后不断沉敛,郑彬只觉得一股困意在这瞬间,彻底淹没了脑海。
他低下头,气息越发微弱,而后陷入昏迷。
余晖落幕,一个源石甲躯的人影,像是一个石质的雕像般,静静立在城门之外。
————
数分钟后——
‘空————————!!!’
一声剧烈的轰鸣,一个高速移动平轨所搭载的平台,无视着地形建筑,破开各方建筑,直接轰撞到城门前沿,落下数个人影。
普莱西德干咳几声,摸着有些发晕的头,没好气道:“我说温迪戈的族长,你们那些温迪戈们……未免也太过暴力了吧?”
“……”
这是一座平台金属架构,整体近乎椭圆形的长状结构,在郑彬离去之后,心忧的普莱西德当即有种不妙的预感,直接推掉郑彬的安置,拉扯部队赶上,可饶是如此,依旧显得缓慢,无奈之下,普莱西德只能拉上一些主要战力,坐在城邦平常移动的平台搭载之上快速赶来。
这种平台,近乎五米之长宽,平日搭载都是依靠轨道行驶,需要一些源石作为充能,然而乌提卡王城的沦陷之后,各方依靠源石能源充备的建筑都陷入了迟滞的情况,心急的普莱西德当即找了一些愿意出力的温迪戈们,在温迪戈第一支队的‘通力协作’之下,这座平台撞出轨道终点,硬生生砸穿数栋建筑,直接抵达城门的位置,过程堪比生死极速,可谓是让普莱西德后怕不已。
“单单目的而言,这是最快的办法,”加索伦斯特望着下方破损严重的金属平台,踏步落下。
是的,他是出力最多的人,也是导致这个平台抵达城门的主要‘元凶’。
加索伦斯特仔细观察着周围,忽的望着城门之外,看到那个宛若雕塑般的身影双眸发怔。
“……郑彬?”
没有任何声絮的回应,只有风沙在昏月下不断吹拂的流响。
天光沉影,一如那个身影般,彻底失去光明。
搭载在这个平台,迅速赶来的,并不只有他们,还有着数名莱塔尼亚的大公,以及数名骑士随同的赫尔温尼,而某位库兰塔由于会用治愈性的源技,自告奋勇的加入了进来,此刻……
她们望着远处那个沉寂的源石雕塑,同步的目光颤抖,不敢置信。
“那个血狱……真的假的?”洛斯雅目光发愣,有些感到恍惚。
那个击败莱塔尼亚巫王的血狱,就这么……死了?
而且……还是化作这种源石骨躯的凄惨模样?
“呜呜呜……哈……”
赫尔温尼喘息着,脖颈处原本就抑制好的伤口,已在不经意间的喉间泣声被接连撑开。
声带被徵剥离之后,她那原本婉转动人的声音,已然变得刺耳而又滞涩,只有呜呜般的莫名声絮。
“都让开。”
加索伦斯特回过神来,忽的想起北境深处的时候……
那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在站立不动的状况下陷入沉睡……
那么当下,又是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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