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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画像疑云(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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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这边正疑惑着,便见到那位徐公子正与一约莫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说话。

满脸都是一眼便可见的悲痛之色。

只听得徐公子的声音掷地有声,“晚晚虽已去,可您永远是我的父亲,我永远应当叫您一声爹。”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说的面前的中年男子叹着气,既悲痛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

“好,你去吧。”

说完,中年男子便低头喝起了闷酒,看样子心情不好。

舒音显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奇怪之处,这徐公子的情感,是不是太充沛了些?

有点像是那种表演型人格,仿佛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亡妻情真意切,就算已经两年,但却未曾改变。

可在现实世界,她也经历过失去至亲,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悲痛。

可那种悲痛是浑浑噩噩的,是永远藏在身体里的,寻常不会有事,可一旦忽然触碰到记忆的开关,便是无法言说甚至难以忍受的痛苦。

会找个无人的地方崩溃流泪,会展露出全部的柔软。

可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生活照旧的时候,又会隐藏起来,隐藏在心底的角落里。

像一根刺,就算拔掉,也会留有印痕,且这印痕永远存在,与心跳共存,伴随呼吸共生。

而这徐公子的奇怪之处,便在于他好像在演戏,却偏偏有一点用力过猛的感觉,显得有点假。

不过,这些都与他们无关。

今夜过后,他们就会直接回门派,自然轮不到他们来管人家的家事。

舒音拎起面前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随后侧过头问邵妄,“你喝不喝?”

“好。”

他的酒量虽然不好,但是两三杯自然是没关系的,只要控制住自己便好。

况且有师妹在,不会有事。

就算变成了小狼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师妹会抱着他的。

宴席之上,只有画师张天易那一坛酒是未春酒,其余人的,都是上乘桃花酿。

桃花酿的味道很浓很香,酒液入喉,醇厚绵延,格外好喝。

宴席过半,便见几位小厮取来了笔墨纸砚,摆在了厅堂正中的方桌之上。

而那位画师则慢悠悠地从席位之中站起身,似还摇晃了两下,应当有了几分醉意。

未春酒本就醉人,半坛下去,便能感受到有些昏沉了。

徐公子本想上前搀扶那画师,谁知却被一把推开,只听得画师高声道,“我不喜有人搀扶!”

声音洪亮,气息匀足,丝毫不像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发出的声音。

徐公子脸色未变,一副担心画师摔倒的模样,虚扶着他的手臂,那模样,倒是极其尊敬。

画师站在方桌之前,竟打了个酒嗝,醉眼迷离地看着徐公子,眼睛睁开,又闭上,再次睁开。

“你……你说说,你那亡妻……长什么模样?”

徐公子则关心道,“大师,您醉了,不如今日先在府上歇息,明日再作画如何?”

画师摆了摆手,“无事……你只……管说便是。”

虽说好似喝醉了,可条理倒是丝毫不乱,仍记得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也知道面前之人是谁。

徐公子叹了口气,随后用语言开始描述起了亡妻的长相,众人听着,也跟着描述回忆了起来。

其余人都不太记得徐公子的妻子长什么模样了,可根据着他的描述,似也想起来一些。

而方才在席位上喝闷酒的中年男人,此刻也站起身,走到了那画师的身侧,盯着那方桌之上的画纸,神情有几分激动。

而那名叫做子元的风流男子,也凑了过去,看着那画师作画。

画师虽然醉了,可拿着毛笔的手却出奇的稳,不一会儿,一幅画像便完成。

他用食指敲了敲方桌,“如此作画,像不像?”

徐公子看了半晌之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眼睛……有些不像。”

“她的眼睛,应当再圆些,看人的时候,水光潋滟,惹人怜爱。”

画师点头,不过是再添加上两笔,眼睛便变得圆了起来,当真潋滟有光,分外有神。

看到这儿,那中年男子只感觉眼眶微微发热,不自觉地凑近了些,在背对着众人的方向,抹了一把眼睛。

他的背有些佝偻,微微弯着,仿佛承载了不少的重量。

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心中不约而同涌起一股惆怅难言的情绪。

而一直在观察着的清歌,却察觉到哪里不对了。

那失去女儿的中年男人的反应,才像是正常的反应,而着徐公子的反应,给人一种过犹不及、用力过猛的感觉。

背对着众人抹眼泪,却能将人代入到悲伤的氛围之中,这父亲对女儿的思念之情,才是实打实的。

清歌压低声音,朝着身旁的陆江星问道,“陆道友,你有没有觉得这徐公子很奇怪。”

陆江星点头,声音同样很轻,“早就发现了。”

清歌疑惑,“陆道友是何时发现的?”

“昨日,他说要宴请张画师,并且还邀请了我们之时,便觉得不对了。”

若是寻常人,想要为死去的爱人画像,邀请画师作画,怎会如此大张旗鼓请了这么多人?

不像是情深,反而像是做戏。

况且,若当真十分相爱,不应当早就有许多她的画像了么?又为何要两年之后再请人来作画?

“话本中写,男子思慕女子,会偷偷藏起她的画像,在四下无人之时,反复观摩。”

徐公子家境殷实,而看他的岳父衣着也不俗,这样的女子,应当会有画师画的画像才对。

所以,他才会觉得万分奇怪。

只不过只是奇怪罢了,也与他们没什么相干。

清歌听了陆江星的话,再次抬眸看那徐公子的时候,感受到的便是无尽的虚假。

可就在这时,那放下手中毛笔的画师忽地抬眸,双眼似炬,竟半分醉意也无。

“徐公子与徐夫人情深意重,可怎么连她的画像都未藏?”

“两年后的今日找上我,真的是想让我画一幅画像这么简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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