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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神尊只爱他的剑【因与果】(2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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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若不设法排解,便生心结。心结即生,长久必成执念。执念起,心魔具,是修行大忌。”

秦阳昇最忧心的,莫过于秦钰因执念而生心魔,在之后的路上被心魔蛊惑,“唉,我养了这么久的徒儿,要是被心魔带偏了,为师怕是夜半梦回时,都要感到惋惜难过了。”

前一刻还正经严肃的教导,到了后一句却突转为半真半装的哀叹,叫秦钰心下一松的同时,也不免在暖心里生出些哭笑不得。

“师尊先前不是还在劝徒儿,不可将心绪积压于心,催生执念?”

有意转移话题,缓和气氛,秦钰借着秦阳昇的话,学着轻快的语调打趣,“师尊如此言说,岂非是为徒儿树立错误的榜样?”

秦阳昇看了他一眼,叹息着摇头,“徒儿啊,你还是没明白。为师这是给你打样,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要坦率地说出来。”

“你瞧,为师这不就坦直告诉你,如果你因太过执着于修为,生出执念,被心魔蛊惑而落入歧途,是会令为师伤心难过的。”

相同的事,秦阳昇以截然不同的观点,将先前的话做了例子向秦钰坦言,“如此,当你真走到那一步,为师多少能因为曾劝过你而少几分愧疚,随后便可以‘言尽于此,未来如何都是自身的造化’,来揭过这道伤疤。”

“可惜归可惜,这份可惜,却并不会困住我的前路。”

眸光微闪,秦钰抬眼看向对面的人,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喃喃询问,“只是……可惜吗?”

“若你误入歧途,自然只剩可惜。”

秦阳昇知道此刻或许该说点好听的,却并不掩饰自身的薄情,“你的性命为我所留,我自该负起责任。如果世间因你受累,我除了一声可惜,别无他法。”

利弊后果摊得明显,秦阳昇眉眼间不见偏移犹豫,是无声地宣说,底线所在。

定定看了对面人许久,秦钰却是忽地垂首一笑,心境霎空,“师尊大爱世人,道心清明,确是徒儿着相自困了。”

一声轻叹,化解面上冷硬,微蹙的眉心眼尾低垂,悲愐的心柔化薄情的颜,“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视平万物,而不加干涉,无情亦有情。我并无那般公正的心,但……力之在握,责之在肩。”

“阿钰,不是为师爱世人,而是若无慈愐扶弱之心,将是万灵劫数。”

狐眸沉沉,忧思愁绪里又见犹疑,却本心不移,“我受先者悲愐而存活得道,亦该承接先者责任,护世间无辜受累者。你不是着相,是将自己逼得太紧了。”

“与人相交,在于将心比心。可是阿钰,你太过在意自己的修为,而不愿让人走进你的心,以为在自己做得足够好之前,不足以与人交心。”

抬手轻抚秦钰发顶,秦阳昇拭去他发间落叶,“可这世上并无十全十美之事,你要允许自己犯错,允许自己不堪,也允许别人看见你的不堪,才能堪破自己不堪的境遇,寻得真正的超脱之路。”

“在你铸下无可挽回的大错前,你,亦在你所说的,世人之列。”

四目相对,秦阳昇眉眼疏淡,言辞真切,“如果可以,为师希望,你永远在世人之列。”

可未来难料,前途更是处处变数。

秦钰轻易从秦阳昇的神色里,读懂了他对未来的担忧。

秦阳昇精通卜道,甚至当初决定救下秦钰时,还特意起一卦论定祸福。

秦钰知晓自身的身份,是极不安定的因素,这“世人”之一,他现在当得,日后,却未可知。

可也正如秦阳昇从前所说,人之祸福,前途未来,皆无定数,并非仅他如此。

只是因他能力更高过寻常人,所以格外惹自家师尊忧心。

他或许该感到幸运,有人在汲汲营营,为他争取一个可位于“世人”之列的机会,而非为他未定但存祸的未来,将他抹杀在当前,以绝后患。

事在人为。

他的师尊,信人胜过相信他所热衷的卜术卦象。

他并不顺其自然,而信人可改命,自然做不到,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公正。

绝对的开诚布公,有情无情的言语,一扫心中沉郁。

秦钰恍惚悟到了自家师尊所说的,偶尔糊涂。

爱憎恩怨太过分明,积压的情绪会成为骆驼背上的稻草,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哪一桩情仇,就会成为压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如糊涂,含混可以含混的,卸下背上的负累,才能有余力,有空间,去负担起更有价值的。

无法匹配地位的修为,使他有愧;无以偿还的恩情,使他处处包揽,意图偿清所有;不愿言说的不甘,让他却步人前,只能望着他人的背影急急追赶……

太多的太多,原来只是,想的太多。

何不糊涂?只重当下,只追赶自己的脚步,接受他人的恩情,再于日后有能之时,延至他人。

心思百转,秦钰心境渐明,垂眸揖手,一谢点拨,“多谢师尊教诲,徒儿受教了。”

见秦钰心态有所转变,秦阳昇眉宇松缓,长臂一抻,又复闲散,“既如此,允你三天假,闭关巩固境界。三日后,听风小筑,要看的账册,为师都给你留着。还有不日将要举行的拜师大典,我们乾元峰要负责的事项,就由徒儿操劳,全权负责了。”

刚有所悟的秦钰,突然听得秦阳昇推脱事务,正要习惯性应下时,却是眉目一转,垂首摇头,“师尊,您器重徒儿,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告知徒儿。”

“如您所言,您可以直接告诉徒儿,您对我的重视。”

舍了心中负累,疏离的恭敬便有了人情味,秦钰言辞有礼,话意却是婉拒,“牛马尚有休息时,徒儿却是有好久不曾有过假期。如今刚刚有所精进,请容徒儿向师尊告假,请师尊准许徒儿闭关一月。”

不等秦阳昇拒绝,秦钰已是揖手再拜,“如师叔先前所言,师尊境界已臻顶峰,不可再将心思放在修行上,以免毫无准备时,触及界限。徒儿闭关这些天,乾元峰一应事务,以及内门弟子管理,就有劳师尊了。”

像是要在一夕之间,将从前受的累,在今朝一并讨回来,秦钰抬首又打断秦阳昇还没出口的话,“师尊大可放心插手相应事务,徒儿闭关前,会先同三师弟、四师妹、五师弟他们说好,不会干预师尊做事的。”

想当甩手掌柜的秦阳昇被一句句堵得没能有插嘴的机会,等秦钰终于闭嘴,却是已经将闭关的事直接敲定,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甚至,他还绝了自己找其他徒弟帮忙的想法。

秦阳昇嘴张开又闭上,面色几变,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自己想让他想通的,好像不是这方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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