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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甄兰:妹妹,你看那永宁伯来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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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扬州

一年一度的魁大赛在扬州的瘦西湖,熙春台前搭就的一方楼台举行,浣楼、环翠阁、采春楼、鸾鸣阁、碧海院、紫竹轩等经过初赛的八家青楼魁,则在熙春台之后两旁搭就的帷幔芦蓬等候。

除却扬州盐商等东道主外,还有扬州地方官员共观盛会,如知府袁继冲、学道孟冬、两淮都转运使刘盛藻。

扬州府下辖通州知州萧志文,江都县知县万春城,宝应县知县庄谦以及扬州府治中、通判等属官齐聚。

此外还有水裕,这位原江北大营的检校节度副使,因为河南方面的军将全部接管了江北大营的整训事务,此刻无事一身轻的水裕,也应了汪寿祺的相邀,来此散心。

按扬州知府衙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说法,在永宁伯、军机大臣、锦衣都督贾珩,掀起的整饬江北大营,裁汰老弱之兵的风波中……水裕已经过关,并且列席了数次江北大营的整军议事,在总结陈词中,提到军机大臣贾珩对江北大营的整饬是坚定的、有力的、及时的。

水裕端起手中的茶盅,抿了一口,目光晦暗不明。

此刻,仍觉肉疼无比,一下子上交了四十万两银子,在扬州还有金陵的产业,账面上现银几乎被抽调一空,而且还只是初步上交了一部分,后续还要分年补齐。

江北大营的整饬,以“彻查贪腐、严明军纪”为指导方针,在贾珩提出检举可减轻罪罚的“议罪银”下,几乎是互相检举揭发,掀起一场从上到下的反贪风暴,上至卫指挥使、下至百户官,全部被新成立的军法司审查、讯问。

扬州江北大营称追缴七成贪墨为“议罪银”,不过,贾珩十分反感这个说法,容易让人想起和珅。

汪寿祺正与一旁的萧宏生叙话,这位面容慈祥,素来以和为贵的老者,脸色明显就有些差。

这几天,随着鲍祖辉、黄诚仍在锦衣府百户所羁押当中,这些盐商早已是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本来对这次魁大赛有着就此取消之意,但汪寿祺提议说如期举行,顺便再行试探一番贾珩。

刘盛藻此刻同样心不在焉,对先期暖场的环翠阁的单人舞蹈,根本没有多少心思关注。

因为其子刘昌道这几天下落不明,而其母刘盛藻的元配杨氏发起了河东狮吼。

如果一开始刘家人还以为是刘昌道又跑到哪里玩耍,但几天过去,却没有小厮过来禀告,自然让这位两淮都转运使心情烦躁。

再加上程马两家之人落在锦衣府手中,可谓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刘盛藻本来想去寻顾若清解解闷儿,却不想又被安南侯之女叶暖出言警告。

随着时间流逝,刘盛藻已隐隐察觉出一股不妙,或者说山雨欲来之势。

这时,袁继冲转眸看向刘盛藻,笑了笑道:“刘大人气色怎么这般差,可是昨日没有睡好?”

刘盛藻面色阴沉,说道:“犬子这几天也没有下落,不知去了何处。”

袁继冲微胖小脸挤成绿豆的小眼闪过一抹思忖,说道:“刘大人,令郎之事,下官已经派出扬州府三班衙役正在寻找,莫非是去了金陵,没有知会?”

刘盛藻沉吟道:“也有可能,昌道太过贪玩,等这次回来,非要好好禁足半年才是。”

说到最后,声音已有几分严厉,这些年这个不成器的,给他惹了多少麻烦。

袁继冲笑了笑,说道:“年轻人总是贪玩一些,令郎孝敬懂事,刘大人也不要太过求全责备了。”

当初他帮着刘昌道平了一些事,虽说他都是让手下一个通判去操办,但其实也有后患。

几位盐商落马也不知有没有将他与人方便供出来,按说也不怎么相关才是,他可是没有收着他们的银子,一切都是他一房妾室的弟弟打着他的旗号,自行其是。

随着扬州盐商被削掉一半,江北大营的贪官纷纷落马,嗅觉敏锐的袁继冲,也隐隐意识到一些不妙。

刘盛藻问着身后一排的汪寿祺,说道:“汪老爷,今天怎么不见那位永宁伯?”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盐商还有几位扬州府的官吏,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汪寿祺。

汪寿祺强自笑了笑,道:“已经下了请柬,永宁伯说会过来看看。”

可以说,此届扬州魁大赛的一众评审都是各怀心事,浑然不见往年的意气风发与谈笑风生。

而客居扬州的名士,闫醒、解鹤两人则是一如既往的笑吟吟地边喝酒,边点评扬州参赛的青楼。

闫醒看向那翩翩起舞的少女,笑了笑道:“环翠阁多是青春妙龄,杨柳细腰的少女,舞蹈倒可勉强一观,但终究不过是一些庸脂俗粉。”

“浣楼请来了江南的名妓顾若清,想来合闫兄的胃口。”解鹤端起酒盅,轻抿了一口酒,轻笑道。

“文斋兄是说顾若清?”闫醒笑了笑,目光闪了闪,年近三十岁的俊朗面容上,见着几许神往之色。

解鹤笑道:“此女琴棋书画,舞艺皆为江南一绝,在下有幸在定居杭州的林泉先生宴会上,见过此女在席间献舞,方知曹子建之言不虚,婉如惊鸿,翩若游龙,况且其谈吐清雅,实为集南省之灵韵。”

闫醒笑了笑,说道:“解兄这般一说,等会儿,我还真想要见见了。”

而在另外一边儿,看台西南之侧的重檐亭。

湖石乱叠,佳木环绕的一座凉亭旁,甄兰领着其妹甄溪,女扮男装,在几个甄家护卫的暗中保护下,垫着脚,视线穿过人山人海,向着不远处的楼台眺望。

“姐姐,咱们这般随着大姐偷跑来,三叔那边儿知道只怕该发火了。”甄溪柔声道。

甄兰着一袭年轻公子的锦袍斓衫,这位眉眼气韵妩媚凌厉肖似甄晴的少女,正处及笄之龄,偶尔还会现出属于这个年龄的娇憨烂漫。

甄兰闻言,眉眼弯弯如月牙,樱颗轻绽,轻笑道:“年年诗会有什么看头儿,再说,你才多大,再等二年都不急,咱们不如看看这些魁大赛,再说下午之时再回去就是了,有大姐在,爹爹那边儿不会说什么的。”

原来昨晚,两姐妹乘着船与甄晴一同来到了扬州,打算瞧瞧扬州魁大赛的西洋镜。

至于甄晴,则是来扬州办事,并未与贾珩提前叙说,打算给贾珩一个惊喜。

许是黏在一起久了,甄晴真有几分热恋期的意味……闭上眼睛都是和贾珩抵死纠缠的画面,脑海里都是贾珩很用力亲吻投入的样子。

然而,贾珩爱就了一个字:“哦。”

甄溪心头微羞,旋即,柔婉眉眼之间见着好奇,张望着远处摩肩接踵的人海,说道:“这些人好多啊,比去年在园子里赴会的人都多,还有那边儿,怎么穿……”

韶颜稚齿的少女说着,就有些害羞,伸出纤纤小手挡住了明眸,但却在指缝里看着那看台。

分明是在闷热的天气中,环翠阁的三个女子穿着轻纱薄裙,雪白的藕臂,以及玉足上一串用红绳系着的铜铃,随着轻歌曼舞,足踝上的铃铛轻轻摇晃,白的晃眼。

这采莲之女、吴娃越艳的清凉打扮,哪怕是在风气开明的淮扬、江南之地,都有几许罕见,故而引起看台下一众看客的叫好声。

不说其他,光是这些就不虚此行。

就在这时,甄溪耳畔听到骂着:“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甄溪不由转眸好奇地看过去,只见是一个头发灰白,背着手的老者,正要说两句,却见老者目光发直,垫着脚,伸长了脖子,眼珠子地几乎是挪不开一样。

甄溪那张粉腻的脸颊顿时浮起红晕,暗道,这人真是老不羞。

“扬州这边儿的魁大赛,与咱们金陵那些还不同,金陵是诗词风流,这里虽也有诗词唱和,但多是曲乐舞蹈,所谓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是也。”相比甄溪的少见多怪,羞怯扭捏,甄兰明显落落大方,笑了笑,解释说道。

金陵的中秋诗会,更像是高端名媛、公子的相亲局。

当然,也会请着扬州、江南的青楼魁过来表演曲艺,但不会坏了年轻公子以及名媛千金吟诗作赋的乐趣。

哪怕是文士,也是江南官宦士绅之家的子弟,借诗会来扬名,比如所谓的金陵六骏,家世最差的也是中小地主。

至于眼前扬州的魁大赛,更像是虎鱼的直播年会,或者某博年度盛典,然后一些看胸看大腿,听曲子的中年商人捧场,如果看对了眼,一掷千金,直入主题。

而见惯了文雅盛事的甄兰,这次陪着甄晴出来透口气,带上妹妹甄溪出来就开开眼。

周围几个同样换了男装的丫鬟,则是环护着兰溪两姐妹,防止别人冲撞了两位千金小姐,周围的楚王府护卫也暗中相护。

甄溪拧起秀丽的眉头,糯软道:“那也不能这般穿着才是呀。”

甄兰笑着拉过甄溪的手,打趣道:“妹妹就看着是了,多开开眼。”

随着环翠阁的暖场节目,魁大赛正要开始。

然而,就在这时,忽而见着围得人山人海的西北方向出现骚动,众人都循着动静看去,就连正在舞蹈的环翠阁的女子,一时间都无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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