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克制(1 / 2)
“赵禾啊……”司徒旧看向赵禾的目光很是柔和,“赵禾和她的母亲一样命苦,她从小那样的生活……”
说着司徒旧便抬头看向了李青:“赵禾对你曾寄托厚望,期许着你以圣师之名能够带她离开赵府的囚笼。”
“但是事与愿违,你当年在洛阳的讲学太过惊世骇俗,受到各方士族的抨击,当时便化作了飞灰。”司徒旧似乎对当初的事很是熟悉,也可能是赵禾自己告诉他的。
“你于她的前半生而言,无疑是最有希望的一束光,但是讲学被捣毁,便是将这束光熄灭,对赵禾的心理打击不是寥寥几句话就可以抚平的!”司徒旧的情绪有些激动。
“但是她又能怎么样呢?一个身不由己的女子,在那样的情况能保全自身就不错了。”司徒旧的语气陡然一转,稍显平缓地喃喃自语。
“还算你有点良心,给了赵禾那封信,就相当于阴差阳错地给了她一把砍破囚笼的利刃。”司徒旧瞥了眼李青,“她用那封信,阻止了刘秀帮助赵府的打算,打破了那座囚笼……”
“可因此而来的发展却不受她的控制,她还是太年轻了。”司徒旧摇摇头,“那些士族怎会给赵府留有子嗣?若不是当初我再入大汉,恐怕这孩子真的殒命了。”
李青听到这里,不由看了眼高座上的刘秀,而刘秀则对李青报以了一丝苦笑。
司徒旧叹了口气:“当时我想带赵禾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但是赵禾却死活不同意。”
“为何?”李青发问,或许这就是她接近刘秀的目的了。
听到这里,李青也彻底排除了赵禾和司徒青接近刘秀是玄水作祟的猜想,除非玄水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在布这样的局,但是这怎么想也不可能。
“因为……”司徒旧在案牍上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因为在赵禾眼里,你当年的离开是刘秀在背后作祟,她想杀了刘秀。”
司徒旧看了眼还在高座上看戏的刘秀,而这句话也让刘秀手中的筷子一滞,苦笑地看着李青。
李青的神情也明显一愣,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杀刘秀?真她能想得出来。
但转瞬李青就想到了其中的错漏:“不可能,我当时给了赵禾的信,难道她猜不出来我和陛下的关系匪浅?”
“你以为人人都神机妙算?”司徒旧忍不住喝骂了一声,“她只知道你的讲学被捣毁了,你也被驱逐出了大汉之境。你给她的信,难道就一定能说明你和刘秀的关系?”
“万一,是你们之间的某种利益交换?万一,是你和刘秀相谈后,作为你主动离开大汉的代价?”司徒旧情绪变得更激动了。
“赵禾不傻,她只是知道的东西太少了,谁能知道你和陛下之间的关系?谁又能猜到当年的圣师,是一位仙人?”司徒旧冷笑了一声。
李青有些语塞,司徒旧的话确实在理。
过了稍许,李青才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但司徒旧并未回答李青,反倒是赵禾忽地缓缓从司徒旧的怀中坐起,脸色还有些苍白:“后来啊……后来司徒旧劝我,说他为陛下卜卦,陛下的年岁已经不足两个春秋。”
“这也就劝住了我,但没看到最后一幕,我也没有同意和司徒旧一同离开,而是继续留在了大汉,等着南宫的消息。”赵禾脸色苍白,似乎还没从适才李青的威压中完全恢复。
“但忽然有一日,司徒旧过来找我。”赵禾看了眼李青,“他说,他又为刘秀卜卦,但却发现刘秀的命数竟然发生了变化,他被延寿了八年!”
“八年!我怎么可能让他再活那么久?”赵禾的语速陡然加快,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李青见此不由摇了摇头:“陛下的命数之变,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何苦呢?”
赵禾忽地笑了:“是啊,这一切都是何苦呢?只是一个小女孩从黑暗的二十年中看到了一束光,但这束光却被一个人打破,那种绝望又是何苦呢?”
李青沉默了下,确实如果不曾见过光明,黑暗也可以忍受。
但黑暗中消失的光明,却比永远的黑暗更加可怕。
“抱歉。”良久,李青才说道。
“不必,当年你已经道过歉了。”赵禾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语气淡然,“后来做的,都是我想做而已。”
“得知刘秀延命八年,我自然不会坐等,就央求司徒旧和我再入洛阳,共谋刘秀之命。”赵禾站了起来,看向李青。
“这就是我的图谋。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就动手吧。”赵禾的眼神带着一丝悲凉,“只求你们能够放过司徒旧,这一切都是我的主谋,和他没有关系。”
李青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你是因我才要杀的陛下,我为何还要再杀你?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动这样的念头了。”
赵禾张开了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司徒旧所制止。
只见司徒旧拉起了赵禾的胳膊:“是啊赵禾,这兜了一圈子,不是又兜回来了吗?跟我一同离开这里吧。”
但赵禾却猛地甩开了司徒旧的手:“离开?”
赵禾冷笑了一声:“我要杀刘秀,和你李青没有关系。我确实曾将你视为黑暗中的光,但也仅此而已。那束光灭了,也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我的内心呢?又谁来在意?我恨那束光,也恨破灭那束光的人!”赵禾猛地抬头,看向仍在高座上的刘秀。
“我可以不恨你,李青。”赵禾又转头看向李青,“我曾真的对你心动过,不是差点。”
“但是有缘无份罢了……”赵禾喃喃自语。
接着她眼神变得冷冽:“可刘秀必须死。”
“赵禾!”司徒旧眼神有些焦急,喊了一声赵禾。
紧接着他放低了声音:“你怎么回事?你看不明白当前的形势?这里是皇城,大汉气运之所钟,身侧的李青也深不可测。既然误会解开了,我们离开不更好?
当年你母亲不同意和我离开,我没有陪着她,你为何也要这般?”
赵禾看了看司徒旧,什么话也没说。
而李青则摇摇头:“我不可能让刘秀死,听听你司徒仲父的话吧。”
“听话吗?”赵禾喃喃自语,“怎么谁都要我听话呢?可听话又换来了什么……”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她心底聚集,一道道黑色的雾气从她皮肤中逸散。
“你……”司徒旧声音颤抖,“赵禾,你……”
李青瞳孔微缩。
他太熟悉了,这是玄水正在侵袭一个人的表现。
来不及多想,来自于冥冥量子世界中的微力聚拢在他的手心。
微力随心而动,很快就来到赵禾跟前,将她包裹在内,尽力帮助赵禾延缓着玄水的侵袭。
万般变化的微力,应对神秘莫测的玄水,一种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在空间中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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