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形单影只对镜妆(1 / 2)
在孙莲心和陈帅溪秉烛夜聊,耳鬓厮磨,聊的正酣畅淋漓的时候,身影孤寂的鹿含笑,此时此刻,正躺在家里的席梦思床上,芊芊玉手,捧着一部《金瓶梅》书在看。那是一部线装竖排版,繁体字的老书,是她母亲给下来的唯一的遗物,也可以说是文化遗产吧。
曾经有一个文物贩子,看上了这部《金瓶梅》,要高价收购这部书,她没有卖,不能把对过世母亲的最后一点儿念想卖掉。
她需要钱,但钱在她的美眸之中,又是最大的王八蛋,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花的,有的钱烫手,会烫的你一手燎泡,花这样的钱会屈死。
鹿含笑看的是《金瓶梅》长篇白话世情章回小说,她看的是——
第二十九回:新凉睡起兰汤试浴郎偷戏
词曰:
新凉睡起,兰汤试浴郎偷戏。
去曾嗔怒,来便生欢喜。
奴道无心,郎道奴如此。
情如水,易开难断,若个知生死。
话说到了第二天,潘金莲早上起来,打发了西门庆出门。记挂着要做那红鞋,于是就拿着针线筐儿,往翡翠轩台基儿上坐着,描画鞋扇。使唤春梅请了李瓶儿过来这边。
李瓶儿问道:“姐姐,你描金的是什么?”
潘金莲说道:“要做一双大红鞋素缎子白绫平底鞋儿,鞋尖上扣绣鹦鹉摘桃。”
李瓶儿便说道:“我有一方大红十样锦缎子,也照依姐姐描恁一双儿。我做高低的罢了。”于是取了针线筐,两个就在同一处做手工针线。
潘金莲描了一只丢下,说道:“李大姐,你替我描这一只,等一下我去后边把孟三姐也给叫了来。她昨天还对我说,她也正要做鞋呢。”
于是说完就起身,一直走到后边孟玉楼处去了。玉楼此时正在房中倚着护炕儿,也衲着一只鞋儿呢。看见潘金莲进来了,就说道:“你来的到是早!”
潘金莲说道:“我今天起来的早,打发了大官人往门外给贺千户送行去了。于是我又约下李大姐,花园里赶早上清凉做些手工针织。我刚才描了一只鞋,就让李大姐先替我描着,我就来约上你一同过去,咱们三个一搭儿里好做才有意思。”
……
神情倦态的鹿含笑,美眸阴郁,看了一会儿色意横生的《金瓶梅》,她没有看到什么荷尔蒙飙升,也没有引发少女的淫欲,觉得文字平静,更没有引发肾上腺素激增。
她听人家说什么,看了《金瓶梅》,就会催情,激发沉眠的肾上腺素,十分可怕。肾上腺素那物是人体分泌的一种激素,人体在受到刺激时,如兴奋、恐惧、紧张,此时肾上腺素的分泌会增多,肾上腺素增多后会使人体出现呼吸加快,心跳、血流加快现象,还可以为机体提供更多的能量,使机体的反应更迅速。
美艳的鹿含笑,全然没有一点儿生理反应,也看不下去了,啪地一声,隔空把书狠狠丢在茶几上,心情再次败坏起来。
今日天气,一直晴好,白天的时候,艳阳高照,晚上的时候,月朗星稀,夜风习习,好不慰藉。但她一直心情糟糕,简直糟糕透顶,比一棵好白菜被猪拱了那样糟糕。
她满怀心喜地买了鲜花到机场接机,没有接到从米国纽约出差回来的莫之叹,反而闹出了被丢机票的可恶的乌龙事件,好端端祈盼爱情幸福的自己,无端地被两个保安弄进了滞留室,还受尽屈辱地遭到了搜身,最后错过了接机的时间,让她跟莫之叹失之交臂,错过了发展情爱的黄金季,让她义愤填膺,忍无可忍,真想放一把火把机场烧了,以解心头之恨。
夜色拢来,她没有做晚饭,没有心情吃饭,恨不得把孙莲心那厮抓来,洗吧洗吧,把她的小鲜肉,活脱脱放在锅里烹饪,油炸着吃,煮着吃;烤着吃;蒸着吃,或者像日本人吃生鱼片一样生着吃,受酷刑的凌迟一样,一刀一刀,把鲜嫩的小鲜肉切开,放在芥末的调料碗里,蘸着辛辣刺激的芥末吃,滋味儿一定横溢,美美咋咋。
但眼下没有孙莲心心甘情愿,心悦诚服地跑过来,让她生鲜水嫩地吃掉。
无不遗憾。
鹿含笑很是郁闷,她从软塌塌的床上,慢吞吞下来,走到窗前,孑遗伫立,了望深沉沉的古老京城的浩瀚夜空,面对忽悠变幻形态的云层中忽明忽灭的一粒粒闪烁星辰,她在想着她的初恋莫之叹。
她痴恋莫之叹久矣。
她觉得,莫之叹就是她前生交定金订下的一件货。
对她穷追不舍的张海平,曾经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你对莫之叹苦思冥想,那是无用功的徒劳,想跟他完美成婚,只能发昏。你们不是一类人,想结合那是异想天开,你跟我相知相恋,那才会是春暖花开。
鹿含笑不听张海平的连篇鬼话,他张海平追她追不上,就误导她,想把她误导到阴沟里,在阴沟里翻船才是那厮的真实目的,我可不能听信他的谗言,误了自己的终生,哭都没眼泪。
仰望了一会儿浩瀚夜空寥落的星辰,鹿含笑收回视线,把一双美眸落到她那双白皙的手掌心,很是自恋地捏摸捏摸自己俊俏的脸,觉得细腻且弹性十足。
她走到穿衣镜跟前,看着自己朗色清丽的美颊,丰腴,上中学的时候,莫之叹就跟她有些暧昧,就说她的脸蛋有些婴儿肥,嫩色可餐,就在她的俏脸上啃了一口。那是甜味儿十足的一口,绵延不绝,一直甜到今天,那甜丝丝的味道还留在脸颊,挥之不去。
她的一张美脸告诉她,她的姿色不比古今的任何美女差分毫,不敢说自己的美轮美奂,绝惯天下,就是跟四大美人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她们,都有的一拼,甚至可以拼赢她们。四大美女们享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美誉,她们是几百年都难出一个的稀有品种,她觉得自己是几千年才会出现的不可方物的至美颜品。
她想,我的天赋,我的艳美,芳压百花,气死玫瑰,绝不能埋没,我要站到艳芳谱的顶端,让天下男人,天下美女,对我仰头俯视。
可眼下,天赋卓绝,魅妖芳冶加身的她,活脱脱失恋了,或者正走在失恋的路上,令她心中好一阵秋风悲凉,苦雨凄迷,郁闷气恼。
一只夜游的乌鸦,没有找到归巢,沙哑的噪声,在夜空里短促地悠忽而逝。
乌鸦的聒噪,在鹿含笑耳畔久久盘亘,挥之不去,心好生恼。
喜鹊叫,好事到,乌鸦叫,祸事到。
难道今夜我要惹祸端不成?
鹿含笑深深蹙眉。
迷信,去他的狗蛋,喜鹊和乌鸦,都是上帝散养的鸟,跟吉祥,跟祸端,毫无关系,都是无知的人类胡吣喷粪。
鬼才信,信则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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