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裁缝时光(中)(1 / 2)
妈妈听了大吃一惊,两眼瞪着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因为她知道我的裁剪水平太小儿科了!这是人家结婚穿的衣服。结婚啊,那可是人生的一桩大事呀,差一丁点都是不行的。
我岁数还小,也没有结过婚,当然想不到结婚对于一个人该有多么重要,但见妈妈的惊愕状态,觉得此事不是一般的大,就支支吾吾地对妈妈说,我把表叔的布料裁坏了。
你给人家裁成什么样子了?妈妈着急地问。
我说,长袖裁成了短袖,短袖裁成了背心。
妈妈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大骂了我一顿,还扇了我一巴掌,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挨妈妈打,也是最后一次挨妈妈打。国青啊国青,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真是造孽呀!你说,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向你表叔交待?
我说,我自己找表叔说去,他要打要骂我都认了!
光认了就行了吗?妈妈拧着眉头说。
那该怎么办呢?表叔总不该拿刀杀了我吧?表叔是个杀猪的,家里有好几把明晃晃的杀猪刀。我想哭,真怕表叔把我给杀了。表叔杀猪的技艺在雁浦村一带,名气很大,几百斤重的大肥猪,他一刀从心脏里捅进去,一会儿工夫猪就没了气。我才七八十斤的体重,他要杀我那还不是老虎吃豆芽——小菜一碟吗?
妈妈说,看你做的这些事情,真该让表叔一刀宰了你!当然,他不会杀你,你也不必害怕、着急和上火。形状的问题是,人家过几天纠结婚了,结婚仪式上穿什么?
那、那您说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嗫嚅着说。
妈妈说,走,我和你一块去,向表叔说明情况,给人家赔一块布料。
来到表叔家,我把背心递给表叔,说,对不起,我把你的布料裁成背心了。
妈妈说,我再给你买一块布料,我亲手给你做褂子吧。放心,一定不会耽误你结婚穿的。
表叔接过背心看了看,笑着说,呵呵,大侄子,你这背心做的不错哩,我还真需要一件背心穿呢!他穿在身上试了试,觉得还挺合适。转过头来对妈妈说,嫂子啊,你就不用再给我买布料了,都是亲戚故交,又是一村当院地住着,那样做就显得太生分了。
最终,妈妈还是给表叔买了一块布料,精心做了一件褂子。还好,没有耽误他结婚的日子穿。
......
这场事故发生以后,妈妈好长时间没有让我摸剪刀。她裁剪过衣服后,防止我再用剪刀,就把剪刀和皮尺放在一个小箱子里锁了起来。我也觉得自己可能天生就不是当裁缝的材料,也懒得再去摸剪刀了,一心一意地读起书来。
后来有个偶然的机会,又让我拿起了剪刀。学校里有少先队这样的组织,分大队、中队和小队三个级别。大队长、中队长和小队长都要在左臂戴一个小牌牌作为标志,形状是一张白片片上加着红色的横杠。大队长是三道红杠,中队长是两道红杠,小队长是一道红杠。
这些牌牌本来都是县教育局发下来的,有着统一的样式。但有的孩子佩戴这些牌牌上山打柴下地拔草,有时不小心就滑掉了,有的是红杠掉了,有的是整个牌牌全找不到了。
学校里开少先队会议必须佩戴这些标志,怎么办?
高清林校长想出一个救急的办法:自己做。他从商店里买回布料,准备找人裁剪后做一批牌牌。他先是在县城找裁缝打问,人家要手工费,价格还不低。
高校长想,就这样一个小牌牌还要那么多钱?一气之下不做了,拿回学校找当地人做。先是找到了我的妈妈,妈妈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而且报酬都不要,只是需要等两天,因为手头有一些急活儿需要赶出来,承诺顾客好多天了。
恰在这时,公社完小要组织一个大型会议,需要所有的少先队员参加,没有特殊原因不能请假。牌牌还没有做出来,高校长很着急。
我对高校长说,你别着急,这个任务我可以来完成。
高校长没有说话,只是狐疑地望着我,眼神里透露着极度的不信任,意思是别和我开玩笑,你小小年纪会干这个?
我对高校长说,我是雁浦村有名的“小裁缝”。大衣服我做不来,做小东西那是手到擒来不费劲的。
高校长听了仍然带着疑惑问,你说的可是真话?这事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说,校长啊,我胆子再大也不敢糊弄你呀!不信你问谷平、杨树方和周艳萍他们!
高校长真把这三个人叫到了办公室,问他们我是不是个“小裁缝”,会不会裁剪衣服?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谁也不说话。他们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高校长说,你们倒是说话呀!谷国青究竟会不会干这个事情呀?
杨树方结结巴巴地说,校长,是这样,要说他不会吧,好像也拿过剪刀,跟他妈妈学过几天裁缝,而且还在县城里跟他的两个舅舅学过;要说他会吧,他那两把刷子实在拿不出手。
怎么个拿不出手?高校长似乎对我有了兴趣,既然有同学做证,看来我还真能来两下子。
周艳萍接过杨树方的话茬说,有一次,他给他结婚的表叔做褂子,把长袖的裁成短袖的,又把短袖的裁成背心了,连袖子都没有了!他这两下子实在是二五眼。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