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一1:砺城探水道(1 / 2)
章二一1:砺城探水道
巴彦克拉山脉最难逾越的就是针叶林,由于常年的腐化,林中弥漫者各种潮毒。沐清臣带领的人马有半数在此倒下,他又拨了四分之一的人马遣送他们下山,此刻剩下的只有四分之一的人马。
整编好剩下的人马并向沐清臣汇报后,候月问道:“主子,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
沐清臣负手而立,透过针叶林临山远望,语气轻淡:“余纳玉聪明果决,处事利落,立场坚定,在修燕河一事上是一个再合宜不过的帮手。不过,现下燕河已经竣工一半,剩下的事情没了他对我也不会有太多影响。而对于暮钦晋,余纳玉却是不小的阻拦。所以,候月,我们找给暮钦晋看看就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肯来这巴彦克拉山脉走一遭也算是给足太子面子了。”
“难怪主子明明知道针叶林有潮毒,却只给属下几人驱毒药物。候月明白了!”候月恍然大悟道。
沐清臣环顾四周,淡淡道:“倒也不全是为了早日回去这个原因。这驱毒药物甚为繁复,用材也珍贵,配制不易。更何况,世人皆不知有此等药物,我们何苦出这风头。吩咐下去,把这方圆百米的树木都砍了,我们今日在此驻营。”
“可是主子,如果太子得天下,凭主子与太子的关系,要修建燕河岂不是更容易。”候月不解道。
沐清臣嗤笑道:“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候月道:“主子,这个道理候月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您之前之所以选择相助暮钦晋,不就是因为他重情重义么?”
沐清臣叹息道:“候月,君王的重情重义是对他的子民,而非他的部臣。”他目光远眺,仿佛能穿过弥漫在这重山密林中的层层厚雾一般,佐饔得尝,佐斗得伤,他会有什么下场,自己早已知晓。他拖延暮钦晋上位的步伐,不过是希望能在这混乱中谋得更多的便利罢了。
这时,一个侍卫匆匆奔了过来:“大人,属下在前方发现了一名女子。”
沐清臣觉得自己应该着实夸奖自己下属的搜寻能力一番,即便他们搜寻到的不是余纳玉。望着怀里吸入潮毒过多而昏睡的萧重柔,他不得不感叹这小东西盲目的勇气。火堆上正烤着她的衣物,沐清臣有些拧眉,这附近别说湖泊,连大的水洼都没有,她是打哪儿来的,又是掉哪儿去了。
看看怀里的人,他又习惯性地抬头看天上的月。她跟她很不一样。那个人一直谋定而后动,确保自己在惊涛骇浪中亦能闲庭信步。这一点与余纳玉倒是很接近。他之所以不寻找余纳玉也是因为相信他的能力,如若发生了他余纳玉所不能掌控的事情,他沐清臣亦无把握掌控,只不过余纳玉明知前途艰难,为了暮钦晋亦会义无反顾,而他沐清臣目前还有未尽的事情,由不得任性而为。
旭日东升,薄薄的雾气袅袅散去,阳光在树丛中投射下一缕缕光与影的乐章,而这些光影中最吸引萧重柔的,就是沐清臣长长的睫毛以及比睫毛更长的睫毛的影子——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在他怀中醒来的感觉很好,这个男人对诺言信守得紧,即便此间无床,即便他不爱她,他也愿意搂着她入睡,只因他答应过她。萧重柔低低笑出声,往得湖果然能给人以奇迹。却不知二哥碰到的是怎样的际遇?
长睫微启,初醒的沐清臣有些许恍惚,恍惚中他看见金黄色的阳光洒在萧重柔健康红润的肌肤上,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嘴唇,清浅的一个梨涡,桃花鬓角处有处子绒毛贴面,又何尝不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
驱赶走脑海中的遐思,沐清臣起身,欲将萧重柔从怀中推离,不料姑娘家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他将她轻轻推开,以眼神询问她。
怀中的女子有些许扭捏:“沐清臣,嗯,额,我是说……我的衣服……是……你……换……的……么?”最后几个字细如蚊纳,此刻他们环处于侍卫的守护之中,萧重柔的声音越来越轻。
“是。”沐清臣简洁答复,丝毫没理会萧重柔的羞涩心态。他说完便欲起身,脖子却又被萧重柔搂住,他只好又坐下,姑娘家把秀气的脸贴在他左肩,既娇且蛮地命令道:“我被你看光了,你得负责,以后不准休了我。”
沐清臣失笑,推开她起身,将她拉起:“我娶了你,就没想过休你。”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再说,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萧重柔的脸腾地一下烧红了——之前她的装腔作势其实是想调戏自家夫君一把,结果,反被沐清臣调戏了。沐奸臣,果然,奸得很!
待整顿好侍卫后,萧重柔便带着沐清臣来到她从往得湖穿过来的出口。这是在沐清臣所处的针叶林的深处峡谷的谷底,顺着地势凹处,一条高山雪水化成的小溪顺流直下,直通山林深处,穿入山脚下的山洞之中。萧重柔领着众人沿着溪水穿洞而入。入了深处,漆黑一片不见五指,沐清臣命令侍卫点起火把四处打量,洞内倒也不见得如何宽阔,却是到处怪石嶙峋;有几处洞壁之上还刻有一些奇怪的图形,可能由于年代久远,再加上洞顶滴水侵蚀的缘故,这些图案已是看不大清楚了。沐清臣在一幅图案前观察良久,便下令撤退,自己则搂着萧重柔当先而出。
他搂着萧重柔漫无目的地行走,若忽略此间酷寒的气候,以及侍卫灰败的面孔,倒颇有点世家贵公子携着娇妻散步林间的味道。
“那洞有多深?”
“嗯,我走走歇歇,足足有八个时辰。”
听闻,沐清臣不禁打量了怀中女子一眼,虽然不是很赞同她的胆大妄为,却也不禁佩服其的勇气和毅力。
萧重柔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主儿,她捕捉到那一抹欣赏便绝不浪费,赶忙打蛇随棍上的说:“我很久没有一口气走这么多路了,腿也酸了,脚也疼了,沐清臣,你要不要背我呀。”
沐清臣摇了摇头,松开了他搂着她的手,负手前行。
萧重柔倒也没有生气,小步跟了上去。
却见沐清臣停了脚步,在一块大石前落座,她便赶紧巴了上去,自作主张地窝进他怀里。沐清臣没有如她的愿。反而与她拉开距离。
“沐清臣!”萧重柔鼓起脸颊抗议道。
“坐好。”沐清臣命令道。
“哼。”萧重柔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还是乖乖坐好。
沐清臣笑睨了她一眼,取下发髻上的簪子,拧开,里面赫然是一小捆银针。他脱下萧重柔的鞋袜,给她抹上药油,便专注地下针。下完针后又以内力驱动萧重柔经脉,让她觉得通体酣畅,还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帮她套上鞋袜,又取水净了手,他才挨着重柔坐定,也由着她钻入自己怀中:“洞中有些什么?”
“我没带火折子,看不清。”
“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靠这个。”萧重柔献宝似地摘下两个耳坠子,放到沐清臣手中。
沐清臣沉默未语。
“沐清臣,这就是水怀珠啊!”萧重柔以为沐清臣不识货,得意洋洋地补充道。
沐清臣依旧没说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水怀珠——这两颗珠子,其中一颗还是从他的手里转出去的。
沉默了一会儿,沐清臣淡淡问道:“哪来的?”
素来对他无话不讲的萧重柔忽然出现了一丝迟疑,她眼睛转了转,方避重就轻道:“一个旧友送的贺礼。”
沐清臣淡淡笑了笑,没有追问,可是,他又怎会不知!
陈庭月,康国第一公子。
那个人本该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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