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墙角(1 / 2)
姜春花毕竟年轻, 又好吃好喝的养着, 还喝了好药, 三天的功夫就养好了很多, 有的是精力闹事,她动不动就闹一场, 一副不把她奶奶叫来不罢休的样子,而且还想方没法的折腾起来。今天要吃鸡, 明天要吃鸭,不是嫌鸡蛋炖老了, 就是嫌菜里没油水, 一时喊身上疼, 一时喊心口疼,一时又发疯似的乱吵大哭。可把村长媳妇等照顾她的人折腾的不轻。
老刘一家人更是跟着受了不少罪,家里地里都有一堆活儿要干,老刘家的和刘老三都被放出来了。刘老三自然跟着老刘头天天要下田,老刘家的依旧干着家里的活,把孙女儿媳妇儿指挥的团团转。但是, 吃饭上面她不敢再克扣大家了,也不敢再打骂儿媳妇孙女们了, 因为村长媳妇等人轮流在他们家看着姜春花呢。
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她还是知道收敛的。只不过两个儿媳妇现在也不象以前那般老实肯干了,拖拖拉拉的, 原本一天可以干完的活, 总得一天半才干完。吃饭时更加象是饿死鬼一样, 一个比一个吃得多,要是吃不饱还一定会叫唤的。
老刘家的气得半死,心里对姜春花恨得庠庠,却暂时无计可施。其实她也不是没提过,要自己家人看着姜春花,但才提了一句,村长媳妇却冷笑道:“你是想照顾她呢,还是想直接弄死她?”
老刘家的连忙说:“不敢了,不敢了。我以前也是猪油蒙了心,老糊涂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再说了,我也是想着大家都忙,地里活都干不完,没的耽搁了大家干正经活的功夫。”
“呵呵,你要是早这么想,好好的人干嘛打成这样,不然她一个年轻的小媳妇一天能干多少活啊。还有,我提醒你啊,可别因为地里活多,又少了人干活,就拼命使唤剩下的人。”村长媳妇又大声说道。
她现在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给老刘家的留了,反正现在全村的女人都知道,这老婆子有多阴毒,是如何教儿子折磨儿媳妇的。再加上刘大嫂,刘二嫂也趁机语焉不详的说了些,以前她们也受过些折磨。
众人都分析,可能是因为那时候老婆子还年轻,没有这么大胆,而且这两个儿媳妇娘家都近,还兄弟众多,她也不敢太过分。又或者是那时候老婆子还没这么坏,这么毒。所以,前面两个儿媳妇所受的罪要少很多。
现在老婆子敢下大力整姜春花,不过是因为姜家人口少,而且她自己年纪大了,胆子也跟着越来越大了。
所以,村长媳妇只要一见到这老婆子就要狠狠的刺她几句,村里妇人们都恨老婆子阴毒,有的人见到她,还恨不得揍这老婆子一顿。而且众人也有种痛打落水狗的心理,以前这老刘家的在村子里也是个人人夸的精明人,不少妇人也被家里人说过:“你怎么就不能象人家老刘家的那样能干呢?”这等对比的话。
老刘家的涨得面皮通红,又被村长媳妇教训了一顿,黑着脸进了灶房去忙活了。村长媳妇象监工似的盯着她,她还得好饭好菜的一天三顿的侍候姜春花呢。
不过,村长媳妇虽然天天在为姜春花撑腰,但是同时也把姜春花看得紧,生怕她好了闹出更大的事情来,还时不时的要给她洗洗脑,让她好好和刘老三过日子。
一时说什么年轻的夫妻,哪里没有打架的呢,我们都是这样年轻过来的,现在他也不敢打你了,有什么事,全村人都给你撑腰。等你过一年再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他就更稀罕你了,等等鬼话来糊弄姜春花。
再不就是是,哪个女人嫁到婆家不是要得受些搓磨的啊,大家也都在安安生生的在过日子啊,日子都是过出来的,慢慢就好了的这些鬼话。
姜春花一听提到刘老三,就吓得打哆嗦,疯狂的大叫大哭,甚至还整天拿着一把剪刀,一副他敢近自己的身,就杀了他的模样。可把村长媳妇等人吓坏了。
众人更加把姜春花看得紧了,生怕她跑了,又或者闹出更大的事情来。村长也叮嘱过全村人了,要盯紧姜春花。所以,表面上大家都对姜春花甚是关心,但其实呢,都巴不得她闹闹就算了,达到了目的,见好就收。
“新媳妇这个样子,对大家都提防的很,只怕还是要请她奶奶来劝劝她,好好说道说道才行啊。不然,她整天拿着剪刀,真的哪一日干出什么事就不好了。”村长媳妇和村长商量。
“难不成,她还真想杀了刘老三?”村长不以为然的反问。他还真没听说过敢杀男人的小媳妇儿呢。何况姜春花又不是那种生的孔武有力,五大三粗的女人,哪里有力气杀男人啊,不然也不会打得无还招架之力啊。
“那可说不好,你是没看到她闹的样子,要是她真杀了刘老三,又或者刺他几剪刀,刘老三再还手,弄死了她呢?”村长媳妇担心的说。
“你们天天是怎么劝说她的,再说了,就她现在满身的伤,她奶奶来了看到了要怎么说?要是她奶奶再闹得姜吴村全知道了,又怎么办?”村长烦燥的说。
村长媳妇想了想,只得说:“哎,那只能再养几天,先把这一身的伤养好再让她奶奶弟弟来。然后,让她娘家人当着她的面,狠狠打刘老三一顿,给她出出气,再给她说道说道,兴许就好了。”
“反正你这几天可得慢慢把她性子拗过来,等她奶奶来了,再对那老寡妇晓之以理,让她多劝劝自己孙女儿。我看啦,这新媳妇也是娇惯坏了的。”村长不耐烦的吩咐道。
村长媳妇自然明白村长的想法,显然是认为姜春花闹过就该见好就收了,再闹下去就太过了。她只得点了点头,给姜春花洗脑就更加用心了。
姜春花也不是傻子,又受了些丑姑的影响,可不象一般的农家姑娘那样把三从四德刻在骨子里了,自然明白众人表面是为她好,实际上不过是想把这事遮掩过去。所以,她也深知自己这样吵闹不是办法,因为最多再这七八天,她的伤就可以养好了。
毕竟她婆婆和男人只是要折磨她,不是想一口气把她打死了,那天她也是故意挑起他们的火,才让他们大动干戈的。所以她受的大多数是皮外伤,她身上并没有严重的内伤,也没有骨折。一旦她的这些外伤养好了,就算她再闹出去,一村的人自然有法子不让别人相信她的话。人家肯定会说,不过是年轻的夫妻吵了几句嘴,她男人随手抽了她几下。
毕竟男人或者婆婆骂几句,随手抽媳妇两下,在大家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人因为这个而非得闹死闹活的,就是娘家人也不会撑腰。
这时候,姜春花就真恨自己脑子没丑姑聪明了。以防万一,她的剪子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手。一副谁敢再动我一下,就杀了谁的模样。同时,她一会儿安静,一会儿装疯,一会儿要打要杀的,把众人也都弄得疲惫不堪,心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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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婆婆当天晚上就去联络了她主子的人,并且第二天一大早就告诉丑姑,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已经联络了主子,咱们先安心等几天吧。”
丑姑大喜,连忙道谢:“太好了,多谢你了。”她昨夜可是搅尽脑汁的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来,还打算今天去和宁二商量商量的。
“唉,我也是看姜姑娘太可怜了。不过这事你可不能声张。”孙婆婆笑道。
“嗯,我明白。”丑姑点点头,只恨不得明天后天就有了结果,但她也知道,以古代这种交通形式,办事速度不可能太快,这时候她就只能祈祷姜春花还能多熬一段时间了。
其实人家办事的速度比丑姑想象中的要快了不少,三天之后就有人去打听牛头村老刘家的底细了。
两个黑衣人夜里在牛头村转了一圈,听了好几家的墙脚,就大体上知道姜春花的事情了。好多人夜里睡觉之前,两口子都要议论下老刘家的事情呢,毕竟乡里人没什么娱乐活动,闹了这么大的丑事,也给大家添了些谈资,家家都讲得津津有味呢,甚至连些陈年旧事也都被人翻出来在说。
原来,这老刘头一家,也是约三十年前到牛头村安居的。记得此事的人还不少,说是当年老刘头幼儿时就跟着改嫁的母亲嫁到外乡去了,到了约二十岁又带着媳妇儿回老家来落户安家。说是被继父赶回来的,村长等主事的人也都还记得当年他娘带着他改嫁的事情。再加上他也拿了些好处给村里,村里就又接纳了他。
当年他娘改嫁能带走儿子,也是因为刘家没有亲族,和丑姑家一样,在村里也是独一家,这孩子没有人管。大家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看着他娘带着他走的,因为谁也不想养个三岁多还恨不得要吃奶的娃子啊。
再者,他娘也是个泼辣货,家里也什么都没有,众人也不想惹麻烦。他娘在他爹死后就摸上了一个经常来往的货郎,后来就跟着这货郎走了,也没有人管他们上哪儿去了。
这对年轻的夫妻带了些银子回来,在村里他家的祖宅空位置上盖了房,置了几亩地,就和大家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了。而且这两口子还是非常勤劳又精明能干的人,很快就获得了村里人的认可,孩子也一个一个接着生了,田产也越置越多了,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只怕这刘家还有些来头呢。”一个黑衣人说。
“嗯,就算他真是那个小娃娃,但谁也不知道他那快二十年是在哪里过日子的,又是怎样过的?”另一个黑衣人说。
他俩夜探村子,第一晚就听到了这些话。第二晚,又特意去听刘家的墙角。这天,夜深人静时老刘两口子也在说话。
老刘头骂道:“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还是真老糊涂了。过了二三十年的普通日子,以前的事都忘记了吧。”
“二三十年了,还怕什么啊。”老婆子不以为然的说。
“我们来这里时,我就告诉过你,要忘记以前的事情,一辈子当个普通的庄稼人,过苦日子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老刘头怒道。
“这不都二三十年了吗?谁还认得我们啊?现在的我们不就是个普通的乡户人家?”老婆子还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哼,你拿出那等手段整新媳妇,还被她大闹出来了,村里暂时是帮我们瞒着。要是新媳妇真的要和我们闹得鱼死网破,你准备怎么样?就不怕传得太远,终究有一天传到那有心人耳里去了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拖着一家子老小一起死。”老头阴测测的低声骂道。
老婆子被他的话给吓了一大跳,依旧嘴硬,又说:“不可能的,我们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哪个还认得我们?再说了,等风头过去了,再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她,不就完事了。”
老头子气得随手在她身上拧了几把,疼得老婆子连连呼疼,声音里却又带了兴奋和期待,在老头子身边磨来蹭去的,还摸了一粒药给老头子吃下,没一会儿两人就滚成了一团。
事后,老婆子一副餍足样,老头子却疲惫的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正色的说:“你想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她?不怕引起村里人的怀疑吗?”
“嗨,这算什么,出去干活,在河边无人时随手推一把,不就完事了。”老婆子不以为然的说。大家都经常要担水浇地的,失足落入河里被大水卷跑,也不是稀奇事。
“嗯,等下大雨涨水时,才好行事。得快点了,不过一定要做干净,我们现在可不象当年孤身两人,可是拖着一大家子呢。”老头子说完,直打呵欠,很快就睡着了,显见得办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老婆子冷笑道:“办这点事算什么,老娘手下也是有几条人命的?”说完,她又遗憾的叹道:“哎,原还指望这是个好玩物的,没想到她倒也是个狠角色,闹得人尽皆知了。”
听了一堆墙角,两个黑衣人都被老刘这对老夫妻阴毒的性子吓了一跳。
“果然毒辣,手上还沾了不少人命,该不是一对隐名埋姓的亡命鸳鸯吧?”两人不约而的说。
“看来只有去查查他们当年的事了,就不知道还能查到些什么?”一人沉吟片刻,说。
于是,两人分头行事,一方去查证老刘夫妻两的身世,一方又扮成货郎进牛头村打听,希望能和姜春花正面接触一下。
在姜春花挨打的第七天,两个货郎在傍晚时分进了村。那个老的货郎也是长来往的,村里人都认识,但他还带了个年轻人,所以这次带来的货物就格外多。
一些相熟的婆婆妇人们和老货郎打招呼,“这次怎么还带了个人来啊?”
“我年纪大了,快要干不动了,让儿子先跟着认认路。”老货郎乐呵呵的笑道。
听到货郎叫卖的声音,姜春花灵机一动,就闹起来了。
姜春花养了六七天,身上的伤好了很多,除却胸前大腿内侧这种部位,其他位置上的伤都散了一大半。姜春花还借机要回了自己的三百个钱,此刻她拿了自己的一大把钱,在村长媳妇面前晃着,大叫道说:“我有钱,我要买花,我要买好吃的。”
村长媳妇看了眼外面,那老货郎她也认识,又有不少婆婆孩子围着货郎,她就同意了,但她也跟着姜春花在一边陪同着。
姜春花象个小孩子似的,扑到货郎的担子面前来,东摸摸,西瞧瞧,问这问那的,东扯西拉的说了一大通,但却故意向货郎表明了她是姜吴村嫁过来的新媳妇,还露出了手臂上没有完全消失的淤青。
而且,她装着疯疯颠颠的,一时拿了糖,又扔下了,一时又挑了两朵头花,接着又挑了绣线,反正杂七八拉,选选这个,又拿拿那个,再加上还围着不少孩子和妇人,搞得两个货郎手忙脚乱的,村长媳妇的眼光也就慢慢离开了她,很快就被货物吸引了。
这次两个货郎带来的东西,格外多还有好几样难得一见的新鲜货,价格还便宜,妇人们都围过来挑选了。
年轻的假货郎一早就发现了村长媳妇是个当监工的,自然就知道姜春花失去了自由,再看看她故意东一句西一句的,也配合着她,东问西问的套着话。此刻年轻货郎更加盯上了村长媳妇,示意老货郎一个劲的向她推销东西。
姜春花趁机抓了两大把糖果点心,往远处一抛,还大叫道:“吃糖喽,吃糖喽。大家都来吃糖喽。”说着她把钱全部扔给货郎。
小孩子们见状,一轰而散,都去抢糖和点心了。村里穷,一般人也很少给孩子们吃零嘴儿。所以,姜春花扔过去的糖果点心一下子被孩子们抢走了,甚至有的直接就塞进嘴巴里了。所以货郎就着急的拉着姜春花要她给钱了,她给的那十几个钱显然是不够的,村长媳妇只得又进门去叫老刘家的给钱。
借此机会,姜春花速度掏出早就藏好的私房钱,塞了十个钱给货郎,说:“我是姜吴村的,叫吴家的丑姑来看我。他们想弄死我。”
来人本来就是来打听她的,自然极配合她,又故意让老货郎拌着其他几个老婆婆,与她交谈了几句,搞清楚了自己该得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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