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 有一个人来卖公司(1 / 2)
为了“农村供销合作社”怎么卖出去这事儿,张老板那是绞尽脑汁,必要时候连小老婆的乳汁都得绞尽,必须琢磨出合理的方案。
这种方案不是说经济师靠量化分析或者市场预测能解决的,它不是单纯的数学模型问题,虽然数学在其中起到了重大作用。
首先要打消中央的顾虑,核心问题就是离开张浩南及其所有的“沙食集团”之后,还能不能保证稳定;还能不能保证盈利;还能不能保证区域“涓滴效应”的继续存在。
这里头稳定是第一位的,权重具有排他性、唯一性。
从社会面的成绩来看,“沙食系”在两江省广大农村地区作出了重要贡献,合作方自然村、建制村的收入都是大幅度的提高,基本都做到了人均收入翻两番。
在这个过程中,合作方自然村、建制村的社会人文生态是良好的,并且起到了带头作用和示范作用。
整体上的稳定,一个自然村影响到所在建制乡镇,同时农民代表在县市的一定程度曝光,又强化了自身的社会抗风险能力。
这是一般基层干部很难做到的事情,要达到同等效果,需要非常强的个人能力。
其次如有必要,可以进行拆分。
将“农村供销合作社”用两种形式进行拆分,第一种,根据商品门类拆分,比如新鲜蔬菜就专门成立鲜蔬事务部,鸡鸭鹅就专门成立家禽事务部;第二种,根据行政地域划分来拆分,目前已经能拆分出两江省、淮西省、松江市、两浙省、中原省以及海岱省。
中原省和海岱省仅局限在豫东南和鲁西南,但框架是没有问题的,渠道也没有问题,拆分之后,扩张模式也可以复制,效果能不能达到“沙食集团”持有时的水平,这个待定,但复制肯定能复制,最多在运营成本上要翻一番或者更多。
最后就是“沙食集团”在一定时效内,具备重新回购的资格。
这個公开对外口径可以说是“沙食集团”保留股份回购;对内沟通会议,那就是以张浩南的个人影响力来背书,如果出现了塌方式的崩溃,他要进行抢救性的托管,以保证现有稳定局面的持续性。
做到这三样,现在的“农村供销合作社”就能顺利脱手。
否则即便有人拉来了外资,准备好了两百亿美刀,这钱是好拿,但容易被叫停。
这种并购,可不是什么外资品牌收购地方民族品牌类似的小事情,品牌没了就没了,没了可以重建,但人不能散了。
人散了,人心就散了。
这是非常微妙的东西,大多数时候,资方本身都无法界定身上的“人心向背”,这是由社会普遍共识所决定的。
大家觉得你承载“人心”,那你就是承载,你本身,没有资格去解构、解释。
“农村供销合作社”本身并不具备品牌效应,因为它不是全国性的商业机构,是“沙食集团”最初为了建构抗风险货源的一个尝试。
同时在境内外贸易上的农副产品附加值上的提升,才造就了现有的“议价权”。
客观上来说,已经具备了“哄抬物价”、“囤积居奇”的定价权,但“沙食集团”没有必要靠极限压榨产出方来牟利,因为这会增加“农村供销合作社”在一线员工的工作风险,以及企业社会公关成本。
因此“农村供销合作社”不是品牌,但因为一线员工的客观存在,社交情绪、收入反馈、未来预期,都给当地的农民家庭带来了相当不错的体验。
这种体验的具象化,除了活生生的人,那就是“农村供销合作社”所在地的“村小”、老年活动室、硬化路面、公共厕所、电视厅、电脑房等等。
所有的这些加起来,本身就是非常庞大的资产。
现在华东六省一市除了江右省还没有地级市的管理单位,其余的都已经有地级市一级的“农村供销合作社”管理办公室。
基本逻辑就是每一百五十万到三百万农村人口,就可以合并片区统一管理,也基本符合物流中心、物流站等等配套设施的分布。
按照现在“农村供销合作社”的固定资产投入,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亿,常驻农村员工保持在六千人以上,三个月实习生加业务经理轮岗每年四千人左右。
也就是说仅一线管理、技术指导、业务咨询、业务调度等等岗位,就要一万人左右。
其中还吸收了不少财会专业知识分子,业务咨询专员和轮岗业务经理,更是诸多县市小二代镀金的好去处。
一个订单赚得舒舒服服还很体面,这种良性的内部行政价值,就算裁员,收购方也不会大规模裁员,必须保证现有业务的持续稳定运营。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但这一部分的价值量化很难,因为背后“沙食集团”是民营企业。
“潜规则”不是规则,这是一个基本道理。
无法在法律层面运行的规则,是具有独特生态的,医药公司的代表,跑去烟草公司……那就不是一回事儿。
张老板想要“甩包袱”,对外要做的工作就是如此的复杂,而对内,还要跟跨部门单位的员工进行沟通。
比如说常驻自然村、建制村的物流班组,通常就是农用车、手扶拖拉机、电三轮、轻型货车的驾驶员,投奔张老板这么些年,福利待遇都不差,穿一身“沙食”工装也很有面子。
此时让他们脱下来,说公司高层做了交易,要打包连你们一起卖了,安抚高管、中层管理都容易,一线员工的情绪,那就不是很容易安抚的。
真要是那么简单,基层工作就不会像个熔炉。
整个“沙食集团”就是个巨大的社会系统,但又跟外界全然不同,在“沙食集团”的员工,即便是“沙食系”内部跳槽换岗,都未必能适应,何况投入别家怀抱,那就成了一种不可知的挑战。
“奋斗”本身,也有舒适区。
跟着吕卫东走南闯北,能把地理特色产品做成一个个品牌;跟着陆先法能把食品添加剂的新型生产流程做一遍大胆的尝试;跟着王爱红能大批量地扩充麾下“精兵强将”,把业务量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倍增……
这些“奋斗”,是可以看得见未来的,是可以有良好预期的,甚至在一定程度下,能量化。
而没有了吕卫东、陆先法、王爱红等等等等,再想“多劳多得”,就要掂量掂量。
无意义的“奋斗”不仅仅是陌生,还会让人望而却步。
所以,在这个舒适区中,老板张浩南要说服一线员工相信未来更美好,这方面“财神爷”显灵也不好使。
因为现在单位真给奖金、津贴、加班工资,换个单位谁能说得准……
张老板原先为了强化企业生存安全的福利手段,反过来又成了员工们的“救生筏”。
得亏没有国内初始版本的工会,否则这企业出售的商业活动本身,也会被员工叫停。
“国庆节”的一波消费热潮过后,到二十四号,张老板这才凑了个饭局,从余杭一路坐车回建康。
毕竟开学这么久了,他“研一”的大课那是一节都没上,得去看看。
不过还是没回两江工业大学,毕竟因为他,“马院”成立到现在都没影儿呢,去不去不重要。
到了建康就去“省府大院”串门。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农村供销合作社”的两江省十三个管理中心合并为一个公司,然后卖给两江省“省府大院”。
“不是,你不要害我们啊。”
“固定资产二三十个亿,没作假吧?”
“这倒是没有,全省都知道这个数。”
“算一百个亿,是不是友情价?”
“是友情价也不假,也不是买不起,但你行行好,省里没有太多外部市场渠道。”
“渠道我可以提供啊,我还有支付系统,现在跑东欧有三四个国家,都不需要用美刀结算的。”
“……”
虽然很羡慕,很馋,但“省府大院”没人敢拍板。
“要不这样,张浩南同志,等两年,就两年。两年之后,这件事情我们再谈,怎么样?”
“两年?那时候你还在不在两江省我都不知道,换个人继续跟我说两年?而且这个平台有多好你们不清楚?别的不说,就说‘三下乡’,传达室、宣传站都不需要另外重建的,直接就能借用。再有农副产品的地方品牌,做起来三四十个了,原先只能小打小闹,跑两三个城市宣传。现在跨省跨国都能卖货,连小龙虾的虾球,今年出口也有一千多万美刀,这么好的平台,又没风险,过两年再买,到时候价格肯定要涨的啊。”
张老板语重心长地劝说着,“现在都是‘渠道为王’,我这个可是黄金渠道,一百多个农副产品门类,一个星期流水都十几二十亿,以后再要这样的机会,竞争对手很多的。我也是作为一个两江人,想要为家乡做一点贡献。诸位领导要以大局为重,要为人民服务啊。”
“别,伱才是领导。”
老朋友佟云台原本不想说话的,一看张浩南“上纲上线”,当即一脸为难地说道,“张总,我们都知道你的焦虑。”
“我没有焦虑!”
“……”
“既然效益这么好,张总继续赚大钱好了,反正你也给国家纳税嘛。”
“我钱赚够了,我现在对钱没有兴趣。”
“……”
佟云台轻咳一声,也是为难,“省府大院”肯定不会答应的,就算真要答应,那必须华东六省一市再加一个中原省都进来谈,到时候说两江省是“示范作用”,也不是不行。
但可能吗?
净他妈扯淡。
他也不想跟张浩南对喷,喷不过,而且打不过。
这小子真会动手。
“张总,马上也要过年了,又正值秋收,目前首先最重要的,还是保秋收。再说你在岭西省的投资,也是关键时候,最后一批甘蔗起来,业务量也很大。这件事情,省里肯定会有答复的,不过最好过完年。”
对于张浩南的建议,心动归心动,但绝对不能行动,至少不能跳出华东六省一市加中原省,框架抬到政务院才是最保险的。
而且“省府大院”很清楚这两年有多少鬣狗过来谈这件事情,连“艾德蒙”和“路易达孚”都问过价的。
前者因为国内有合伙人,还是建康军区某个大院儿出来的,所以去年开价一百亿美刀想屁吃,然而“沙食集团”其实真的开启了谈判。
“艾德蒙”收购立项,叫作:“SF集团”农村市场业务部收购计划。
这个“农村市场业务部”,主要渠道网和平台,就是“农村供销合作社”。
和传统的供销社有着本质的区别,其上还有完整的物流集散点、仓储管理系统、内河航运短途运输船队。
光物流网的搭建,就值两个亿,不算固定资产投入等等乱七八糟的,就物流网本身,两个亿起步,而且还只是两江省内部这点儿东西。
其余优质资产更是多不胜数,“艾德蒙”更是相当中意那常驻一线的员工,虽然每年薪酬支出高达四亿八千多万,差不多有五个亿之巨,但效率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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