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谭曜表白,章 母开明(1 / 2)
第一百二十四章谭曜表白,章母开明
章母从腰带里掏出卷起来的手帕,一叠钱被卷成一团,又用橡皮筋扎着。
“先把兰芯的钱还了,咱们章家不吃软饭。”
大热天,章母把钱藏在腰上,带着一股汗水味儿,就这样摊开在自己面前。那双手干裂粗糙,指甲缝里有洗不掉的黝黑,章则想起女友妈妈那双富贵白皙的手,真是百感交集,一时不禁泪如雨下。
“妈,您攒这点钱多不容易啊?兰芯的钱我找了工作,慢慢再还!”
章母则坚决将钱塞到儿子手里,“胡说八道,人家兰芯不急着要,家里有钱也要先还上,她家人不都在京城来了?要是知道了该怎么看你。别和妈客气,都是你寄回来的钱,小茹做手术也没有多少钱,剩下的钱妈都攒着呢。”
章母说着,带着歉意看了小女儿一眼,“小茹的身体可以缓缓在补,婚姻是人生大事,你和兰芯好好处对象,妈现在闭眼都能瞑目了。”
章茹早就习惯了母亲重男轻女,虽然章母之前许诺到了京城母女俩会过上好日子,如今哥哥混得没有想象中风光,章茹就知道母亲的许诺不算数了。不过未来嫂嫂家很有钱,章则能在不出众的教学水平下考上京大,智商是优于常人的。
章家的孩子都不傻,体现在章茹身上,书没念多少,人却特别会看眼色。
“哥,先把钱给嫂子还上,你是俺们老家全县最优秀的大学生,俺们章家还怕过不上好日子么,俺等着哥赚钱养我。”
妹妹满眼都是信任和孺慕,叫章则十分感动。
他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让小妹过上好日子,要像那些富家小姐一样,吃穿不愁,再给她找个好丈夫。
章则退却不过,将章母递来的钱接了。
“还钱也要等明天,走,我先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
出钱住招待所,乡下人出远门没这概念,章则不过是求了留校的同系师姐,让母亲和妹妹晚上在宿舍挤一晚,至于晚饭,章则一家三口是在京大食堂解决的。
馒头便宜,免费汤随便喝,毕竟是母亲和小妹上京来的第一天,章则打了大份的红烧肉。
油汪汪的肉块,章茹馋得不断咽口水。
她很想大口吃几块解解馋,到底要学着母亲,将红烧肉夹到章则的饭盒里。
“哥,你多吃点,瞧你都瘦了。”
章母赞同点头。
“哪里的话,我在学校里吃得可好了,都胖了。”
学校里吃得好肯定是假话,不过自从他在谭曜公司上班,领了工资时常在小饭馆里打打牙祭,人确实是胖了些。章母两个对事实视而不见,一直认定章则在京城过得苦。
红烧肉在三个碗里夹来夹去,到底还是大半都进了章则肚子。
第二天一早,章则没再去找兼职。
章母再三嘱咐儿子,“先把钱还给兰芯,在给人家姑娘好好道个歉,女孩子多哄哄。你们要是和好了,就替我约兰芯见见面,来了京城早晚都要见见的,妈还给她带了红薯干,你也给带上。”
章则拎着一包红薯干,信心满满出发。
他今天堵人行动开展的早,李徐两家的人都在友谊宾馆呆着。
听说有人找兰芯,大舅妈脸就拉下来。
“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呢。”
分不分手,也得见面说清楚,当着一众亲戚的面,李兰芯尴尬极了。
“我去见见他。”
章则莫名其妙就能在咖啡厅发火,若是当着亲戚们的面闹起来,李兰芯觉得自己也没脸做人了。李立德自私归自私,此时却不得不拿出叔叔的威严出来,“胡闹,让他来,哪里有大姑娘主动去见男方的。”
要么怎能说,连陈文安都想和李立德学呢。
宝镜二舅眼高手低,可宝镜外婆那样疼爱,总是有原因的。
这人特别会做面子功夫,两天时间,也够他打听清楚一些事了。反正财神外甥女不喜欢的人,李立德也得毫无原则不喜欢,他琢磨着,大侄女兰芯的对象,宝镜就挺不喜欢的。
外甥女有些话不好说,他是当叔叔的,是李家的男性亲长,到了要表态的时候,连李兰芯都没办法忽略他的态度。
果然,李立德沉着脸发了怒,李兰芯没有人支援下,只得将章则叫了过来。
“这位是我姑父,宝镜的父亲;这位是我小叔。”
宝镜给徐海东两人定了个套房,就是带会客厅那种,章则被宾馆服务员直接领到了会客厅,瞧见沙发上做了一圈人,章则脸红了又红,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还兰芯钱的。
“徐叔叔,李叔叔好,阿姨好。”
他扭头看女友,兰芯态度不冷不淡的,叫章则有些恼怒。他都主动低头,女友怎么不说在家人面前替他掩饰一番,给自己留点颜面呢?
不冷不淡的,李家人肯定知道两人闹了别扭。
不过几天没见,李兰芯似乎越发娇美,年轻的脸庞就算是神情冷淡,也挡不住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章则陡然心一软,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女友,“我妈和妹妹从老家来了,她们给你带了点特产,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点心意。”
李兰芯脸上的冰霜稍退,打开袋子一看,是自家晒得红薯干。
这东西,章则从前也给过她,想到那个章则口中勤劳朴实的母亲,还惦记着给自己带特产,李兰芯不由自省,当着家人亲戚的面,是不是对章则太冷淡了一些?
大舅妈也怪不好意思。
这年代,年轻人成家主要看个人条件。有个正经工作,家庭普通的姑娘能被介绍给干部子弟,同样,男孩子长得模样周正身高足够,个人条件优秀点,基本上是不愁找对象的。
单就外形学历等个人条件来看,李兰芯和章则是十分匹配的。
大舅妈不好直接叫章则分手,就怕被人扣上“嫌贫爱富”的帽子,影响李兰芯的名声。
难道真是她错了?
年轻人哪里会没有自己的脾气,不要说情侣,夫妻结婚头几年,也是在磨合呢。一包红薯干,不仅让李兰芯松动,也叫大舅妈的态度有了转变。
女孩子嫁人,除了看丈夫,婆婆好不好也占了一半的原因。
宝镜外婆就通情达理的,大舅妈一辈子都没受过婆婆的气,十分庆幸自己当初的眼光。
章则又道,“我妈说了,要是各位长辈有空,她想见见大家。”
章母是想见兰芯她妈的,不过章则到了友谊宾馆才发现兰芯家又有亲戚来了,他还没有蠢到家,干脆诚意满满将所有人都邀请了。
自从章则进屋,宝镜一直在沙发上逗徐朗,没有发表过意见。
此时抬头笑道,“好啊,那我就等着章姐夫请客啦。”
章则面色微变,李立德还给添了一句,“不要太浪费了,一般点的饭店吃一顿就行,主要是两家人见见面嘛。”
男女方家长第一次见面,稍有结亲诚意的,又不是在女方的老家,而是在第三方城市,肯定得男方请客。吃什么不重要,这和家境无关,是礼数问题,宝镜可不想惯得章家人以为表姐在倒贴。
李兰芯不懂这些风俗,再说小叔也强调了不要花费太高,她没有替章则说话。
大舅妈肯定是觉得理所当然。
章则十分失望,觉得女友富家小姐不知疾苦——他现在穷得只剩兜里本打算要还给兰芯的钱,一般的饭店,十来个人吃一顿,怎么都要几十块,简直是在挖章则心头肉。
不过他到底也没当众说出,章母说见面,他原以为是能来友谊宾馆的。
章则都想好了,要带母亲和妹妹来高档宾馆见见世面。
不过前提是兰芯的表妹付钱,让章则自己请客在友谊宾馆大吃一顿,结完账章家估计就得翻个底儿朝天。
李兰芯送章则出门,他哑着声音道,“兰芯,那天我真不是有意凶你,就是刚丢了工作,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向你发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话,要是当时在咖啡厅,效果肯定很好,李兰芯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心疼章则。
不过隔了几天,她由一开始的煎熬到失望,再到章则来“道歉”,就算说出原因,李兰芯却没觉得太激动。
“嗯。”
李兰芯是善解人意的,到底没让章则尴尬太久。
章则心中大喜,见女友亭亭玉立像白玉兰般风姿动人,他也不知道哪里借来的胆子,竟忽得伸手去揽兰芯的腰肢。
细若杨柳的腰肢,隔着夏天薄薄的衣衫,手心能感觉到那滑腻似剥壳鸡蛋的肌肤……一股燥热瞬间涌上章则的头脑,叫他血气翻涌。
友谊宾馆门前,这动作也是极为孟浪的,路人的目光也许只是好奇,当事人却不会那么想。
李兰芯毫无防备,忽然被章则袭腰,她像是被蜂尾刺了般一下跳开。
“章则!”
章则惊慌失措,连连摆手,结结巴巴道,“我是、是情不自禁……”
李兰芯哪里肯听,转身跑了进门。章则在原地站了会儿,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鬼迷心窍做出如此举动,终是垂头丧气走了。
一边跑,委屈涌上心头。
章则真是太冒失了,家里的长辈们就在里面,说不定正从窗户上目送两人,岂非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妈,姑父,小叔,甚至表妹宝镜,大家会怎么想她?!
在男女之事上,李兰芯思想保守,章则的所谓情不自禁,此情此景下,只会叫她羞愤难当。
李兰芯不知长辈们是否看见,不敢回房,像个鸵鸟一样躲在友谊宾馆的室内游泳池处。
泪,晶莹剔透,一滴滴砸在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也砸在了谭曜的心上。
穿着香芋紫长裙的她,抱着书走在校园林荫道上的她,被流氓欺负的她,被男友唐突冒犯的她。
所有的“她”,都叫李兰芯,都让谭曜为之喜,为之忧,为之怒,为之怜。
当一个女人,能掌控一个男人的喜怒哀乐时,就算是游戏人间的浪子也该明白,他对那个女人是真的动心了!
什么峥子哥,什么秦家长媳,什么财大气粗的徐表妹。
谭曜想把前路荆棘通通踩在脚下,不管他和李兰芯能不能走到最后,此时此刻,看见那个姑娘在水池边垂泪,谭曜只想大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玉兰无垢,本该有人为她撑起大伞,免她被烈阳晒伤,免她受雨淋,免她被风吹落枝头!
谭曜像中了邪般,身体不受控制跟着兰芯走到室内游泳池处,又要继续往前走。
于烨一把拉住他,“兄弟,你可要想好!”
谭曜拨开了于烨的手,想好?他就是顾及这顾忌那,想得太久了!
李兰芯双手抱着膝盖,本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一双手伸到了面前,拿着叠成四方形的深蓝格子手帕。
李兰芯以为是章则追来,哪知抬头一看,却是脸色阴沉的谭曜。
“谭师兄?”
李兰芯大感狼狈,接过手绢胡乱擦着眼泪。
谭曜没有故作幽默博美人一笑,他也抛弃了在李兰芯面前一贯爽朗爱笑的师兄模样,他脸色阴沉可怕,一团低压乌云在四周积蓄,谭曜把她从水池边拽了起来。
“谭师兄!”
谭曜动作虽然粗鲁,下手却极为有分寸,只是禁锢了李兰芯的自由,丝毫没有弄疼她。
李兰芯被谭曜灼灼逼人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后者却忽然轻笑,满脸阴云消于无形。他盯着兰芯,不急不缓,只说了三句话:
“李兰芯,我喜欢你,对,谭曜喜欢你。”
“我不会再允许,你这样糟蹋自己。”
“李兰芯,我们在一起吧!”
……
宝镜本是邀请谭曜两人来谈一笔生意,哪曾想,谭曜来了,还拽着表姐李兰芯来的。
跟在两人身后的于大公子,表情像活活吃了只鳖进肚子,盯着谭曜的目光,那是充满敬畏和佩服。
谭曜直接牵着李兰芯的手来到宝镜面前,颇为光棍道,“嫂子,我是受不了那个傻叉一样的章则了,你同不同意也罢,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他扭头看向有些惊惶的兰芯,笑得十分邪气,“告诉你一声,兰芯,我志在必得!”
这朵白玉兰花,只能为自己哭泣,章则那傻叉,哪里配?
不,跟了自己,疼爱她呵护她都来不起,怎会舍得让她善睐明眸因情而泪。
听到谭曜的“深情”表白,宝镜顿时脸拉得比于烨表情还丑。妈蛋,这是在自己面前上演“霸道谭少爱上她”?假如谭曜深情表白的对象不是宝镜性情温柔的表姐,她说不定要给他鼓鼓掌。
“谭曜,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李兰芯眼角微红,连谭师兄都不叫了,直呼大名:“你这样霸道的行径,完全不顾及我的想法,又和章则的唐突冒失有什么差别?”
感动?
不,李兰芯只觉得羞怒。
她真是受够了这些自私自利,不顾及别人感受的臭男人!
宝镜的怒气顿时消融,这才是她的大表姐,外圆内方,谁以为她柔情似水没有脾气?不不不,大表姐受外公教导,却是最有原则不过的性子……一念至此,宝镜心中大痛,若非外柔内烈,她的大表姐,上一世又岂会带着腹中骨肉跳楼身亡?
宝镜看向谭曜的目光十分仇视,她出手如电,两指并刀,点在了谭曜手肘偏上一寸的地方。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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