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白骨生花(1 / 2)
沈应霖在乾州待了快半个月,事情一解决完就立马往回赶。
他自是知道楚亦澜不敢逃走,毕竟宣晴宣瑜还在他手里,可当他一下飞机听到乔亦问他是回公司还是回酒店的时候,眼前一个闪现的竟然会是楚亦澜那隐忍哭泣的模样,哭红的眼睛在脑海挥之不去,当即便决定先回酒店。
半个多月不见,他的身体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路过长廊,沈应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原来挂着油画的地方。
先前被楚亦澜抓坏的那幅油画不见了,转而换上的是一幅崭新崭新的油画。
每一团火焰,每一个被烧死之人的表情复刻的一模一样,但这幅画还是与先前那幅差别巨大,颇有一种向死而生的味道。
还是那群被火烧着的人,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从整张画上蔓延出来,偏偏白骨之处生出许多鲜红如血的玫瑰,若仔细看便能发现所有火焰走势之上形成了一朵朵火焰玫瑰,颜色由浅及深。
原来,白骨亦能生花,不是说说而已,这就是优等艺术生双手画出来的画?
内心深处某个牢笼仿佛被一双血淋淋的双手拽开,关在里面的的东西呼啸而出,像是禁锢许久的野兽瞬间冲出了牢笼。
不知在油画前站了多久,站到双脚都有点麻木,沈应霖回过神来,压下心底的异样感往楚亦澜房间走去。
推开半掩着的门,并没有看到本该窝在床上睡觉的小小人影,沈应霖眉尖拧了拧,又想到可能会在画室,随即继续往画室走去。
画室的门同样半掩着,但里面亮着微弱的明黄色灯光,空气中满是浓重的颜料味道,画板上还有一幅画好没多久,颜料还未干的蓝色知更鸟。
作画之人便躺在那些颜料之中,也不知在画室待了几天,单薄的白衬衫上染上了各种鲜艳的色彩。
沈应霖蹲下,拿掉遮盖在他脸上的那张蓝猫画稿。
楚亦澜轮廓漂亮的侧脸随即露了出来,他的面容平静安详,呼吸浅浅,睡的很深,白皙的脸颊上沾染着天蓝色的颜料,在这昏黄的光线中,仿若带着浅浅的微光一般漂亮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这蓝色颜料也是夜光的么,为什么会变得闪闪发光,像星星一样?
沈应霖蹲在他身边,手指缓慢触碰着露在外面的修长脖颈,如雪般雪白姣好的肌肤温热软滑。
十来天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一些,颈窝明显,锁骨凸出,身子削瘦的一个胳膊就能圈起来。
冰冷的手指解开领口微松的两颗纽扣,顺着温热的肌肤往下继续抚摸,然而这股冰冷之意却让楚亦澜蜷缩了下身子,睫毛颤动着,眉心皱的越深。
“不要……”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害怕,“别碰我,不要碰我……”
沈应霖的动作一僵,只见楚亦澜将身子蜷缩的越发厉害,恨不得直接蜷到一个又窄又小的洞里将自己彻彻底底的藏起来,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
手悬在空中愣是半天没放下去。
哭了,他又哭了。
因为这个噩梦,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掉落,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迅速掉落,浸湿了那张异瞳蓝猫油画。
“楚亦澜!”沈应霖晃了晃楚亦澜的肩膀,眉头紧锁,“醒醒!”
像是被困在极深的梦魇之中,任由沈应霖晃了几次都没有把他晃醒。
触碰到的肌肤从温热逐渐变冷,楚亦澜的身体抖的厉害,沈应霖也没想那么多连忙把人抱起来。
这一抱,他可以基本确定楚亦澜又瘦了不少,身体轻的跟没有骨头似的。
楚亦澜在身体猛然悬空的情况下清醒了过来,刚才那一下他以为自己掉进了无边无尽的黑暗深渊里,以至于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沈应霖的脖子。
楚亦澜转过头吃惊的望着沈应霖足足好几秒,才猛然回过神来,精致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身体剧烈的挣扎起来:“不,不要……”
“你看清楚,这不是梦。”
沈应霖的一声低吼吓得楚亦澜身体一僵,湿润的水眸愣愣的盯着他不耐烦的脸。
“沈,沈应霖……”眼眸微垂的那一瞬间,一滴泪从他的眼眶掉了下来,他的鼻尖哭的通红,嘴唇也咬的有点充血,“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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