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叛乱2(1 / 2)
“站住!”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正是土谢图汗车林多尔济的声音:“你今天来了我这里,就别想这么简单的出去!”随着他的喝声,两个腰圆膀粗的汉子已经上前拦住了车林端多布的去路。
车林端多布转过身来,恼怒的问道:“土谢图汗,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是什么意思?”车林多尔济冷笑了一声:“那赛汗你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酒量不济,要回家休息,还能有什么意思?”
“回家休息?我看是去汉人那里通风报信吧?”车林多尔济突然大声喊道:“你是不是要去汉人在库伦都尉那里把活佛的病情通报过去?”
被说中了心思的车林端多布打了个寒颤,他抬起头来,想要开口分辨,可是在车林多尔济冷电般的目光面前,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哼,你这条汉人的狗!”车林多尔济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们高贵的蒙古人,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子孙,却要屈膝做汉人的奴才,甚至连一个最卑贱的藏人农奴的儿子(指的是历任哲布尊丹巴活佛,为了防止这些活佛家族势力太强难以控制,大顺皇帝一般会选择最穷困的当地农民作为转世灵童)也可以骑在我们的脖子上呵斥指挥,你不但不感觉到耻辱,反而还和汉人勾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身上还留着黄金家族的血,我现在就杀了你!”说到这里,车林多尔济对那两个手下下令道:“把他压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允许见他!”
“是,大汗!”那两条大汉向车林多尔济鞠了一躬,便上前想要抓住车林端多布的胳膊,车林端多布猛的一下挣脱两人的手,向车林多尔济大声喊道:“车林多尔济,十几年前那些起来叛变的人落得个什么下场你难道没有看到吗?时代已经改变了,汉人有洋枪大炮,草原上的苍鹰也只有折翅!”
“呵呵,并不是只有汉人有洋枪大炮,我们也有,比他们的还多,还要好!”车林多尔济大声答道:“俄国的西伯利亚总督已经承诺,只要我们赶走库伦城的汉人官员和驻军,就马上派出十万人来支援我们,给我们军火和钱,承认大蒙古国的地位!”说到这里,车林多尔济大声狂笑起来。
“车林多尔济,你简直是疯了,俄国人怎么会为了蒙古人建国而流血呢,他们只是利用我们蒙古人罢了。你为了一个人的野心却让千千万万的人为你流血,最后你也会完蛋的,你会后悔的!”
到最后,车林端多布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叫喊着,他的声音在从狭长的走廊外传来,而车林多尔济却只是冷笑着说了一声:“懦夫!”随即对堂上的其余两位王公笑道:“来,不要理这个家伙,我们喝酒!”
另外两个王公都已经喝得有六七分酒意了,只顾着搂着女奴大声说笑。车林多尔济喝完了杯中的马奶酒,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现在需要做的只有等待了。
“父亲!”一双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替车林多尔济的酒杯斟满,车林多尔济转过身来,替他斟酒的正是他的女儿莎拉。看着女儿娇美的面容,车林多尔济大声笑道:“我的女儿比圣山顶上雪莲花都要美丽呀”
莎拉害羞的低下了头,白皙的脖子在灯光下轻轻的颤抖着,她心里很清楚在蒙古风俗里让一个未婚少女向男子敬酒的含义,刚才车林多尔济也不无用自己的女儿拉拢车林端多布的想法,赛音诺颜部虽然实力并不强大,但却是喀尔喀蒙古四部中距离内蒙最近的一个,如果顺军要从辽西和内蒙进攻库伦都必须经过他们的地盘,如果能够将车林端多布拉拢过来,对于他建立蒙古国的计划十分有用,可那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竟然拒绝了,车林多尔济想到这里就气得浑身发抖,低声骂道:“美丽的姑娘敬他的酒不喝,却偏偏要喝地牢的臭水!莎拉,你说车林端多布是不是个大傻瓜?”
莎拉抬起了头:“父汗,车林端多布他只是害怕汉人的枪炮,并不是真的忠心于汉人,只要您能够证明您是成吉思汗的真正继承者,他就会跪倒在您的宝座前的。您不应该伤害他,否则只会把赛音诺颜部的勇士们赶到汉人那边去,白白的削弱我们蒙古人的力量!”
“说得好,说得好!”车林多尔济满意的捋着自己的胡须,大声笑道:“看来仁慈的长生天不但赐给我的莎拉美貌,还有无比的智慧。来人,传我的命令,要善待车林端多布,给予他一个成吉思汗子孙应有的待遇!”
“大汗!”一个亲信快步从外间走了进来:“从甘丹寺传来的消息,活佛已经升天了!”
“什么?”车林多尔济兴奋的站起身来:“可以确定吗?”
“我收买的医生和活佛身边的亲信刚刚都传出来消息,说活佛已经断气了!请大汗放心!”那个亲信斩钉截铁的答道。
“好,很好!”车林多尔济猛的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掷,大声道:“传我的号令,立即包围甘丹寺和库伦都尉府,不许任何人进出,违令者立即处死!”
“是,大汗!”
在夜幕的笼罩下,一队队穿着蒙古长袍的土谢图部的士兵们举着火把和上了刺刀的俄造步枪奔走着,沉重的长筒靴和马蹄践踏着街道上凝结的碎冰,发出沉闷的声响,街道两旁的院墙后传来阵阵犬吠,被惊醒的人们关紧门窗,蜷缩在角落里,用惊恐的眼睛盯着房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库伦都尉的驻地位于库伦城的南边,背后就是肯特山的山坡,有着矮而厚的围墙,围墙上有突出的炮台,围墙内有坚固的粮仓、兵营、军火库、还有完全**的水井,在得知活佛病重的消息后,库伦都尉还下令士兵们修补了工事,烧掉了外间的阻拦视线的草木,这说明汉人很清楚在这里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们已经完全做好了遭到围攻的准备。
“什么人!”围墙的望楼传来了哨兵尖利的喊声:“停住,不然我就开枪了!”冷冽的空气同时传来了拉动枪栓的声音,显然对方的威胁并不是闹着玩的。
蒙军的小头目停住了脚步,回头做了个手势,身后的蒙兵散开了队形,一个喇嘛上前几步,大声喊道:“我是甘丹寺的僧官哈慈,活佛已经下令了,你们必须马上打开门,离开这里!”
围墙内一时没有回音,过了一会儿,一个更加粗厚些的声音回答道:“放屁,半夜三更的,哪来的什么活佛的旨意,分明是你们这些乱党伪造活佛的旨意,天明之后要把你们全部活活吊死在圣山下!”
“告诉汉人我们有活佛盖了印章的佛旨!让他们马上离开,我们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还有全部财产,否则就要把他们用木驴处死!”那个蒙军小头目恶狠狠的对那个喇嘛说。喇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远处的建筑物大声喊道:“都尉大人,我这里有盖了大印的诏书,您不信可以亲眼看看。活佛保证,只要你们愿意离开这里,就保证你们所有人的人身安全,并且可以带走全部的财产,如果你们抗命,就要全部用木驴处死!”
“该死的骚鞑子!”库伦都尉觉罗站在围墙上,竭力用望远镜分辨火把下模模糊糊的人影,在夜风的吹拂下,火光摇曳,这给他增添了很大的困难。这个三十五六的汉子和这里的蒙古人一样,因为长时间骑马而两条腿有些罗圈,脸也被草原上的烈风吹成了黑红色。从他的名字来看,他的祖先应该是满人的一支,而且地位还不低,不过近两百年的时间早已消弭了两个民族间的古老仇恨,觉罗的家族从他的曾曾祖父开始在满洲都护府的骑兵队里效力了,他的家族和俄国人、喀尔喀蒙古人、准格尔蒙古人、南方的叛军们、以及草原上那些各种各样的马贼们进行了上百年的殊死战斗,到了觉罗这一辈,他已经跨入了中级军官的行列,即使在整个满洲都护府的军队里,觉罗都是以勇气和对大顺朝廷的忠诚而闻名的,在这个时候,他可绝不会对围墙外的草原兄弟们表示出丝毫的动摇。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身后一个士兵低声问道,从他的声音里不难感觉到动摇的情绪。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如果说库伦城里的蒙古人对于甘丹寺里的活佛还保有几分崇敬的话,对于都尉府里的汉人士兵则是完全是恶意,这在平日里他们走过街道时两旁牧民恶毒的眼神和身后传来的喃喃咒骂声就可以得到证明,而且如果需要的话,任何一个王公都能够在几天内聚集起数千名甚至上万牧民,而都尉府内一共只有两百名士兵,最近的一支大顺军队则在至少一千公里外的内蒙古,在这样悬殊的力量对比面前,即使是真正的勇士也会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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