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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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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煜赤、裸的身体泡在血水里,妖魂银白色的头发也沾了一些血,那玉葫芦的光泽不停地变幻着色彩,印得人脸看不清神态。

沐煜第二次去抓那玉葫芦的时候,妖魂反手躲了开来,她的紫瞳之中带着些孤注一掷的魄力,一咬牙,将沐煜从床上抚正了,“来,喝吧!”

妖魂揭开玉葫芦盖子的时候,里面的液体微露出了一点点,一时之间,液体落地的位置周围五十米处,除了那红紫二色的八卦外,别的地面,刹时之间全变成了黑色,这才不过这一点一滴而已,若是全瓶喝到了身体里,焉有命在啊?林阮思见状,不自觉地离那玉葫芦远了几分。

“师伯……要,要不先给他的胸口止止血吧!”或者是因为夏樱的原本,林阮思总想阻止沐煜去喝那恐怖的液体,在她的认知里,再独特的体质,沾上了那药便得死……总不希望这个男子就这么死去,一来为着夏樱的情意,二来也为着自己,只有沐煜与夏樱在一起,她才有机会与百里凤烨呆在一起。

“……”妖魂没有立刻反对,其实,她也有一些犹豫,想来,她也一样没有万分的把握吧,“好吧……先止血吧!”妖魂正要让林阮思扎针止血是,沐煜突然摇了摇头,“用不着!”

他的语调淡然得如同一块正在化水的冰,然而,这声里却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山河不动。水流不息,很难想像,一个如此病弱的男子,为什么会给人一种无比强大的感觉?

“我不会死,我……不能死!”沐煜如是说来,这个时候,林阮思总觉得他这话不是在对着她和妖魂说的,他的目光是穿透了空间,看到另外一个人身上的。或者,他只是自言自语在与自己打气而已,“我……不可以死!”

林阮思叹息了一声,不顾他的反对,还是给沐煜止了血,没由来……林阮思对这个男子起了一层敬意!

他不想死啊。那么……又怎么会死呢?他病弱的身体早已承受过比常人更难承受的苦难了,连毒蛇噬咬,万蚁啃心,百虫做巢都可以活下来,他心里必有强大的信念。

有时候,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已经是全天下最厉害的药剂了。那样的信念不是她甚至连她的师傅都无法配制出来。

一点一滴便能让周围寸土不生又如何?因着液体落地而造成的黑色印子,沐煜不是看不见。可是,他却选择了漠视,在妖魂的把喂下,沐煜没有一丝犹豫地将液体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屋子里那不停变幻的五光十色蓦然之间全都不剩了!

刚将液体吞进肚子里的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妖魂和林阮思皆是大气不敢出的注视着床上的男子,也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突然闷哼了一声。许是痛得受不住了,他一口咬住了自己下唇。双手也猛地去抓身上的依靠点,直将床板都叩出一条长长地痕迹!

再过了一会,沐煜的眼睛像是变成了两个灯笼,绽出了与那玉葫芦液体一样的光彩……

床下的那红紫二色的八卦也旋转着,却慢慢地开始变小……八卦的色彩就如同被床上的吞了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显然,妖魂也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她看着这一慕,用力地扯住自己的银发,一把一把地撕扯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啊……”没一会,妖魂手中已经扯下一大把银发了,然而,她却好像不会痛一样,继续撕扯着,像是一个渴求知道的学生遇到了难题一般,拼尽全力都想解出来一样。

“啊……”林阮思在这一日里,已经不知道被惊吓出几次了!

妖魂的癫狂让林阮思觉得可怖,而沐煜的样子亦是让林阮思觉得震惊,总觉得看到的这一切有些超越了凡间,那些力量跟本不是凡人可以得到的,林阮思甚至会觉得这种邪术可能是从地狱里延伸出来的。

渐渐的沐煜的皮肤也开如变色,没多时,沐煜身上的银针也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向外顶去了,在没有人去拨针的情况下,所有的银针开始不规则的往外飞去,那速度快得像是世外高人发发射的暗器……

林阮思的锦凤华针被从人体中震出来的之后,大都扎到了墙壁里,还有一些扎到了林阮思和妖魂的身上,林阮思忙着拨针,而妖魂被扎后却也毫无感觉一般,依旧用紫瞳盯着沐煜,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

床上的男子痛苦地在床上翻滚了起来,好几次林阮思都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死了,可是,每一次,他都顽强地重新睁开眼睛,一遍遍地重复着,“我不能死……樱,樱!”

光泽变幻了好一会后,开始越来越弱了,然而,沐煜的痛苦却没有因此而减少,他的头发开始迅速地变化,像是眨眼之间便过完了几十年一般,别人的一个呼吸却等同于他的十年一般,沐煜的头发先见证了时光,从乌黑亮泽中点点退却,没多久,便成了一抹白色……不同于妖魂的银白色,那是真正的白,苍老的白,和他的雪衣一般,是落在雪地上都找不到的白色。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林阮思从没有见过的医学奇迹,他不但白了头发,连皮肤也开始脱落,“他……他在褪皮么?”

林阮思的声音打着颤,“他是人啊,怎么会像蛇一样褪皮啊,师伯,这……这……”

妖魂平生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紫瞳之中的疑惑也越来越重,“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啊,为什么……为干什么我会不知道?”

妖魂望着,居然胸中郁结难梳。喷出了一口血水……这世间,林阮思听过为情而郁的,也见过为谋而郁的,像妖魂这样把自己纠结到吐血的,林阮思却是第一次见到。

沐煜还在褪皮,一张又一张……林阮思甚至有种错觉,他会这样一层一层地被剥干净,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连半点血肉都不再存在。若真是如此,那么……岂不比凌迟还要可怖?

“不能死!”沐煜的瞳孔开始放大了,他的眸光里也失去了焦距……

樱……我撑不下去了,怎么办?

同一时刻,被老鬼欺骗后,景枫得知夏樱没死之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宫外,原本百里凤烨和夏樱他们已经进了宫,可半道上遇见欧阳逸仙,在欧阳逸仙的软磨硬泡下,夏樱和百里凤烨愣是没有办法进宫。

归海修黎正在长身体,哪能让小孩子陪着他们熬上几天几夜?夏樱带着归海修黎进了客栈。让他先睡了……

之后的两天里,欧阳逸仙总是偶然间露了一些北冥玉的线索。以此来推迟夏樱和百里凤烨进宫的时间。

被景枫派去守着夏樱的影卫们无声无息地替景枫将屋子打开,“陛下,皇后娘娘的毒应该解了,可她身子还没好全……”

“嘘!”景枫将手指放到唇边,示意影卫不要再说话,现在天色尚明,可夏樱却躺在床上睡了。可见她的确很疲惫了,在夏樱隔壁是归海修黎和欧阳逸仙的房子。而这个时候百里凤烨已经亲自去给夏樱买药了。

景枫退下了龙袍,只穿着那身湖蓝色的锦衣,原来,以为她死了会是那么痛苦后件事,原来,看到她平静的呼吸,他居然有种叩拜天地,感激上苍的冲动!

影卫们站在景枫面前,他们看到的只是华褚一个平静的帝王,他们哪里知道景枫安和的表情下,心中又是藏着怎样复杂的情感。

景枫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让影卫继续守着,小心地将房门关了起来,夕阳透过纸窗洒到夏樱的身上,将她的脸染了一层橘黄色……

蓦地,景枫脚下一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瞧见了什么!

夏樱,居然……哭了!

梦里面,她的泪痕打湿了眼角……

在瞧见她那一抹眼泪的一刻,景枫的瞳孔蓦然放大了几倍,这个连他都小心忌惮的女人,居然会落泪?

在景枫的印象里,夏樱是一座高山,她仿佛有无边的精力,无穷无止的活力,她可以是狂傲的,可以是睥睨天下的,却断然不会是流泪的,无措的……

可是……她真的无措啊,她真的伤心啊!

景枫只觉得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烦燥,她的生命之中,他有太多的事来不及参与,他有太多的事,不曾了解,她经历过什么,她的前半生让在意过谁,这些他通通不知道!

没有一刻如此强烈的渴望了解一个的全部!

景枫压下心里的震惊,重新往前走去……

景枫的脚步已经放得很低了,可是,夏樱却还是感觉到了,双手不自主地去握住被子上的龙渊宝剑,换成平日,夏樱早就警觉地醒过来了,可这一次,夏樱却只是握住龙渊,眼睛并没有睁开,许是百里凤烨临走前特地给夏樱喝了一碗安神的药,许是夏樱身体还很虚弱,余毒末清吧!

直到景枫坐到了夏樱的床边,夏樱依然没有醒过来,不知道她的梦里瞧见了什么,她的眼泪好像止不住一般。

景枫柔柔地看着床上的人,他抬起手,在夏樱的眼角擦了擦,替她拭去了泪痕,可是,她的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

景枫摇着头叹息了一声,他知道,如果夏樱是醒着的,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流泪的,不但如此,她看上去还很强硬,甚至会让人无法把女子这个词用到她的身上。

可是……原来,你这么苦么?这么多的泪水,流也不尽啊!

将沾着夏樱泪水的手指放到唇里吮吸了一下,景枫滑过夏樱的发梢,将她的头发顺到了耳后……

若是你愿意,你我之间,应该何等般配?天下间,只有你可以立于我身侧。而也只有我可以撑起整个天下……

可是,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呢?

为什么呢?景枫这么想着,心里的居然生出了一种名叫委屈的东西,甚至想一口咬下夏樱的脖子……

景枫也将头垂下去了,可是,他没有咬,临了,却只是在夏樱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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