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气派父子(二)(2 / 2)
他十分注重穿着,对“菩萨也要金装”这句话,深得三味。五十多岁的人了,一年四季呢绒绸缎,款式入时。春秋两季的流行服装,马裤呢夹大衣,在沛市是他首创。冬天那件狐脊皮袍,狐腋背心,据说至少要值十根金条;单是一袭棕貂裘领,是东北一个门徒孝敬的,也抵得上百亩良田。
人们虽然嘲笑他,“不怕失天火烧家,只怕拖他滚阳沟”,可他家里的家具陈设,回来不到一年,便也大体置齐。大小厅堂、男女客室、内外卧房,纵然赶不上省主席,一般县长却是望尘莫及的。
他不抽鸦片,但客室里有烟榻,榻上摆有白玉盘,盘上放有高脚纯银镶翠风灯,灯旁那象牙枪,是御窑紫砂斗儿,贡品玛瑙嘴儿,精致至极。
他吸烟但不吸一般烟卷,只吸雪茄,黑乎乎地,又粗又长,文明人叫它吕宋烟,粗俗人叫它驴卵子。他整日衔着它,半天吸一口,时常灭,灭了便要用人跟上拿火点。
他吃饭不必多菜,四色头一个汤。在家如何不得而知,到人家做客时,吃公鸡要没出声的,吃母鸡要刚跳窝的,吃鱼虾要刚出水的,吃鳝鱼和甲鱼得是“箭杆黄鳝、马蹄鳖”,讲究个小、鲜、嫩。
过去他出门,曾经坐过四抬红呢大轿,属巡抚一级。后来轿子废了,改为黄包车,他的专车车座有弹簧垫,车顶有可收可放的晴雨蓬,车旁有六角琉璃灯,车把上有黄铜嘴红橡皮肚子的大喇叭。他对他的车喇叭有特殊要求,揿起来不是“咕咕咕咕”,而是“叭叭叭叭”,具有和当年孔祥熙坐的那小包车一样的异声。
非轿即车,他很少脚踏实地走路。万一必须走上几步,他便迈起象那京剧舞台上的正生须生的“大八字”,每一步都抬起脚在空中停上老半天,才落下去。并且除了雨雪严冬,他手中总不离一把巨大的白折扇,那是杭州名厂王星记的精制品,全檀香木的扇骨,九层丝棉的扇面,走一步扇一下,下下都达到一百二十度以上的半圆圈,半天才扇过来,半天再扇过去。
扇子有没有风,那无关宏旨,重要的是一定要有气派。
他的理论是,人只要有一口“气”,便不能没有“气派”。他的气派确实有了,传言他有时吐痰还要人捧痰盂去接,撒尿还要人去替他扶鸟。凡此种种,也就使他得了这一无愧于他的绰号:大气派。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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