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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逗鬼(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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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儿子小盛昌结婚了。媳妇和儿子在一个厂,是车工,名叫薛玉华。这媳妇面貌身材都不差,只是生着一双蛇目,一副蛇腰,看人两边瞟,走路乱扭屁股,杨三爷觉着不怎么顺眼。可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再说是儿子娶媳妇,只要他俩男情女愿,做阿翁的何必去挑剔?

第三年,添了个孙子。哈哈,地道的杨家骨血,像爸爸,更像爹爹(当地话:祖辈为爹)。百日纪念照片,伢子那张脸,杨三爷越看越像自己;略有区别的,是眉毛、眼睛、鼻子、嘴,都比自己匀称秀气。

日子过得真像歌子里唱的:“芝麻开花节节高”!杨三爷不愁酒了,酒瘾反倒小了,只每晚品上两杯;也不再饱一餐饿一顿,欠的债全部还清了。

夏天夜晚,若再有人来找他呱淡,他不再炒那些发馊的冷饭了。他到东巷口去找新搬来的李老头下象棋……

生活悠悠似河流,安静、平和、也有涟漪、波浪。时间长了,杨三爷家里也出现了一些不惬意的事。

——儿子变得有些忤逆了。凡事向着媳妇,护着孙子,心里已经没有老爷子,把抚养之恩忘得一干二净。每月拿到钱,不给老爷子分文,一把交给媳妇。经常买些糕点、水果、糖食,大包小包,全拎进他们房。好几回,儿子、媳妇、孙子一起逛市场、逛公园,看电影看戏,在外面上酒楼、下馆子,撇下老爷子一个人在家弯腰撅腚自己烧煮。

尤其是住处,儿子结婚时,把老爷子从里房搬到外间;不久有了孙子说外间来客要坐坐,把老爷子赶到厢房。孙子大了,上小学了,做作业要安静,这厢房又给了孙子,老爷子最后退到了厨房,在灶后搭一张床。

这一些当然均属不妥,巷内老年人到一起也有訾议。可杨三爷自揣自摩、自思自想,而今是新社会,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老封建早打倒了,年轻人的路有年轻人的走法,不必多管,多管反讨没趣,反添烦恼。再对比一下那年火葬场烧人,七号尸说话的事,倒觉得自己儿子盛昌还算得是个好后生哩。

那“七号尸说话”的事,据他转述是这样:某地某处某青年,年过三十,没有对象,经人介绍,谈了一个。女方听说他有一位瞎眼母亲,便提出要把这“垃圾堆”清除掉,不然她就不同意结婚。于是这青年心生一计,骗他母亲,说某处有名医能治盲人,他送她去,但要她千万别说话,别吭声,不然便治不好。其实他是把母亲当死人送火葬场去火化。临时即将按号入炉时,火葬场执事人提出要家属拿户口簿核对一下,这青年先前没带户口簿,便赶快回家去取。火化依序进行,这母亲是七号,执事人喊到七号时,那青年还没来。执事人连喊数声:“七号, 七号,七号!”见无人应,便说:“那就轮到顾儿子叮咛,应了一声:“七号马上就来,去家讨户口了!”——死尸说话了,整个火葬场惊骇恐惧,乱作一团。

拿这青年和儿子盛昌一比,杨三爷也就心平气和了。还有那儿媳妇,近来甚是失教,越来越爱打扮,那蛇眼蛇腰越来越透着邪气。有几晚竟然通宵不归家。盛昌关起房门,跟她闷吵。她嘴硬,不承认,盛昌却抓的有把柄。好几次揍了她,嘴都打肿了,腮边一道道血梗子,她还是不改。传言她轧的姘头有三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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