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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心软的大咋呼(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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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窘极了,弯下腰,撅着脏,挣不脱,逃不掉,赤裸着下半身,连声求饶:“好三姐,饶饶我,饶饶我!我喊你三姑、三姨、三奶奶,我跟你磕头!……”

“好,看你狗样,饶你一回。”她从口袋掏出钱包,找一只五分镍币丢给那人:“快回去买一点驴卵子狗吊吃吃,好让它长大些,好让三姐看上眼,好让我那老童服气。”

又有一次,她和几个妇女一起,把一男人按倒,扒掉裤子,把准备好的一瓶红漆,一下子往那裆下揣进去。尽管那人扭摆,闪躲,还是糊得一团糟;那男人回家洗刮了好几天,也到底洗刮不净。

洪三姐前面说的那老童,是她丈夫。丈夫对她很了解,很信任,关于她好扯,他从来不管。遇到上述那些事儿,他若是在场,还会跟着大家一起哄笑。他们俩夫妻原来都是乡下人,两家都苦得很,在她十六岁、老童二十三岁时,经媒说合,结了婚。

那是在民国二十年,公元一九三一年,两人结婚是用的换亲方式。

她有个哥哥,也二十大几了,是个单身汉,老童家有个没出阁的妹妹,十八岁。换亲就是老童的妹妹跟她哥哥结婚,她跟老童结婚,俩兄妹相互交换。这是贫困的农家男子无力娶亲的一种通行的变通办法。

双方可以免去征聘、下礼、送年庚、订日子等一切必须花钱的繁琐关节,可以言明都没有嫁妆;关于接亲、送亲、花轿往返、宾客酬酢等仪式也完全相同,能省就省,彼此一样,谁也不怨谁。

洪三姐的丈夫老童,是个杀猪匠。农村替人杀猪,很少收工钱,大都狠狠吃一顿用颈口或下膳烩出来的大锅肉,名叫“打滉”;临走带几斤肋条或一些下水回家,作为报酬。

抗战胜利的第二年,老童的一个在沛城内也是干屠宰行当的叔父死了,身后没有子女,病危时把老童找了来,凭小巷的同事金大哥、老邻舍杨三爷作证,将小巷的这两间半房子遗留给他,要求他给这叔父料理一下丧事。此后他和洪三姐便带着孩子们搬进沛市。那时没有呆板的户口制度,他们十分容易地成了城里人。

又经金大哥的引荐,老童接叔父手进了屠宰业,一直当宰匠。解放后这屠宰业划归了商业局食品公司,老童就随之成了国营商业部门的职工。因他是科班出身,懂行懂经,被委派到城外十三里姚公庙收购点当收购员。——这一切都很自然,都很顺当方便,没有往后年月那些名额、指标、劳动部门、人事部门、这种所有制、那种所有制等等关卡限制和繁琐过程。

洪三姐多产,一生生了十几胎。两家兄妹换亲,成了两对夫妇之后,还有一项重要规定:“等子”。——双方新娘都必须相互注意,十分警惕;那一方未孕, 这一方有孕了也不能生。因为那一方未孕,没生孩子,今后便存在歧异、变卦、离婚或是潜逃的可能。所以这一方一定要等着那一方,看着那一方,假如那一方有异有变,好在这一方也未孕,或虽曾有孕也没生孩子,无牵无挂,也就可以以变应变,身子一转回娘家,作为抵制或抵消。

由于这一缘故,洪三姐在这十几胎里,开头第一胎是“跨门喜”(婚后立即怀孕),第二胎是“连环喜”(上胎刚打又来孕),都没大生,就是娘家要她等她嫂子,她嫂子没怀,她便只能乱折腾,弄得小生、流产。

到了第三胎,她嫂子也怀孕了,她可以妊娠十月,喜得子女了。可是因为前两胎乱折腾,身体受损,一天去荒岗砍草背草回来,草多门窄,她便使劲拽了进门,不幸当时见红,又流产了。并且打这以后,成了习惯性流产,先后小生了七次。人们把这叫做犯了七煞,把戕杀新生的罪责,轻轻巧巧推到了神鬼身上。

洪三姐家穷,人苦命大,那接连的惯性流产的伤害,好几次一只脚已经插进了鬼门关,她却照旧活下来,照旧辛辛苦苦地干农活,高高兴兴地忙家务;后来有了孩子还照样喂奶、服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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