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与城共存亡(五)(1 / 2)
在接到了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命令之后,欧阳格立即马不停蹄的给文天祥中队出电报,要求中队长刘功棣立即率领四艘鱼雷快艇突围。
鱼雷快艇大队的队长刘功棣此刻正与吴士荣等人在草鞋峡基地的指挥部内秘密商议部署情况,因为海军方面指挥机关早就撤退得干干净净了,除了一少部分炮队加入乌龙山、燕子矶炮台参加南京保卫战之外,海军在南京留下的部队大多都是电雷系的嫡系,可以说整体电雷系被闽浙系甩了包。
可以说海军司令陈绍宽闽系的保舰做法让电雷系感到非常愤怒,当日寇犯境之际,陈绍宽竟然还抱着民国初年那会不给军饷不开炮的做法,抗日为次,保船为要!长江对于海军来说不过是条小沟而已,在这里面又能有何作为?到头来不是自己沉了就是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沉。
刘功棣愤慨不已的一拳捶到了桌子上,欧阳格的那封电报他们四位艇长都已经看过了,海军方面的退走,让有心出击的电雷系鱼雷快艇部队大有孤掌难鸣之势。
电雷系与闽系海军派系之间的激烈矛盾几乎不亚于对日本人的刻骨仇恨,国民政府的海军,传统上由四个派系组成,就是所谓的四海同仁,陈绍宽的中央海军是中国海军主力舰队,人员多半来自福建,称为闽系,他们大都留学英国,喝英式下午茶,满口英国话,打仗一般也是一派皇家海军的绅士做派,让整个中国海军全部都沉沦在一股英伦的颓废之中。
其二是沈鸿烈东北海军,大多军官为留日海军人员,就连操列都是满嘴日语命令,但是颇有骁勇善战的架势,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海军主力退据青岛海军基地,亦称为青岛系。
蒋介石自己在海军的嫡系电雷学校,负责人欧阳格,称为电雷系!还有就是陈策的老牌革命党海军广东系,这四个派系共同组成国民党海军,其中为了相互争夺资源倾轧,矛盾颇深,蒋介石为了强调团结,于是题词“四海一心”,挂于海军部的大堂之内,算是告诫也罢,警告也好,不过以陈绍宽为的闽系海军却不太买账。
蒋介石授意成立的雷学校直辖于总参谋部,不接受闽系中央海军部的命令,但一切制度、课程、服装均为海军制式。学校第一任校长为欧阳格,教务主任冯涛,下设教务组和事务组,学生队和学兵队带队军官由桂永清自中央军校教导总队调来,教职员主要来自广东的黄埔海校、东北的青岛海校以及中央海军中一部分不满闽系的人员,此外还聘请了德籍顾问劳威等人。欧阳格在招生时注重籍贯,严格杜绝福建籍贯兵员的考取,以实现电雷学校黄埔系的“纯洁性”。
电雷学校既然意在培养非闽系的海军骨干,当然倍受闽系海军的排挤,陈绍宽与整个闽系对电雷都怀有极大的敌意,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理频频给电雷学校找麻烦。
就连电雷校长欧阳格的中将军衔都被海军部叙阶为少校,电雷学员和学兵被禁止穿海军制服,后经欧阳格再三争取才获得了海军制服的穿着权,但帽沿上不得绣有“中华民国海军”字样,军官必须佩带电雷徽章,电雷学校学生毕业后海军部不承认其具有海军军籍。
最为可怕的是闽系海军将敌视之情带入了对日作战之中,原本可以在长江狭窄水道中挥巨大作用的鱼雷快艇却得不到应有的掩护与配合,海军部方面甚至连情报都不愿提供给电雷系,致使电雷学校的文天祥中队至今还留在草鞋峡听着逼近的隆隆炮声。
欧阳格的撤退命令下达了,刘功棣、黄云白、吴士荣、谢晏池等人却均不愿在毫无建树的情况下撤退,可以说离开了南京退往武汉,就等于是自己走进了中国海军的最后葬身之地了,没有一次像样的进攻?没有击沉重创敌军一艘军舰?这是整个中国海军的耻辱,除了沉船还是沉船。
刘功棣突然猛的一拍桌子大吼一声道:“上峰让我们撤退,从开战以来就一直是撤退,现在我们还能退到哪里去?重庆吗?撤到了重庆还往哪里撤?国土沦丧海疆不保,身为军人只当战死沙场,开战以来被击沉的日军驱逐舰都是炮台的功劳,我水面舰艇部队毫无建树,兄弟我决心以我鱼雷快艇之度优势,趁日军不备突击日军长江舰队,就是撞也要撞沉一艘,以壮我电雷系之威,让闽系那帮王八羔子瞪大了眼睛好好看一看。”
一旁皱着眉头握紧拳头的黄云白也点了点头道:“我们确实已经是退无可退,当与日寇决死一战,咱们身上穿着海军军服,但是帽子上却不让绣中华民国海军,闽系欺人太甚,咱们要让他们看看咱们黄埔系是怎么打小日本的,然那些自以为喝过几天洋墨水就可以目中无人的家伙看看,到底在面对外辱犯境之际谁是真正敢拼命的。”
刘功棣望了一眼吴士荣、谢晏池两人,得到了支持的坚毅目光之后,刘功棣立即命令道:“我命令立即给武汉方面报,文42号艇、88文号艇、文93号艇、文117号艇全体将士决定拼死突击日军长江舰队,以减轻江面方向的压力,以死明志,壮我海军军人之气,命令四艇立即除去伪装,全部四百五十毫米鱼雷调试气压,解除艇尾二枚深水炸弹保险,填装艇滑槽之后,四挺高射机枪全部带足备弹,我们要与日寇决一死战。”
刘功棣的命令让吴士荣等人顿时微微一愣?将尾部的深水炸弹与备弹全部填装进艇干什么?如果被敌人炮火击中诱爆,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刘功棣深深的吸了口气道:“长江航道经过封江和日军战沉的驱逐舰堵塞之后,航道通航情况变得非常复杂,现在又正值冬季水文多变,如果我们趁夜突击雷击不成的话,我决心以快艇撞击日舰,无论如何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击沉一艘日舰,哪怕击沉一艘日舰对我海军军心士气也是莫大之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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