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换你当小丑(7K6)(1 / 2)
亲爱的亚瑟:
你最近还好吗?
你从伦敦寄出的《英国佬》杂志我已经收到。非常感谢你和查尔斯、本杰明、亚历山大等等热心朋友们可以在百忙之中将我的书信整理成册,并以《贝格尔号航行日记》的标题在《英国佬》上进行连载。
你在信中告诉我,这篇博物旅行日记在伦敦大受欢迎,这着实令我受宠若惊。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与林奈、班克斯、布封等博物学大师相提并论,但是偶尔能从读者来信里发现自己的名字和他们待在同一个句子里总是令人忍不住窃喜。
自从踏上贝格尔号的征途后,我愈发理解为什么不列颠最伟大的博物学家往往出自皇家海军,能碰上这种全球航行的机遇确实是博物学者最大的幸运。我在这一路上见到了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怪东西。
当贝格尔号离开拉普拉塔河口前,我特意去拜访了蒙得维的亚总领事胡德先生的住宅。因为早在我们造访该区域前,我们就听说当地发生了一场惊人的雷阵雨,停泊在港口的一艘船、两座教堂和胡德先生的房子全都被雷击中。
胡德先生住宅里靠近电铃线两侧大约一英尺的墙纸都被烧焦了,金属被熔化。虽然房间约有十五英尺高,熔化的金属滴到椅子和家具上,钻出一连串的小孔。
部分墙就像是被炸药给震碎的,飞出的碎片劲道大到把房间的另一侧墙砸出坑来。穿衣镜的边框被熏黑,边框上的镀金显然已经挥发掉了,因为放在壁炉架上的一个嗅盐瓶被涂上了亮晶晶的金属珠粒,牢固得好像是上了一层釉。
虽然这样的场景已经足够震撼人心,不过我听酒馆里的水手说,这还不是当地最严重的一次雷击。根据他的记忆,1793年发生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那场雷阵雨,才是有史以来破坏程度最严重的一次:全市范围内三十七处地方遭遇雷击,十九人不幸离世。
根据几本旅行书里所描述的现象,我倾向于相信大河入海口的雷阵雨本就非常频繁。我认为,这或许是因为大体积的淡水和盐水的混合干扰了电的平衡?呵呵,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这种现象的具体成因还得由你这个专业电磁学研究者来解答。如果你弄明白了它的成因,请在回信中告诉我。
我们离开拉普拉塔河口后,便一路经过马尔多纳多,向着内格罗河口进发。它是位于麦哲伦海峡和拉普拉塔河之间的海岸线上的主要河流,大约五十年前,还是在西班牙政府统治的时候,这里建了一個小殖民地。而且迄今为止,它仍是文明人在南美东海岸定居的最南端。
它之所以成为文明的终点站是有原因的。在这里,难觅苍青碧绿的葱郁树木,只看得见垂直峭壁与砂砾,开阔的平原上到处都是碎石子,水源十分短缺,植被更是稀稀拉拉的,只看得见一些低矮的、长着凶巴巴硬刺的灌木丛。
我们顺着内格罗河走了很久,才终于看见了一座精致大庄园的残垣断壁。据当地人说,它是在几年前被印
印
印
印
这个法国人就像是亚历山大那样同时兼具高超的军事素养和冷静的头脑,他一直等到印
这些基督徒幸运的保住了性命。但遗憾的是,庄园也因此毁了。
庄园所处的小镇叫做埃尔卡门,也有叫它巴塔哥内斯的。镇子建在面向河流的岩壁上,许多房子的地基就打在砂岩里。镇子的规模不大,当地的居民只有数百人。并且这些西班牙殖民地跟我们英国的也不太一样,他们没有扩张的基础。所以除了殖民者以外,许多纯种的印
当地政府给附近的印
不过好在部落里的年轻人在进步,他们愿意劳动。最近一队人还参加了一次捕海豹的远航,船长说这帮印
我们抵达镇上的时候他们正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穿着活泼干净的衣服,优哉游哉地闲逛。他们着装的品位令人欣羡,我向你保证,把这些年轻印
不过埃尔德显然比我对这帮印
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和印
埃尔德甚至被印
虽然我们派了专人监视这小子,但他在当天晚上依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了营地,同他的新朋友们好好地乐了一晚上。虽然他最终没有如愿以偿的抱回印
就这样,镇子上忽然多了个英伦风穿搭的印
营地里的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埃尔德的说辞,但菲茨罗伊上校却信了。他气的下令关了埃尔德一天禁闭,他说埃尔德今天能把自己的衣裳送出去,明天就能给那帮印
而船队的枪一旦落到印
在营地里乱糟糟的时候,我骑马去了十五英里外的大盐湖散心。晶莹洁白、平坦无涯的大盐湖位于褐黄荒凉的平原正中,湖有两英里半长、一英里宽。这里冬天是一个浅浅的盐水湖,到夏天则变成雪白的盐滩。
盐湖每年都要出产成千上万吨结成大块立方晶体的盐砖,质地非常纯净,当地的繁荣基本全都仰赖它。
当地盐商特伦汉姆·里克斯先生很热心地替我分析了它的成分。他发现,盐里只含0.26%的石膏和0.22%的泥土。奇怪的是,这样纯净的盐却不如佛得角群岛的海盐那么适合做腌肉。甚至他们还要从佛得角进口海盐,和本地的盐混合使用。纯净的盐反倒没有不纯净的盐质优,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不过盐的问题并没有困扰我太久,因为我发现了正在盐湖岸边休憩的火烈鸟,这是一种美丽而又神奇的动物。在这里能看见它们蹚水找吃的,它们的目标可能是那些穿梭在淤泥里的蠕虫,而后者则可能以滴虫或丝藻为食。
正当我思索着这些美丽生物的习性时,我发现湖岸边有一群骑兵路过。他们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武装部队总司令罗萨斯将军的部队。由于印
而当我们穿越科罗拉多河时,我们正巧路过了他们的大本营。他们的士兵几乎全是骑兵。然而,我相信看上去这么像流氓强盗的军队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大部分士兵都是黑人、印
不过好在我们这边也不差,有埃尔德这样不落人后的家伙顶上。他自告奋勇的找上了部队的书记官,结果因为身上太过浓厚的印
菲茨罗伊上校赶忙上前帮忙解释,向书记官出示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省政府写给巴塔哥内斯指挥官的介绍信。书记官拿着介绍信跑进了营帐,没一会儿便看见一个个子不高、但却身材健硕的军官走了出来,他就是罗萨斯将军。
他不苟言笑但却语气和蔼的告诉我们愿意效劳,还邀请我们一起去营帐里坐坐。他问了我们许多事情,包括我们的旅行,还有人生经历,不过最令罗萨斯将军感兴趣的居然是埃尔德嘴里的那个神秘朋友——苏格兰场的暗影教宗。
没错,亚瑟,说的就是。我的上帝啊!你得庆幸伱不在那里,不然你一定尴尬的想要钻进地缝里。在埃尔德的嘴里,你仿佛成了左右伦敦一切司法力量的幕后黑手,任何案子你都能查个水落石出,所有罪恶在你的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或许是埃尔德察觉到了罗萨斯将军的虔诚信仰,所以他还特地为你的公正执法加上了一个相当老掉牙的中世纪说法——这一切都是以父之名。我不知道罗萨斯将军是不是在荒原待得太久,以致于都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了,埃尔德的扯淡故事他都听得津津有味的。
更扯淡的是,罗萨斯听完这些故事还意犹未尽的表示,他正准备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扩大警察部队的规模,如果哪天你感觉苏格兰场的任务对你已经没有挑战性了,可以来南美尝试尝试。
正如曾被皇家海军强制退役的科克兰将军可以在智利和巴西打出一片天那样,罗萨斯将军也毫不怀疑的认为,一位苏格兰场的高级警官绝对有能力担纲起布宜诺斯艾利斯警察部队司令的职务。
而且不止是你,他甚至还想要招募菲茨罗伊上校和我们的其他队员们。我一开始还疑惑于他为什么对招募欧洲人这么上心,可当我来到安排的房屋就寝时,我才发现与我同住的骑兵上尉居然也是来自欧洲的,他曾服役于拿破仑的军队,并且参加过对俄国的远征。
我向他打听起了罗萨斯将军的事情,他告诉我罗萨斯将军是一个有非凡品质的人,在这个国家影响巨大,而且也想要利用这个影响力去推动国家的繁荣和进步。据说他拥有七十四平方里格的土地,三十多万头牛。
坊间流传了很多关于他严格执行自己的家法的故事。一个律令是星期日不许带刀,违者铐进手足枷。这是因为星期天是赌博和酗酒的主要日子,会发生很多争吵,一打起来又会动刀子,常常出人命。
有个星期天,高官穿戴整齐来庄园拜访,罗萨斯将军赶出来迎接,匆忙中他的刀仍如平常一样别在腰带上。
管家碰了碰他的胳膊,提醒他有这个法律。
他转身对高官说,非常对不起,但他要被铐进枷里了,在被释放之前,即使在他自己的家里,也无权迎客。
过了一小会儿,管家听人劝打开枷锁把他放了出来。
但他一出来就对管家说:“这样做,你也违法了,必须戴枷。”
听到这里,你是不是感觉有些熟悉,罗萨斯的一言一行都非常像那个人,我甚至可以断言他就是在有意模仿那个来自科西嘉岛的大魔头。
而且不止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就连那位来自法兰西的老兵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对罗萨斯的行为主要是鄙夷,而老兵则是崇敬。
他说,这就是他选择效忠罗萨斯的原因,他从罗萨斯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拿破仑,伟大的法兰西帝国皇帝。
而附近城镇的一个英国商人则为我提供了另一个关于罗萨斯将军的故事,他以荣誉向我担保
一个男子杀了人,被抓住后警察问其动机,男人回答说:“他言语中对罗萨斯将军不敬,所以我杀了他”。
结果才过了一个星期,这个杀人凶手就被释放了。
嗯……这当然是将军手下人所为,而不是将军自己的主意。
亚瑟,你觉得我的猜测有道理吗?
虽然我不喜欢罗萨斯,但是在最开始,这种感情还不至于上升到厌恶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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