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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大明财税制度草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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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算是统一了?

才怪。

其实都是人精,知道早点上船不会被薄待。

此功若成,不亚于再开国。

此行亦极难,不啻于背叛整个士绅阶层——至少他们现在是这么看待的。

他们又不知道皇帝另有想法。

接下来他们是不是阳奉阴违,那不是有起居注,有内档司吗?

多一桩欺君罪名,下刀会快很多。

朱厚熜这才点头:“广东这不是才清丈了不足三府之田地吗?朕说过,五年内观其成效即可,故而接下来试行什么新法并不着急,继续清丈。田赋先不会改,徭役旧制也不会立刻改,广东急什么?缩绳隐田国法不容,现在只是重新入册,谁敢不说一句朝廷宽仁?”

深一下之后就该浅了,总要让他们馋着将来的爽但又不会立刻高呼受不了。

十八罗汉心头万马奔腾:广东大鱼塘,有胆谁去闯?

所以今年加派才先准了吗?陛下你这么钓鱼是不是对百姓残忍了一些?

广东的问题先被朝臣撕开了,陛下现在准备撕得更彻底。

长痛不如短痛,将来广东也最先享受新法带来的好处吗?

朱厚熜看着神色各异的重臣却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张孚敬、杨慎、桂萼联名请奏之诸法,赋役暂缓。唯番舶市易之法,不涉田赋徭役,可先行商榷。方沐贤勾结倭寇之事历历在目,若非发现得早,将来不知道酿成多少祸患。因甘州之变,其党羽及幕后主使未能尽查,故而海禁不可轻开。”

“然海贸之利,常令沿海之民铤而走险、侥幸犯禁。朕已令勋戚所涉商行、店铺尽数折价,并入朕亲设之皇明记海贸行。由皇明记依朝廷监管之条例,先与广东民间商行定下契约,代为经纪与番舶市易。番舶来者需在港交易,海贸行出港归港皆抽税一道。市舶司定下税率,应缴尽缴。”

“广东市舶之利,照旧例十抽其三解送户部。海贸行代表朝廷打理朝贡贸易,港外私自贸易逃税者,广东海防道视为犯禁海寇,尽数剿灭。抄没尽归市舶之利,官兵犒赏另行列支。东南勾结倭寇之人还要排查一遍,故而浙江市舶司仍遵旧例。”

“广东下一步之新法,朕以为仅此而已,卿等认为可否?”

不知为什么,众人竟齐齐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现在就动徭役。

朝贡贸易,法理上本来就只是朝廷能参与,海禁政策可还没改呢!

然而这个广东大鱼塘,竟然还能海钓,一直要钓到福建甚至更远。

五年的时间,如果广东一直如此,那么就算沿海各海商大族蛄蛹着不冒头,那诸多交易伙伴也会被陛下的皇商抢光吧?

看这个样子,广东要试行开海了,有限度的开,先设海贸行这个“中间商”。

沿海各省那些海商之家能不能按捺住?按捺不住的话,会被当倭寇剿了,先清理一遍吧?

要建南洋海上长城的话,哪里会容忍腹地总有人“勾结倭寇”?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陛下其实就在等有些人闹起来。

但不动田赋和徭役,只有海商之利为主的大家族会受损……其他富户大抵会袖手旁观吧。

陛下这个小阴……

而皇商……陛下要用这皇明记来管束住勋戚不再经商?能管住吗?

把利益分配拿出来讨论,那么至少朝廷也可以进行监管?

户部好像能稳定分到更多的市舶司税收。

接下来,礼部张子麟、户部杨潭,还有诸多人都加入了争吵序列,为皇帝的这个新设想具体该如何施行“讨论”着细节。

其实重点就两个:怎么实现对皇明记的监管,礼部的朝贡给赐开支与市舶司上交税收怎么分配。

皇帝回答监管:“凡不在港贸易,海上交易或接舷私换货物者,皆视为海寇。广东市舶司先试行恢复提举管事,提督市舶太监,只督账目,不干涉实务。”

朝臣们精神一振:永乐之后开始由太监负责的市舶司,它又回来了!

那还反对个什么?都说了,皇明记海贸行的船出港入港全需要验货抽税!

从上一次熬老头之后已经过去近半年,广东新法终于定下了清丈土地之后的

朱厚熜笑着说道:“休息一会,依次去一趟官房更衣吧。黄锦,你去歇着,叫高忠来,让御膳房备午膳,今天的会还很长。”

除了李充嗣,其余御书房罗汉想起了那痛苦的一天。

……

好久没有熬老头了,在皇宫里带着些不自在方便了一下的众臣已经明白接下来是什么议题。

广东虽然暂时只作为大鱼塘使用,但新法始终是要讨论的。

动那徭役根本难题,陛下岂会不趁热打铁,先商量个一二三四出来,哪怕一二也行啊。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朱厚熜看向了旁边,“高忠,把朕拟好的这份草案分发下去。”

这是许多个月以来陆陆续续做完的事。

节奏慢了下来,国本之事开始操劳,贤者时间里的皇帝在做什么?

到了此刻阳春三月,形成了这誊抄出来的十八本厚册。

朱厚熜继续说道:“徭役牵连甚广,动之则需思虑周全。故而广东新法不急,也不能急。朕听了卿等之劝,国事上不再操切,近来只集中精力于京营、新法。略有所得,卿等阅后共议。”

杨廷和最先拿到这册子,只见封皮上就简单的八个字:《大明财税制度草案》。

翻开之后是目录:钱法、账法、户籍法、税法、库法、采办法、预算决算法。

……今天会是个膀胱局。

朱厚熜笑起来,端起了茶杯。

关于广东试行什么新法的会议一直拖到了李充嗣到岗,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会商议很久,但他们都没想到今天是这样的节奏。

皇帝首先气势汹汹要他们表态,收获表态后轻描淡写地说广东可以先不动徭役,放着钓鱼,然后又甩手丢出来了一本书。

一本只看内容就远比怎么动徭役更复杂的书!

王琼、杨潭、孙交、杨廷和都开始看了起来,随后又都暂停,先后抬头看了看平静的皇帝。

诸多文辞,看得出来是陛下的说话习惯。

只看了钱法寥寥数页……这真是十六岁的少年所写?

那么这么厚的一册,究竟是从何时就在准备的?

著书立言,是这样简单吗?

朱厚熜安静地等着他们。

国策会议上应吵尽吵、他也听得劝的印象就是为了这样的局面准备的。

这让他们心里都有底:大不了,皇帝会先搁置、以后再说的。

之前虽然讲得赤裸裸,简直是要拿着巨斧往自家根基猛砍,但毕竟还在议砍法,还没定。

这种局面下,是最适宜进行信息轰炸的,尤其是今天逼他们表态之后。

对朱厚熜来说,只是默写记忆加更改用词。

肯定不能直接套用。朱厚熜改了一些东西,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不如逼他们表了态留下记录之后,再让他们学习更先进的东西,然后商量出一个适合当前时代的丐版方案出来。

朱厚熜所拟的这个草案,自洽程度和理念上,绝对是能让他们震撼的。跟财务有关的专业内容,也绝对是更合理的。

这是来自穿越老会计的自信。

陛下不是乱来的,陛下是有很多刷子的。

这种“我比你们更懂新法”的印象,才是让他们踏上自己方向后能渐渐认同的开始。

他是皇帝而不是重臣,所以他先需要一个能领会意思、认可方向的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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