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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戆直青年古惑仔(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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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为阿四的汉子并没有真的拔出手枪,但是陈继祖相信,自己如果此刻做出攻击或者逃走的动作,对方肯定会在极短时间内拔枪射击。

雷啸能活到五十多岁,自然不是个蠢货也不会是有勇无谋之徒。不管外面有多少人马,远水难解近渴。卧室内就是雷啸、金牙贵和那个名为阿四的汉子,三个人对自己一人。金牙贵身受重伤站着都勉强就别说动手,雷啸那个模样,也不像有什么战斗力。他敢直面自己的底气所在,显然就是阿四和他腰间的手枪。

既然想明白这层,陈继祖自然就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高举双手朝雷啸行标准的法国军礼。

“雷爷都说我是聪明人了,我又怎么会做傻事?放心,就算雷爷今天把我拨皮抽筋,我也不会反抗,大家都是洪门兄弟,没必要动刀动枪。”

“洪门?林师傅的弟子,什么时候入了洪门?”

“雷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家师既是红船子弟,也是洪门中人。拜入保华山、千秋堂门下,饮的是三江水,烧得灭清香!山主胡振秋!家师司职……执堂尚书!”

说到这里,陈继祖的手也发生了变化,从高举过头到自然放下,双手拇指翘起,食指内扣,其余三指直升,贴在自己胸下腹上的位置,朝着雷啸微微鞠躬:

“日出东方一点红,秦琼跨马过山东。胯下一匹黄骠马,五湖四海访仁兄!”

金牙贵一声冷哼:“别以为随便说两句就能让我们相信你是洪家人,香江那么大,个个都说自己是洪门子弟,那我们生意还要不要做?”

“收声!”雷啸一声怒吼,打断了金牙贵。他原本一副不屑一顾模样,虽然坐在罗汉榻上,但也显得十分懈怠并没把陈继祖这个后生仔当回事。但是此刻他却从榻上起身,整理衣衫将双手抬到胸口,以陈继祖的手势回礼,又朝陈继祖说道:“既是洪家兄弟,坐下说话。”

陈继祖早就看到身后的硬木太师椅,听到雷啸这么说也不推辞径自落座,两手放于大腿弯处。左手依旧保持洪家三把半手型暗号,右手成拳手,大拇指不伸出,而是保持与二指一般平。

整个过程中雷啸都没有开口,直到看出陈继祖的手势才微微一笑:“大家不是一个山堂也不必分大小,洪家有云五湖四海为兄弟,再说现在也不是清朝,不需要讲究那么多。”

说话间雷啸落座,又看了一眼金牙贵。

“人家山堂水香四柱交待的清楚,又知道咱们洪家礼数,凭什么说是冒认?洪家三十六誓第三誓,各省外洋洪家兄弟,不论士

农工商,以及江湖之客到来,必须留住一宿两餐。如有诈作不知,以外人看待,死在万刀之下!”

东胜出身的东福和,其实并不能算是正宗洪门传承。但是随着其在香江扎根立足扯旗招兵,自然少不了和其他社团打交道。香江的社团除了少数明确的青帮传承外,大多习惯以洪门自居。也不管真假,都会努力攀扯洪门关系,把自己说成洪门正宗香火传承。东福和想要在香江发展也只能入乡随俗,对外也以洪门山堂自居,甚至有一套完整的传承体系。

雷啸作为东胜坐馆,对于洪门规矩自然是了然于胸。虽说整个东胜也没几个人能记住洪家三十六誓内容,但是也得承认其名义上是金科玉律的规矩,尤其坐馆搬出洪家誓言之后,金牙贵自然不敢再多说半句。

呵斥了手下,雷啸又看向陈继祖,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这么说,林师傅的门人都是洪家兄弟?”

“这倒不是,那些师兄弟跟师父学戏只为吃一口饭,师父也知道时代变了,人家学戏都未必是心甘情愿更别说入帮。洪门兄弟宁缺毋滥,所以只收了我和我师姐两个。我们保华山在香江也没什么堂口……”

雷啸一摇头:“后生仔这是看不起我?以为我不知道保华山根底?当初东洋鬼子打进香江的时候,保华山主带领门人和东洋人大战太平山,鬼佬投降之后,他们就参加游击队继续作战几乎全军覆没。保华山不是没有堂口,而是堂口兄弟大多战死沙场。洪家兄弟忠义为先,保华山的兄弟忠肝义胆,我雷啸虽然走江湖捞偏门,但是也知道敬佩英雄!”

他说话间已经从来到陈继祖面前,阿四、金牙贵将罗汉榻前移雷啸落座,就已经和陈继祖成为面对面。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香烟火机,点燃香烟后,右手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伸直,把烟朝着陈继祖递出,陈继祖连忙以同样的手型虚推为拒。

“红船子弟不吃烟,伤了嗓子没法上台。”

“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雷啸将香烟在手中转了个圈,这才重新叼在嘴上深吸两口

“林师傅既是洪门中人,上次来的时候怎么不说?早知道是自家人,利息就好商量。”

“师父说过,洪家兄弟守望相助是道义,但是不能因为道义就给兄弟找麻烦。何况现在的江湖不比从前,当成生意大家方便,也免得雷爷难做。”

其实陈继祖心里有数,师父当日之所以找雷啸借钱,其实还是对他过分相信。觉得这个守着老规矩,也喜欢听自己唱戏的雷啸可以算半个朋友

,比起其他社团成员或许更可信。结果就是如今这个结果,真要是报出洪门身份又能怎样?有洪家兄弟这层身份,对方就能不收利息?还是会护着兄弟对抗朱三少?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老林实在是……让我怎么说才好!”雷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真的是因为后知后觉而懊悔。“他要是像你就好了,自家兄弟有难,同门守望相助又能算什么?现在这笔帐已经签了单入了库,就是走了公账,让我也难办啊。”

金牙贵这时也开口道:“雷爷虽然是东胜的坐馆,但东胜是八百兄弟的东胜,坐馆也不过是代替兄弟们管账。这么大一笔数目入了公账,你让雷爷怎么办?总不能替你扛起来。”

雷啸吐了个烟圈,又是一声叹息:“林师傅也是当家,应该能体谅我的苦衷。你年纪还轻,不知道这里面的难处。不过不管怎么说,保华山一门忠烈忠肝义胆,我也不能不讲情面。利息上可以商量一下。”

“雷爷误会了。我来不是想要用洪门身份赖账,只是希望雷爷给一条路走!”

陈继祖看向雷啸,心中知道:现在才是关键!自己此行是成是败,就全看接下来的走向。

“雷爷管着东胜公账自然希望放出去的钱可以收回来,我师父的房子确实值一些钱,可是从房子变成现金总归还是要费手脚。再说香江的房地产就和股票一样,谁能保证它一定会升?万一有个变故,见财化水大家都不开心。不如指一条明路,让小弟有机会把钱还给雷爷不是大家开心?”

“小子,香江等饭吃的人你知道有多少?有路我们自己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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