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黑钱年代(1 / 2)
中环夏悫道和记大厦,廉政公署执行处所在楼层灯火通明。时间已至深夜,但是办公室里那些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脸上看不到任何倦意,精神抖擞走路生风。
此时的廉政公署执行处,高级职位均由英国人担任。华人做到调查主任,就已经到了职业生涯顶点而这个顶点,对于那些来自英国的工作人员来说,则是职场的。
虽然廉署成立之初就以公平为基调,但是所谓公平,也不过是殖民规则内的公平而已。
在廉署内部的分工上,这种差异也非常明显。
华人负责在一线冲锋陷阵。鬼佬上司负责安排工作。上班就在办公室里,下班前布置工作要求华人下属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提交,自己下班回家或去找地方开心,很少会参与到实际工作之中。更不在乎自己布置的工作下属能否按期完成,压力又有多大。
像是熬夜加班这种苦差,就更是华人承担,不能指望洋上司同甘共苦。
不过这些鬼佬的存在,也保障了廉署的权力。哪怕是同为鬼佬的警界高层,面对本土上级也无计可施。
这些熬夜加班的华人调查员,并不在意自己的待遇,或者职场是否公平。
比起这些,他们更在乎今天抓到多少黑警掌握多少证据,未来又能收拾多少黑警,几时能把依旧占据高位的警界蛀虫绳之以法,让港岛秩序井然。
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廉署,就如同一口新铸宝剑,锋利无比锐气十足。剑锋所指,正是港岛的警务系统。
至少就当下而言,廉署行动处的敌人非常明确,就是在职的警察,和政、商两界或者其他行业还没什么关系。
一男一女两名年轻的调查员,在走廊中快步而行,男帅女靓俨然金童玉女,看上去十分登对。不过两人并没有在谈情说爱,而是在交流案情。
“游大洪这个混蛋真难对付,我看包大人和田鸡肯定肯定没办法,看来得头儿亲自出马才行。”
“每次都找头儿出马,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有什么用!”
“讲道理,头儿也是男人!”
“你们和头儿有得比么?头儿那种呢,叫男神。你们这种呢,叫男人就是丢男人的脸,应该叫你们垃圾或者废物啊!”
一声轻咳,打断两人的争吵。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推开办公室的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何仙姑,我在办公室就听到你性别攻击,当心吃投诉。你自己做仙姑,不代表别人也想
做神仙。男神……南拳我就懂。招积你也是,吵不过人家就不要主动挑衅,你这种行为叫做不自量力。如果在拳台上,被人打死也活该啊!”
年轻男女同时停步,喊了一声头儿,中年男人一笑,示意他们进入办公室。“你们就有福了,我刚煮好咖啡,一起喝一杯。放心,我自己买的,不是给游大洪喝的那种。”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当下廉政公署行动处唯一的华人调查主任,花名“沥青”的许一冲。现年四十三岁,曾于海关部队任职,廉政公署成立后,第一批加入成为调查员,因葛博案、四大探长案皆立有大功,破格提拔为调查主任。
其实不光是年轻的女探员何仙姑把他视为男神,整个廉署行动处的华人调查员心中,许一冲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许一冲允文允武,谋略身手都是一流。一身泰拳功夫出神入化,曾经获得过金蒙空称号。谋略布局运筹帷幄方面,整个廉署的华人调查员也无人可望其项背。
正是在他的计划安排下,那些警队蛀虫才一个接一个被揪出。昔日名震港岛的四大探长,正是被他和他手下这些精兵强将打到大败亏输。
许一冲深谋远虑行事极有章法,他的工作方针是目标明确计划清晰,不是单纯发现一个抓一个,更不是有案子做案子,没案子等案子。很多时候哪怕是有人检举或者拿到证据也不急着抓捕,而是按照布局有条不紊的抓人。
往往是看似随意地抓人,办的也是无关紧要小案子。就在众人松懈时突然并线侦查,一下子打掉一条线的黑警,或者把某个警界名人斩落马下。
这些廉署成员之所以吃苦受累依旧无怨无悔,就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工作有明确目标。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布局。当最后一击来临时,肯定能揪出最大的黑手,还港岛一个清白世界!
何仙姑、招积自然也不例外。斗嘴归斗嘴,精气神并不会散掉。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许一冲办公室里的的黑板。
黑板上用粉笔画了一个简易的树状图,在最高位画着一个问号,问号
四大探长以及之前被斩落马下的探长、高级警员名字或是代号都在其中。
每个人的名字上都已经被打了叉,游大洪的名字也刚刚被打了个十叉,和他处于同一列尚未打叉的名字则是展惠光、陈晋宝、亨利……
在黑板后面的墙上,贴着一
些人的照片,陈燕华、白眉、狂龙的照片全都赫然在列。在照片
何仙姑喝着咖啡注视黑板:“什么时候把这些人抓光就好了,然后就可以打到最上面那个!”她的右手指向问号。
招积哼了一声:“那么容易就好了。这个游大洪嘴巴就像被强力胶粘住一样,一个字都不肯说。”
许一冲一笑:“他是帮办懂得规矩,知道我们最多扣留他四十八小时,而且不允许使用暴力,当然不会怕。你想想他是什么出身?条四大底,拜关公的!人家是持牌古惑仔,号称自己忠肝义胆,当然不会随便出卖兄弟,也肯定认为我们拿他没办法。这种人我见得就多了,现在跟他谈只会刺激他的抵抗情绪,一会儿让包大人他们休息,把他自己扔在那,谁也不要理他。等他什么时候开始要东西喝,再和他聊天就好了。不要唬他,反过来安慰他让他放心,只要坐满四十八小时一定放他走。顺带告诉他深水埗的好消息,看他还能扛多久。”
何仙姑放下杯子:“深水埗今晚那么大阵仗,那些警察像死了一样,瞎子都知道他们肯定有问题了!我们应该抓住这次机会,把深水埗警署一网打尽,肯定可以查出幕后主使。光是参与黑社会活动就可以起诉他了。”
许一冲看向墙壁,又指向黑板:“我对你们讲过,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一体两面,互为依存。我们调查这些人的时候,最大的阻力不是来自于上级,而是来自于这些帮会社团。甘学富的case就是典型案例,大家忙了半天,最后一场空。虽然可以把甘学富入罪,但是他这条线的人,一个也抓不到。我们要对付的是人,不是靶子,他们会动会给反应。不会坐在那里,等着我们来抓。我们动脑,他们也会的。明着和我们对抗,他们当然没这个胆量,但是有社团帮忙,就不一样。就像游大洪,他为什么不怕?”
招积立刻接口:“有社团撑他了。就算坐牢,也不会吃苦头,出来以后还可以在社团做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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