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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季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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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绝以前还不乐意看这些,现在是偶然见哪位大臣揣什么样的新绢帕,宫女们戴什么样的新头花,都要留意一下。

男人舒展眉目,瞧着那坐在凳子上翘着脚丫子的奶团子,长长应了声。

“对,新的小龙。”

那比起小花来说,她更喜欢的,还是金灿灿威风凛凛的龙!

于是奶团子顺着凳子滑下去,举高了手乖乖等着。

又想着自家爹爹手脏,连忙收了回来。

“……”

不过傅锦梨再一想,反正都要换洗的,脏便脏吧。

“爹爹抱!换新衣服!”

傅应绝:逃不过,真的逃不过。

小人儿去洗白白,也要安置好她的小罐子,将东西放在紫宸殿外头的花砵底下,还不忘记朝里头叮嘱。

“不许说话哦,不然,小梨子打!”

小巴掌还恐吓一般在罐子旁的地上拍了两下,啪啪作响。

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几成的劲儿,罐子都叫她拍得颤了几下。

而里头的虫子,早叫她这一整天拴着四处跑,颠得七荤八素,现在这程度的,对它而言,都是小打小闹了。

虫子在这边受苦,另一头的詹南禹也不大好受。

他坐立不安,总有些心悸感。

可想到那小孩儿不过三岁,而自己的王虫却是身经百战。

当是不会出事。

这般想着,他便放下了心。

只是仍旧有些纳闷,这都出去快一天了,怎还不见半点动静传来。

“皇兄。”

外头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詹南禹,烛火微晃,透过门框上四方格子里的丝棉纸,能瞧见女子单薄的身影。

她对自己向来避之不及,倒是没想到今日会主动过来。

“进。”

詹十鸾推门而入,又回身半掩上。

“怎么。”

在詹南禹打量的目光下,詹十鸾忍不住一抖,她掐了掐掌心,努力放稳声线。

“皇兄,十鸾今日,做得还算顺利,周统领他……”

“瞧着似是有意。”

“嗯?”詹南禹一喜,消化了她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他那头可行?”

接连吃瘪,竟会在不抱希望之时,给了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他喜形于色,詹十鸾嘴里的一丁点儿成功,就能扫空他前头几日的颓丧。

虽然细微,甚至不知最后能不能成,但对他而言,这却是一个很好的佐证。

至少,至少说明他的法子不是半点无用。

而只要出了这一点变数,剩下的还会远吗!

他眼中的热意不加掩饰,盯着詹十鸾的眼神带着探究和毒辣。

“说说,他是何反应。”

詹十鸾后背已是冷汗直下,她极力克服对詹南禹下意识的恐惧,颤着声音,叫自己不露出马脚。

“是。”

“今日我在街上——”

女子缓言轻语,话里逻辑也说得过去,兄妹俩足足交谈了有半个时辰,詹十鸾才推开门走了出来。

她一路慢悠悠,瞧着如常,却在关上自己房门的那一刻,脱力般顺着门板跪坐在地上。

大眼睛里被藏起来的惊恐与忐忑现在全全涌了上来!

詹南禹有些时候倒是谨慎非常,抓着她问了不少细节,险些没圆过去。

詹十鸾抬起指尖,轻轻攥住心口的位置,慢慢收紧来。

那里头在跳动,像是人偶长出了心脏,开始渴盼提线外头的嘈杂,而不是安逸于里头装聋作哑的得过且过。

她不是第一次对詹南禹撒谎,以前只为敷衍,今日却是她反反复复重演练习了无数次!

周意然或许只是随口一言,幡然醒悟谈不上,却也叫她有了丝别的念头。

她想,孤身一人。

这样说似乎不太对劲。

应该是,她想,从樊笼里挣脱出去!

没有教条和约束,只有她自己。

詹十鸾当初在太学外被人打晕了扔回来,她下意识地瞒着詹南禹,却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现在她想,大致是脑子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成百上千次上演了出逃的戏码。

于是在那样的关头,她自身趋利避害选择了闭嘴。

只要闭嘴,只要不告诉詹南禹他的一举一动,全在别人注视之下。

便能叫他更进一步,不收敛,沾沾自喜地作死。

今日,她更是编造了一段他想知道想听到的,稳了他的心。

剩下的,便要看大启这头了。

傅应绝是断断不会放过这样虎视眈眈对着他女儿的人。

寄希望于旁人,或许太过草率及无能,可是目前,这是她唯一的法子了。

懦弱了十几年的人,哪能一朝便长出过人的心计。

只能耍些小手段罢了。

詹十鸾神色渐渐坚定,若是败露,詹南禹不会放过她的。

可今日迈出这一步,不论结局如何,她都认了!

詹十鸾一向是逆来顺受,詹南禹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她竟敢哄骗自己。

他此刻已然因为詹十鸾编造的那点成功,开始畅享今后的大好场景。

男人面露不屑,他还当是什么固若金汤的不倒翁,现在还不是叫他掘破一个口子。

詹南禹手撑在膝上,头上微卷的头发跟小辫顺着垂落。

眼底是熊熊燃烧的野心,笑意狰狞。

“老不死的固步自封,如今却叫你见见何为后起之雄才!”

他一直不赞同南度王那安于现状的性子。

一国之君,若不开疆扩土,弘扬国威又算得上什么明君!

明明掌握了这般逆天秘术,却是畏手畏脚,毫无大志!

现在好了啊,天意如此,叫那老不死的重病昏迷,叫他詹南禹横空出世,施展拳脚!

“我詹南禹要做,便做最好!待我将大启收入囊中,才当得上这千古一帝!”

要说这詹南禹会挑地方呢,眼高于顶,妄图一步登天,竟是第一个便选了这庞然大物一般的大启。

也不知何时,他才能知晓何为以蛇吞象,自不量力!

旁的不说,傅应绝在大启,当真是手眼通天。

只要他想,便没有他不知的事。

他非是第一次讽詹南禹,现在是连一句“蠢货”都不愿再骂。

何止是蠢啊,刚愎自用,被个女人哄得团团转,也不知是如何长这么大的。

“南度宵小。”

要说这南度王也忒不会养孩子,女儿不像样,儿子嘛,又太“像样”。

不像他……

傅应绝挥退暗卫,撩开眼皮透过床榻的薄纱去看里头那像小狗刨一样翻来滚去的奶团子。

也不是在搞些什么,哼哧哼哧,嘴里还嘟囔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傅应绝又换了坐姿,瞅着小人儿是哪哪儿都顺眼。

暗自点头,不像他,养个闺女儿又乖又可人。

今后还不知要如何吊打他南度王膝下那些糟心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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