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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黑白世界,破幻破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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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呼出一口气,鼻尖白雾萦绕,倏地睁开双眼,瞳中金光闪过,帐篷内刹时间大放光华。

他缓缓起身,脚下涌起一团清风,人离地半尺悬浮,静静地凝立不动。

九阶已成。

「无懈」金身,不朽不坏。

「无漏」神魂,住胎不迷,出离生死,不执色身,六识无垢,得俱解脱。

血气由念,遂发遂敛,呼吸间好像能拔山分海,真元充盈于肉体,生生不息流转,这大抵就是凡人肉身所能达到的巅峰了。再往上,就只能踏入仙神的领域。那是心、身、神三劫过后才应该考虑的事情,江晨距此尚远。

而「无漏」神魂,更是能脱离肉壳而独立存活,就算肉体被毁,也能以鬼仙的形式存在,或者保留前世记忆转世重修,这就是所谓的“打破胎中之谜”,获得了第二次新生的机会。

对于江晨来说,跨过九阶,就意味着他已经半只脚踏入了神圣的领域,生命本质开始向神佛的形式转变。

放眼人间,除了《傲世榜》上的那些仙佛等级的十阶绝世强者,已罕有人是他的对手。

就算遇上武圣、人仙、大觉级数的敌人,他也能与之过过招,至少具备逃跑的能力。神佛强者想杀他,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走到这一步,着实来之不易。

江晨揉了揉眉心,心情前所未有地放松、畅快、欢喜。

神念一放,便看到了帐外盘腿而坐的骷髅。

江晨突发奇想,不知骷髅此时在干什么,它每天晚上也会做梦吗?

骷髅双手放在膝上,低垂着头颅,面貌藏在帽兜阴影中,眼眶里的鬼火也显得安宁起来。

大约是效忠誓言的缘故,江晨的一缕神念探过去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轻而易举地就侵入了骷髅灵台之内。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风声、水声、鼾声都消失不闻,短暂的错乱后,江晨看到了一片黑白的景色。

这就是骷髅眼中的世界吗?

与神魂「出窍」后看到的景象很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一切都是由黑白的线条构成,层次分明,密集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妙规律——

声音不是声音,而是一串串在空气中流动的曲线。

人也不是人,是一团团包裹在曲线中的白色火焰,错落散布在周围,大小不一,有的如篝火般熊熊燃烧,有的若烛光摇摇欲坠,这莫非就是阴阳家口中的魂魄之火?

骷髅本身也是一团火,约莫有丈二高度,是营地中烧得最旺盛的一团。

转过头去,江晨看到了离骷髅最近的那团火,亦是他自己的魂魄之火,只有碗口大小,悬浮在半空,如有实质的岩浆液体在其间流淌,燃烧得并不猛烈,却为赤金之色,乃是整个黑白世界中唯一鲜明的色彩!

江晨以骷髅的视角打量了自己一会儿,只觉颇为有趣。

在骷髅眼里,自己的身体脉络、五脏、骨骼都是密集的线条,衣服只不过是外面最薄最不起眼的一层,浅淡得几乎可以忽略。

这么一来,营地里的几个女子不都无所遁形了吗?

江晨便以一种恶意的心态,朝柳倩的帐篷扫望过去。

帐篷里有三个女人。

除了柳倩和小貂,第三人是谁?怎么跪在她们主仆面前?

江晨懒得偷窥她们的阴私,视线在柳倩帐篷停留了一会儿,就移到别处。

掠过杜山帐篷的时候,江晨突然一惊,因为那一片的线条无比紊乱纷杂,好像被一只巨人的大手生生拂乱。

仔细分辨,那段紊乱线条的源头一直延伸到天边,似有一股无形的意念从远方传来,将杜山的帐篷都纳入了它的掌握之中。

‘邪祟入梦?’

‘什么东西如此厉害,竟完全瞒过了我的感知?’

‘难道是鬼仙等级的邪祟?’

若非江晨一时兴起以骷髅的视角观看周围,恐怕到现在都不曾察觉异样。他当即坐不住了,收回神念,一闪身就悄然无息地晃入杜山帐篷内。

“别跪!”

随着这一声,杜山屈膝的动作僵了一下,瞥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秀气的身影自后方款款上前。

半空中菩萨看见此人,目中闪过了一丝冷意,继而含笑道:“原来是玉女殿下。吾听说玉女修持有成,回教路上却被歹人劫走,想不到今日能在这里遇见……”

希宁不理会菩萨的客套,在杜山身边顿住,扬起脸直视菩萨双眼,玉容凛然,沉声道:“佛主教诲汝等普渡众生,当劝人向善,为何以色欲蛊惑人心,行如此卑劣手段?”

菩萨眼神微微恍惚,依稀从这稚嫩的脸庞上看到了昔日那瘦弱却坚定的身影,这让她捏着莲花的右手不自觉地加了少许力,轻笑道:“玉女此言差矣,凡俗之人,皆为七情所惑,迷障各不相同,当对症下药,以毒攻毒,怎能食古不化,迂守死规?”

希宁喝道:“不持戒,不守规,以术惑人,以声迷人,以色诱人,名为佛陀,实则魔罗所化,颠倒妄执,乱我正法!此情若为佛主所知,你必堕地狱!”

菩萨居高临下,脸现轻蔑,冷嗤道:“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岂不闻‘欲夺之,先予之’,此人迷障已深,若不满足他爱欲愿望,如何令其醒悟?你修行浅薄,未能洞悉人心世情,还是多读几本经书,再来指手画脚吧!”

说着,菩萨不屑关注希宁愤怒的表情,视线转到欲跪没跪的杜山身上,面上换成一派慈悲之色:“你心中执念,吾已知晓。拜我三拜,圆伱心愿。”

杜山慢慢地跪倒下去。

“杜大哥!”希宁厉喝,“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能向妖魔屈服?”

杜山面露决然之色,大声道:“我只是想做一场梦而已。现实中不敢想的,难道在梦里想想也不行?”

“梦只是梦!梦里都是假的!”希宁恨铁不成钢。

“何处是真,何处是假?”杜山低声呢喃,俯下头去,以额触地。

一拜,两拜,三拜。

杜山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膝盖,道:“菩萨,我拜完了。”

菩萨点点头,高深莫测地伸手一指:“你看看那是谁?”

杜山回首看去,只见一个单薄美丽的身影,从黑暗中一脸迷茫地走来。

“这是哪里,怎么又黑又冷?杜郎,杜郎你在哪?”

“阿吉!我在这!”杜山心头一热,迈步狂奔过去,双臂一展,将那倩影纳入怀中。

“杜郎,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怕啊!”

“别怕,我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吗?”

“我好担心,我害怕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害怕你突然就会消失……”

“不会的,我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会走。”杜山搂着阿吉,用手拍打她肩背。

“如果,如果这只是一场梦的话,就请让我永坠梦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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