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心疼（1 / 2）

你不知道，我们是同类人；你也不知道，我曾陷入泥潭中，比你站在的地方，更黑暗。

我们谁又有资格觉得自己拖累对方了呢？

要说，也是我不值得。

你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力量，现在你却想要先放弃，那我的生命和灵魂，也将如镜中花水中月，不复存在。

是我将你逼得太急，你才想用恶劣的语言去自轻自贱吗？

对不起，我又惹祸了。

林墨的脑海中快速浮现无数画面，响起无数声音，最终慢下速度。

十几岁的少年，撑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坐在巷口，眼中没有泪水，只是直直地望着那一弯新月，格外皎洁明亮。

下一秒，画面转换，一袭特制黑衣的年轻人，站在庄严宣誓过的旗帜下，沐浴最后的阳光，最后义无反顾地投入黑暗。

年少时差点让他失去生命的那晚，支撑他活下来的那个身影，和成年后手染鲜血的每一次崩溃边缘慰藉他的那个身影，从始至终，从未变过。

他的未来，是为他而活的。

所以当斯内普自嘲的第一句话开始，林墨就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的选择，他的坚持，真的是对的吗？

无法忽视的钝痛和酸涩从心口蔓延，一点点凌迟，林墨的指尖都开始微微发颤。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林墨想通了，为了斯内普。

他心系的人，费尽心思要把自己推开，都是因为那个还没死透的疯子。

无论什么，总有办法解决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可如果自己真的因为觉得自己让他更自卑，就此放弃。

他的未来，就会像原本的轨迹一样，一个人心存死志地走入深渊，一去不回。

林墨并不自大到认为自己能改变一切，但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重蹈覆辙。

未来是如何，他不清楚，但他会为他，拼尽全力。

只要自己还要在他身边一天，自己就绝不会给他一点机会一个人永远离开。

所以……

“先生，你不是我，陪着你，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我说值得，就一定不会后悔。

你不要想着推开我了，我会很听话，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所以你不要推开我了……”

斯内普的那些话，让林墨真正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他不会放手的。

少年碎碎念般的声音回荡在地窖中，仿佛又回到了无数个他们共同相处日夜。

林墨想说“你不要再贬低自己了”，可心中百转千回的思绪，比嘴传达得更快。

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眼睛和鼻腔，下一秒，眼睛只模糊了短暂的一瞬，立刻恢复了清晰。

林墨愣在了原地，他感受到有什么从自己的眼中滑落，湿湿的感觉顺着脸颊向下，滑过的地方让他产生一种被灼烧的错觉，然后那些滑过的痕迹，瞬间变得清凉。

这种感觉已经二十多年都没有过了，林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

斯内普听到林墨耍小性子的话，让他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令他大脑封闭术瞬间停止运转的，是那一颗从蓝色眸子中滑落的泪滴。

你现在安慰他，他就不会离开了，那样会害了他！

这个急迫冲出的念头被斯内普瞬间打破。

让那些该死的顾忌和自卑都去见梅林吧！

斯内普舍不得让小鬼受到伤害，就连哭，也舍不得。

他从来没见过傻小鬼哭，从来没有！

现在因为自己的拒绝，他竟然哭了。

斯内普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一口回绝，结果会有多么糟糕。

他的确舍不得少年的未来痛苦，可这不意味着他能看着从来没有哭过的男孩在自己面前，因为自己哭了而无动于衷。

他不想看到小鬼在任何时候伤心，他会心疼。

原来他的心也会为在意的人而跳动，也会心疼。

电光石火之间，斯内普向前一步，顺着自己的内心，为林墨擦掉了眼泪。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去泪水，林墨原本僵硬的身体瞬间恢复知觉。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斯内普，他没想到斯内普会立刻放弃心中的顾忌。

“别哭了……”斯内普干巴巴地为自己的动作找补。

但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安慰，再结合自己往日的口碑，倒像是在嫌烦。

他的担心没有必要，因为在他向前一步擦掉眼泪后，林墨就明白了他的内心，不可能误会他。

“……我答应你……答应和你一起。”斯内普的话格外含蓄，他没有说“在一起”，但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大胆了。

突然被幸福砸中的林墨却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他想，也许西弗勒斯只是因为自己哭了，所以才不得不同意的，他可能并没有想做到这个地步。

林墨怕斯内普的同意是被逼无奈的，他不想逼他做决定，也不认为这样是件好事。

“你……你不用这么快答应的，我不想逼你。

我没有想哭的，只是我不想听到你贬低自己，我会心疼。

如果你现在想反悔，也没关系，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的。”

林墨说得很认真，认真到斯内普下意识再次问了自己一遍，自己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吗。

其实斯内普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决心，只是在听到那句“我会心疼”时，再一次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原来自己也会有人心疼，也会有人听到自己的自嘲时心疼自己。

“愚蠢的小巨怪，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后悔了，你可没有办法逼你可怜……你的监护人同意他不想做的事。”

斯内普再次抬手，轻轻敲了敲林墨的脑袋。

他将“可怜”咽回肚子里，将“教授”或者“院长”改为“监护人”。

斯内普想，他会心疼自己，自己也会心疼他，他们的感情已经紧密连接，不分彼此，所以就算有再多的阻碍，他们也会克服的。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们都要面对伏地魔，自己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这是两人相同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