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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八节(正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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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女子!

这只小狐狸!

轻轻摆弄,搅乱了一池寒水,还把他逼到了不得不逃避的地步――现在想想,自己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夜昭的,对夜悠雪的,只因亏欠……也许,前者是因亏欠,而后者,则是牵绊。

但这种牵绊,他并不讨厌……

和当年夜昭的强制驱使不同,为夜悠雪收拾残局,似乎、似乎……很乐在其中呢。

那只小狐狸,有天大的阴谋诡计,胆大包天,行事诡异,登基不到一年竟然铲除碧家、以沈家牵制风奕、收江南税赋、充盈国库、解西北大旱灾情……虽然每件事都以群臣反对为始,却被她强硬的手段压制――这后果就是,她在前面披荆斩棘,他要在后面打点一切,不知不觉,就这么过了快一年。

时间过得真快,和她在一起,总觉得时间不够用……若是告诉那只小狐狸,她大约会笑兮兮的伸出爪子自恋,说什么“哎呀呀,君卿应该早点发现我的美德才对嘛”的话吧……

想到这里,他心情突然轻松起来,连自己都没发现,竟然笑了――而后,在回清凉殿的转角,笑容微顿,长眸略眯。

转角处,站着一个蓝衣黑裘的美少年,眉目精致,顾盼生辉。

“参见相爷。”少年微微颔首,躬身施礼。

君墨染何等聪明,见他等在清凉殿御道上就知这不是偶遇,当下目色一深,缓缓道:“宁公子找本相?”

“是,下官等候相爷多时了。”宁遥笑吟吟地看着君墨染,“相爷日理万机,这是刚从御书房出来吗?”

“本相的行程,宁公子很清楚。”

“……不敢,只是下官有事相求,留意了一下相爷而已。”

“有什么事,请说。”

君墨染不冷不热……也许,非但不热,还有些过冷的语气让宁遥心里动摇了一下。他本就是世家出身,爷爷是六部御司中的户部御司,十位顾命大臣之一,地位已是极高的人物,自小他便知道,自己与寻常人不同,以爷爷的地位和他自身才华,将来在南晋之地,定有一番作为。

女帝招夫,他本兴趣缺缺,纵使成为了皇夫又能如何,得到至尊身份,也失去了身为一个男人能有的成就……是的,他不想进宫,非常不想。

但爷爷的命令又不能违背,况且,诚如天下皆知,皇夫是将来能与夜悠雪并肩站在制高点上的人……这种诱惑,凡人难挡,所以,成为皇夫,是他必须做到的事情。

而君墨染,这个连爷爷都必须跪拜的人,或许,只比自己大了几岁,又没有自己这般好的出身,却可以站在万人之上,“白衣明相”天下皆知――崇拜、嫉妒、还有一些羡慕……当知道夜悠雪喜欢的人其实是君墨染时,全部的感情都化为一股,名曰:愤恨!

明明出身低微,明明病羼废人,明明与女帝有暧昧不清的关系,还偏偏还装作清高优雅,偏偏要让全天下的人膜拜崇尚。

凭什么?

君墨染不配!

他连续几天被女帝召见吹箫闲聊时,女帝在不经意间透露将来皇夫遴选,君墨染的意见是最重要的,他就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君墨染根本不是什么九天之上的谪仙,那他就干脆彻底羞辱之……

然后,便有了今天这场“偶遇”。

宁遥慢慢的掀起唇线,似笑非笑,拢在貂裘里的手伸出,捧着一个锦布小包。

“这是什么?”君墨染看着那小包,没有接过来,而是淡淡一问。

宁遥抿了抿唇,小声道:“下官知道相爷与陛下感情‘非比寻常’,特地准备了此物,送给相爷。”

“……你想贿赂本相?”君墨染脸色一寒,问得十分冰冷。

唇角的笑化为诡异,宁遥两指拉开小包上的绳结,从里面拿出了一捆银票,“这是一千两,相爷请笑纳。”

君墨染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宁遥,突然觉得这不过十七八岁的美少年,眉宇间有惊人的阴霾,宁遥……就是这几天传说被夜悠雪“宠幸”过的少年吧,才几天的时间,他竟然敢站在自己面前,还做出这等事情。

但,他气的不是宁遥,而是夜悠雪!

那只小狐狸,若不是她故意做出这种暧昧不清的事情,抬高六部御司,麻痹四大世家,顺便再让他气闷不止……今天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

他君墨染为官八年,位居丞相,执掌朝堂也有五年,谁不知道他清廉如风,绝不收受贿赂,眼下这少年并非真正的要向他行贿,而是故意用这种方法来羞辱他。

能不生气吗?

可他,毕竟是君墨染,只要面前不是夜悠雪,他就是天崩地裂岿然不动的君墨染。

因此,在那少年嘲讽的笑容里,他接过了那叠银票,回给了宁遥一个绝代风华的微笑,“宁公子,你该知道本相是南晋丞相。”

嘲讽的笑容扩大,宁遥负手而立,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免了,“下官知道,相爷可是天下皆知的贤丞。”

“贤丞吗……这两个字从宁公子口中说出,本相当真愧不敢当。”君墨染笑了笑,华丽而狭长的凤眸犹如凌波流转,在雪色寂寥的冬日里,优雅绝美,“不过宁公子也确实小看了本相,一千两……呵,宁公子,一千两贿赂本相,还真是……少的有些让人心寒了。”

“……你!”宁遥脸色一变,正要驳斥,君墨染却抬手,长指间夹着那叠银票,在他面前晃了晃。

“敢向本相行贿,这一千两也只够敲开丞相府后门的小厮――说不定,连这个都不够呢。”说完,他淡淡一笑,“银票,本相暂时为你保管,你爷爷宁昊一年的俸禄也才五百两,如果他是清白的……这可是他两年的俸禄,当然,他是否清白,本相现如今也开始怀疑了。”

“……相、相爷。”宁遥慌了,看着那叠银票,再看看君墨染灿若墨兰的俊颜,心里颤抖不已。

君墨染没有温度的笑了笑,越过宁遥往清凉殿走,才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声音清洌优雅,“宁公子,陛下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宁公子好自为之。”

……

沙、沙子――在君墨染走了好半天后,宁遥才猛然回过神来,他竟然敢说自己是沙子!

当下,他气得摔了锦包,掉头离开。

谁说君美人是好欺负的――惹毛了他,一根手指捏死!

所以,当君墨染在回清凉殿的路上“偶遇”宁遥后,又“巧遇”庄则,“巧遇”完庄则,再“撞到”肖微……

等和六个人都“过招”后,君墨染左手抓着一把银票,右手拎着一箱珠宝,波澜不惊的心,彻底爆发了!

尤其是,这些人向自己行贿,目的只是为了要让自己“送”他们上夜悠雪的龙床,成为夜悠雪的“皇夫”,将来和夜悠雪生下“龙种”――好、好、非常好!

他们够胆!

在离清凉殿只有五步远,目送最后一个美少年落荒而逃后,君墨染满眼怒气,转身往回走!

夜悠雪,你这个祸害!

“碧云。”趴在软榻上,还维持着扑倒姿势的夜悠雪,看着案几前整理奏本的碧云,嘟嘟囔囔地说,“你说我总这么召美人儿来朝凰殿,相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碧云头也不抬,直接丢了句:“知道相爷生气,陛下就不要召了。”

“不召的话,六部御司会有意见的。”义正言辞的说完,又附加了一句,“而且看不见美人儿,我心里空荡荡的耶……”

“……”那你还纠结个毛啊!

“其实我很专情,比如说……”掰着手指,夜悠雪开始翻白眼回忆。

然后。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

碧云把奏本整理好,又给她换了盏温茶,顺便把暖阁里的炭火生得旺了一些后,转头一看,她竟然还在想!

她到底把“专情”这种东西隐藏得多深,以至于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挖掘出来!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吧――碧云在心里扶额,暗暗叹息。

其实……我真的好像没有――夜悠雪眨巴眨巴眼睛,心虚地往软榻里滚了半圈。

然后,就在碧云感到头上掉黑线时,朝凰殿的宫门突然被推开。

一身白衣,腰束紫带,原本有些苍白的俊颜在急促行走中红润了一些,但掀开暖帘进来的人,确实有绝代姿容……君墨染看了看软榻上滚来滚去的小狐狸,目不斜视,冷冷道:“碧云,你退下。”

碧云心知君墨染不会伤害夜悠雪,更知道像夜悠雪这么欠抽的人,被抽飞几次也很正常,对君墨染福了福身,退出暖阁。

软榻上秀发凌乱的小狐狸眨眨眼,看着君墨染“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拎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刚刚还被她推开逃走,现在又去而复返……他,好像还生气了。

君墨染把手里的东西丢上软榻,冷着一张脸,定定看着夜悠雪,黑眸中蕴含了狂风暴雨,显而易见,他丞相大人不是生气……是狂怒!

“这……这是什么?”指着被丢过来东西,夜悠雪心有余悸,脑子里的危机意识发出最高警告。

“这是什么,你还好意思问这是什么!”咬牙切齿的声音来自君墨染口中,见她一副“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啊没关系~我是清白的啊清白的~”表情,火气一下子窜到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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