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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殡天(400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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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打从军营回宫,便着手准备为四位皇子举行冠礼。

行冠礼并不代表已经成年,但意味着能得到相应的封赏与政治权利,当然,这些东西高澄已经提前赐予了四个儿子,如封亲王、授开府、发往六部历事。

昭德四年(551年)正月十二,高澄下诏,命礼部参酌旧礼,有司具办仪物。

正月十三,明光殿上,天子即座,百僚班立,礼直官引掌冠、赞冠者入位。

由礼部尚舍人赞冠。

所谓赞冠便是男子行冠礼时,为之赞唱的司仪。

晋王高孝章、秦王高孝瑜、赵王高孝琬、鲁王高孝瓘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完成繁杂的礼仪,可比高澄当年行冠礼要麻烦多了。

“好礼乐善,服儒讲艺,蕃我王室,友于兄弟,不溢不骄,惟以守之。”

随着礼仪官宣读敕令,告戒四位皇子,整个仪式可算是进入了尾声,一连串折腾下来,别说是高孝章四人,就是御座上的高澄也是昏昏欲睡。

他最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但为显庄重,又不得不为之。

一想到再过几年,高孝琮还得再办一回,高澄便后悔,早知道把他也一起算上。

明光殿中,一众官员纷纷向四王表示祝贺,高澄也强打精神,将四子唤到身边,又是一番谆谆教诲,才放过了他们,传召设宴。

九岁的高孝瓘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整了整头上的冠帽,便也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

“长恭,高长恭...”

低声默念表字,他觉得自己与端庄有礼搭不上边,但既然是父亲所赐,却也欢喜得很。

在北齐朝堂为皇子加冠欢歌宴饮的时候,建康城中的台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八十八岁的萧衍自去年冬季病倒以来,病情始终未有好转,原本就日食仅一餐,只吃豆类与蔬菜,身行本就消瘦的他,如今被病痛折磨,更是形如枯藁。

萧衍如今的情况,大家伙都清楚,太子萧纲的心腹们都已经在暗地里为新皇登基做好了准备,而临贺王萧正德更是连建康城都不敢回,唯恐天子暴毙,萧纲突然发难,现在的他每日都宿在朱雀航的军营中,以防不测。

十三日夜,北方宫宴,歌舞正浓,建康台城,天子寝宫中,面目犁黑的萧衍躺在御榻上,喃喃地呼唤着儿子们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他们的响应。

自从得知萧衍已经昏了神智,其身体药石难医,萧纲便忙着拉拢禁军,凭借监国的身份,往各地安插心腹。

哪还有此前在病榻前亲侍药食,不眠不休的孝顺模样。

原本应该侍奉在萧衍身边的心腹宦官,也紧赶着在未来新君面前邀宠,萧衍好不容易回光返照,恢复了神智,偌大的寝宫空荡荡的,只有几名宫人侍奉在旁。

“陛下醒了!”

“快去报信!”

宫人们的嘈杂却还是让萧衍觉得孤独,朦胧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到了榻前。

“父亲,孩儿埋下腊鹅,非是为了行厌祷之事。”

声音是这般陌生又熟悉。

“统儿...你来接我了么。”

看着容貌越发清晰的长子萧统,萧衍疑惑道。

早年间昭明太子萧统受人构陷,言称其在母亲丁贵嫔墓前埋下镇煞的腊鹅是在行厌祷之事,欲对萧衍不利,萧统难以辨明,父子俩由此生隙。

二十年前萧统乘舟落水,自此一病不起,临终之际还不许僚属告知萧衍,等到萧衍闻知噩耗时,连太子最后一面也不能得见,为此悔恨终生。

当萧衍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抚摸长子脸颊的时候,眼前人的面容再度变幻。

“你不是我的父亲!我是大齐皇帝的遗腹子!”

“综儿...”

萧衍语气中满是痛惜。

所谓大齐皇帝,不是如今正在洛阳享乐的高澄,他再是荒淫,可暂时还未在江南留种,而是指的南齐废帝,东昏侯萧宝卷。

而萧衍眼中所见之人,便是第二子萧综。

萧综之母吴景晖本是萧宝卷的妃子,萧衍入建康,将吴景晖纳入后宫,仅七个月便诞下萧综。

与高欢纳王氏,不足月就生下第三子高浚是一个情况。

高浚不受宠,但没想过要认回亲生父亲,而萧综受尽萧衍的宠爱,却一门心思把自己当萧宝卷的儿子,于525年出逃,借着北伐的机会流亡北魏投奔他所认定的叔父萧宝夤,并改名萧赞,河阴之变后出家为僧,与其妻子北魏寿阳长公主合葬。

梁人将萧综的尸骨盗回江南,萧衍为其以皇子之礼葬在自己陵墓旁边,可见还是将他当作了儿子看待。

身前之人的容貌还在不断变幻,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萧衍努力地伸手触碰,却又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了踪影。

当太子萧纲接到宫人报信,得知萧衍清醒过来后,先是一惊,随即赶忙奔向天子寝宫,当他听得寝宫内传出的宫人啼哭声后,没来由地心中一松。

当萧纲走进寝宫,看不清御榻上的情况,但是宫人们的哭诉却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殿下,陛下殡天了!”

“父皇!父皇!”

萧纲快步冲到榻前,抱着萧衍的遗体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八十八岁的南梁开国皇帝萧衍终究是死了,临终前他来回呼唤着几个儿子的名字,孤独地死在了寝宫之中。

闻讯入宫的大臣们看着悲痛欲绝的太子,抹泪之余,纷纷劝说:

“还请太子殿下保重身体。”

“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殿下节哀,早登大宝,以正名分。”

萧衍在位四十九年,以菩萨心肠善待宗室、群臣,众人感念他的恩义,却也不妨碍他们在悲痛的同时,劝进新君。

萧纲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他整整当了二十年太子,如今都已经四十八岁的年纪,终于能够走向权力的顶点。

但他没有急于答应,而是怀揣着丧父的伤感再三推辞,五让四辞的流程还没走完,就有宫人匆匆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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