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初见宋伯（1 / 2）

小宋的家在长椿里小区，出门往南走就是宣武医院，再往南就是牛街。我曾经送她到过小区门口，但是没有进去过。因为来之前已经打过电话了，方静就带着我直接来到了小宋的家门口。

出来开门的是小宋，一身粉色卡通图案的睡衣，光脚穿着一双同样粉色的棉拖鞋。

刚想张嘴和她玩笑几句，听到里屋有动静，知道是最怵头的未来老丈人要出来了。于是只叫了一声大姐，就和方静搬着东西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在姥姥的房子看过宋伯的照片，但是见面才发现时过境迁，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宋伯和我差不多的身高，一张非常标准的国字脸，五官端正、面色红润。胡子刮得非常干净，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依然茂密，梳着很稳重的背头。穿一条非常合身的西裤，灰秋衣外面罩了一件藏蓝色的夹克衫。

我放下东西，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叫了一声宋伯伯。

宋伯快走了几步，来到我的面前，和我握手。

“孟斌，是吧？”

我弯着腰，微笑着回答道：

“是！宋伯伯，来的冒昧，给您添麻烦了。”

“家无常礼，坐吧！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方静从我后面转过来，把那一大袋子水果放在茶几上，说道：

“盟爹，你看这傻家伙！买那么多东西，我都快搬不动了！”

小宋也跟着帮腔，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吗，带点儿水果就行了！买这么多干嘛？”

“那什么，大姐。那衣服是嫂子买给你的，那箱酒和茶叶是大哥让我带给老爷子的。”

宋伯让我坐到沙发上，亲自给我倒茶，我站起来弯着腰双手接过。小宋看着我笑了笑，就拉着方静去洗水果。

坐在那环顾了一圈。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布置得也很温馨。除了客厅稍微小一点，挑不出别的毛病来。

“孟斌，别拘束，喝水啊！”

“是，宋伯伯！”

“老家是河北沧州？”

“是！沧州地区，献县，西城乡，西屯村。”

“嗯，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父母在家务农，爷爷和二叔也是农民，三叔在部队是营级，家属也随军了。当村的姥姥家，姥姥姥爷也都健在，三个舅舅也是靠种地维生。”

“听说家里有三十多亩地？”

“是！爷爷岁数大了，下地也干不了重活。二叔身体又不好，他们的地就都给了我们。加到一块儿有三十多亩，总共八个人的份额。”

“出产怎么样？”

“还算是不错，都是水浇田，现在的化肥农药也厉害，基本算是年年丰收吧。”

“你的父母两个人管理三十多亩地，可真是难为他们了，我年轻的时候去插过队，种地太累！”

“宋伯伯，现在农业机械化了呀！都是大机械，种粮食基本上不用多少人工。每年少量地种点经济作物，倒不是很累。去年家里的大牲口也卖了，买了个农用三轮车。”

“光靠种粮食作物收入有限吧，还得照顾爷爷和二叔，你在这上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样一年下来家里也攒不下多少钱吧？”

“是啊，宋伯伯。一年万把块钱的收入，除了正常花销，没有多少闲钱。好在农民都很朴素，口挪肚攒的在牙缝儿里抠呗，虽然少，每年也都有点儿结余。”

“玩儿乐队挣钱吗？”

“前两年根本就挣不到钱。去年回来以后挣了点儿，十月份开始参与演出，两个月也才攒了几百块。今年就比去年好了点，虽然到现在还没接到演出呢，但是预订了一个暑假的巡演，二十二个站。”

“能自己挣够学费吗？”

“差很多！食宿能解决，学费可真是挣不够。”

小宋端着水果回来，坐到我旁边，捏了颗葡萄塞进我嘴里，说道：

“爸，行了啊，干嘛呀？跟审犯人似的！你不都问过我了吗？怎么还得问一遍！”

宋伯一笑，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不就闲聊天吗？要不你让我说什么呀？我一中专学医的和一大学学文的，聊专业也聊不到一块儿去呀！”

方静也端着一盘水果回来，坐在小宋旁边，笑着说道：

“盟爹，别看他是学文的，还会修家电呢！”

宋伯不知道听没听小宋说过，听方静这么说，表现得很惊讶。

“哦？这么厉害，还懂无线电？电子电路你也行？”

“宋伯伯，您可千万别听方静的，我学了点皮毛的基础知识，简单的小玩意儿能对付对付，复杂的根本就不行！”

小宋轻轻地扇了一下我的胳膊，嗔道：

“不是告诉你别说瞎话吗？电视、录像机、vcd，哪个是小玩意儿，你不都修得了吗？还会自己做音响，这叫皮毛啊？要是皮毛你教我，我学会了开一电器修理部！”

“大姐，那些电器都不简单。但我干的活，都是最基础的维修，要是真出了大毛病，我也修不了，真的！”

“好好说话啊！不许吹牛，谦虚过头儿了也不行！”

“是！”

小宋把我的皮衣扒下来，交给方静拿到衣架上去挂，继续捏着葡萄喂我。

虽然很紧张，但依然能记得那种葡萄很好吃，果肉特别紧实，吃着特别甜！回去问过嫂子才知道，那种葡萄叫“新疆红地球”，价格也是特别贵，当时只有很少的地区种植。现在统一叫红提了，种植面积也扩大了许多，价格自然也下来了很多。

宋伯看着小宋喂我，笑着说道：

“宋佳，要不辛苦孟斌一下，看看我那老破收录机？”

听这话一下就紧张起来了！不知道那个收录机是什么毛病，说不干不合适，说干又怕修不好。

小宋抓着我的手，把我拉起来，来到她父母的卧室。

写字台上放着一个三洋的单卡立体声。小宋打开电源开关，按下播放键，喇叭里传来牛群冯巩的相声名作《点子公司》，一切都很正常，没看出来哪里有毛病。

“大姐，这不是好的吗？”

“这个不好使。”

说着小宋转动音量旋钮，喇叭里传来非常大的呲啦声，音量能随着旋转变大变小，但是只要一动旋钮，就会产生特别大的呲啦声，特别讨厌。

宋伯来到我们的身后，听到那个呲啦声也皱着眉，问道：

“这个好修吗？”

“好修！宋伯伯，家里有酒精和针管吗？”

“不用换件吗？医院的电工给看过，他说要换滑动变阻器。我去买的时候人家问我什么型号，我也说不出来，人家要说明书查电路图，早就早扔掉了，根本找不到。”

“不需要那么麻烦，有几毫升酒精和一个针管就行。”

“还需要什么吗？”

“有个长杆螺丝刀就行，用不多大工夫就能弄好。”

“宋佳，你去找螺丝刀，我去医院找个旧针管，再抽一管酒精回来。”

小宋一撇嘴，嘟囔了一句：

“买个新的不行吗？找旧的你也不怕带着病毒回来。”

“这你就不懂了，配药室那针管都是没扎过人的。孟斌，旧针管不影响吧？”

“没问题，宋伯伯，旧的就行。”

宋伯开始穿厚衣服准备出去。小宋拔了电线，把收录机拎到客厅的茶几上，就自己去地下室找螺丝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