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劳而获，不得好死（1 / 2）
1998年4月16日，星期四，晴。
呼机在早晨六点半准时响起，把睡眠严重不足的我从梦中叫醒。
轻手轻脚地来到琪琪的房间，小声地叫了几次，又轻轻地推了几下，才勉强把她叫起来。
“斌子，你怎么在这儿？这不是我家吗？”
“先起床，换换衣服，六点四十了。”
“我昨天喝多了吧？”
“是啊，吐了四次，输了两瓶儿液！”
“我爸没说你吧？”
“没有。”
“那咱们快跑，他醒了准骂我。”
我还真想象不到宋伯发脾气的时候会是什么样，自从接触以来，一直感觉很亲切，很随和。但是琪琪也不止一次地提起过，宋伯不是好脾气，但愿以后我别惹到他，能哄着点就别造次！
琪琪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上厕所、换衣服，没等宋伯和后妈起床，我们就拉着手离开了。
“斌子，以后我喝酒的时候你拦着点儿！看我都喝那样了，你也不知道管管！”
“咱说话凭良心啊！我昨天拦你了没有？哪回说让你少喝的时候，你没骂我？好家伙的，亏了我脸皮厚，我要那么骂你，刀子都攮过来了！”
“我骂你啦？”
“行了，咱不提那些个了，头还疼吗？”
“疼死了！昨儿喝的是酒啊还是毒药？！我现在头也疼，嗓子也疼，肚子也疼，胳膊疼，后背疼，腿疼，连浑身的骨头节儿都疼。”
“合着你现在就是一个大写到疼字儿！”
“嗯，一个疼字儿在街上跑呢！你也不知道背着我点儿！”
“成，我背着你！说起背来，你昨天穿那裙子，拉不开裆儿，想背你都背不起来！跟今儿似的多好，穿条牛仔裤，又显身材又好背。”
琪琪不反驳，亲了我一下，然后就趴在我的后背上。
“斌子。”
“嗯？”
“睡沙发累不累？”
“累。”
“下回我再喝成这样，带着我去那边，别往家弄了。”
“我也这么想的，张洁还邀请咱们去她家呢，你非闹着要回来呀！说不过你，就只能把你带回来了。不过回来也对，得亏老爷子给你输这两瓶儿，要不然刚才绝对叫不醒你！”
“回头你要喝成这样，我也把你带回来，让他给你也输两瓶儿！”
“别介！一闹腾就到两点多了，咱还是心疼心疼老人吧，少给他们添麻烦。再说了，往后还这么喝呀？多难受啊，看着你哇哇吐，我都心疼死了，我！”
“呸！心疼我还不知道让我少喝！”
“又来了！不理你了啊！我多怎让你多喝了，不是一直劝你少喝吗？你自个儿非得逞强，来一个连都不一定能拦住你！”
坐上公交车以后，琪琪倚依偎在我的怀里，笑着问道：
“咱们绕个弯儿，去护国寺吃吧，你不老去那吗，介绍几样儿你爱吃的给我。”
“拢共我也没去几次！老塔总让我上那吃去，我这么抠，哪舍得？最近不好意思在老塔家里做饭了，都是去学校吃。一个馒头一个茶叶蛋，一毛钱的咸菜外加一碗儿粥，总共八毛，要再加一个馒头就是一块。就这我还嫌花得多呢！不定哪天开始，我连茶叶蛋都忌喽！”
“啊？你每天都这么吃呀？”
“也没多长时间，吃茶叶蛋连半个月都没有！”
“不行，吃的太素了！把馒头换成肉夹馍，咸菜换炒菜！”
“我哪有那么多钱大吃大喝的？省着点儿吧，还想攒钱呢。”
“你攒钱干嘛？”
“娶你用！还攒钱干嘛？攒钱给你花呗！”
“别介了！你还是吃好点儿吧，别把身体搞坏了！”
“坏不了！比以前强多了，那时候经常一天才吃一个馒头，还得靠刚子施舍。而且在学校这么吃，比在老塔家吃得好。你忘啦，我在老塔那就是白水就馒头，平时都不敢动他的臭豆腐和咸菜。”
“你这样不行！”
“嗨！有什么行不行的，不一直这样吗？这不都胖了这么多了吗？吃饭的问题不用替我担心，我绝对不饿着自己。”
琪琪用力握着我的手，把身体向我的怀里多挪动了一些，然后闭上眼睛说道：
“浑身疼，我昨天摔跟头啦？”
“倒是没摔跤，你这身上疼是被我折腾的。”
“你昨天干嘛了？”
“不是我干嘛了，你昨天烂醉如泥呀！我只能连拖带拽的，完了又给你抱到家门口儿。这一路上都没让你摔跤，但是你实在是拾不起个儿来，我只能用很大的劲儿才能拢住你。”
“抱着你的琪琪，美不美？”
“你问的是现在还是昨天？”
“昨天呀！我都人事不省了，你还不随便摸吗？”
“又来！我是那种人吗？趁人之危呀？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有便宜不占，你个大傻子！”
“不劳而获，不得好死！”
“嗯？斌子，你骂我？”
我笑着亲了一下琪琪的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这话是她教我的，现在我只是复述了一遍她的话，却被她误会。
琪琪看我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窗外不说话，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腿，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
“大姐，这八个字是你告诉我的呀！还记得你告诉我这句话的那天，咱俩去哪了吗？”
琪琪并没有觉得奇怪，但是好像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么？”
“非得问应喽？”
“得！我帮你回忆一下吧。”
那是在三个月前，拿到第一捆ic卡的那天晚上。为怎么卖卡的事，和琪琪还商量了很久怎么才能卖出去，当时并没有太担心这些卡卖不出去，反正自己平时也要买卡用。最担心的是被学生会抓到，不想惹麻烦。
至于琪琪和老塔怎么给我出的主意，前面交代过来，这里不再重复。
溜溜达达的走在王府井的街上，琪琪突然就想发坏整我。因为刚刚确立关系，我当时非常谨慎，一点不敢乱来，也不知道她是在闹着玩儿。
走到一个自选市场（现在叫超市）的时候，我们两个也跟着人群进去闲逛。琪琪顺手拿了两袋无花果干塞进了我的口袋，我不知道她是在考验我，但是知道这么装着走出去，那叫偷。
等我主动掏出来结账的时候，琪琪笑着抱着我的胳膊问道：
“反正没人看见，你怎么还掏出来了？”
“大姐，老天爷看着呢！”
“嗯，胆儿还挺小！”
“大姐，这跟胆子大小没关系！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心里得有数！”
“嗯！记住，不劳而获，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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