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挨饿（1 / 2）

我哪猜得着呀！

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老塔什么时候和琪琪单独聊过这事，这种事不适合当着别人说，应该是两个人私下里聊起过，可是这两个多月，好像不记得他们有这种机会。

“老大你还是告诉我吧，实在猜不着。”

“就是烧烤那天，你抱着交白的孩子去车上找吃的，小宋和我一块儿切肉的时候。”

老塔讲的比较详细，我就简单还原一下这几天发生在老塔身上的事吧：

现在想起来交白姐的小孩，还是觉得特别羡慕，要不说最好的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呢！那个小女娃娃大约四五岁，长得又白又俊，这还不算，孩子还特别特别地懂事，嘴也那么甜。

在场的所有人，都止不住地把手上最好吃的都拿给小朋友。因为不到生火的时候，大伙儿捡回来的干柴也基本够用了，琪琪就帮着老塔串肉串儿，我抱着小朋友去车上找果脯吃。

刚开始支桌子的时候，老塔就让我只拿瓜子下来。说果脯和水果先在车上放着，等开始吃的时候再拿，省得招蚂蚁和小野蜂。

“哪儿来的蚂蚁和野蜂？咱不还有塑料袋呢吗？”

“让你干嘛就干嘛，听话就完了，那么多话！”

开始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老塔不让我把张洁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带过来不就是给大家吃的吗！到后来才慢慢知道，该表现的时候表现，不该表现的时候，就得少嘚瑟。

今天的活动是张老师组织的，请客也自然是以张老师为主，老塔和学徽带些东西是为了捧场。而我们这些小孩子，带一点小零食辅助就可以了，不要抢着出风头。

我抱着小朋友到车那，每种都给她拿了一点，然后又挑着她喜欢的给她装了一口袋。回来的时候看到琪琪正在和老塔聊天，但是因为陪着孩子去找交白姐，还真没注意到他们在聊什么。

当时老塔负责切块，琪琪就在一边负责用铁签子串肉串儿，老塔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笑着问道：

“宋啊，咱在家干不干活儿呀？”

琪琪本来就嫌串串儿费劲呢，听到老塔说风凉话，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

“少废话！要不你自个儿串，再啰嗦不管了！”

老塔一点儿也不生气，还是乐乐呵呵的问道：

“你看看你，弄点儿吃的这么费劲！这要斌子等着吃，还不得让你给饿瘦了呀！”

这话真是提醒琪琪了，她最不高兴的就是那时候我跟着老塔，还一直在挨饿！听到老塔说这话，马上就激动了起来！

“老塔！你还好意思说我？我什么时候饿着他了？我一直都尽量带着他出去吃点儿好的，你知不知道跟着你那几年，他基本天天儿都挨饿？”

这个话真是把老塔给镇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那时候挨过饿。听到琪琪琪琪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小心地问道：

“你是说原来住那排练室的时候？不是有伙食费吗？我每个月都把我们俩的伙食费放在那，还尽量少在那吃，给他们多省出来点儿！他们天天一起做饭吃，怎么可能挨饿呢？你怎么知道斌子那时候挨饿的？”

琪琪不屑地瞥了老塔一眼，哼了一声，自顾自地串着串儿，一副我根本不想搭理你的样子。

老塔停下手里的活儿，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坐下来看着琪琪，小声地问道：

“一天一顿总能吃上吧？”

“要是每天都有一顿，就不算挨饿了！”

老塔不解地看着琪琪，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宋，你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去的时候，那俩四川的晚上去饭店蹭工作餐，早晨回来之前也是先在那吃饱了，中午又睡过去了。我问你，斌子吃什么？”

老塔这才明白，我那些年为什么总是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一次！不是因为我想家才闹着回去，也不是因为要回去上课，是实在没钱吃饭了，回去就算是要不来钱，饭总是吃得上的！

“宋！这情况是长期的，还是断续的？”

“你瞎呀？斌子现在什么样，那时候什么样？你见过那么瘦的孩子吗？他又没病！”

老塔当时气得抓起来刀，攥得手指头都发白了！

“这是斌子亲口告诉你的？”

“要不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和你一样都蒙在鼓里呢！那傻家伙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他能去找你告状？”

“我还真不知道那俩家伙那么坏！”

“你以为光他们俩呀？！你以为就这么点儿事呀？！文东偷他的钱；耗子逼着斌子拿自己回家买车票的钱，去给他买烟；刚子因为斌子自己熬米汤喝，连米都不买了！你以为斌子这胃口不好的毛病是怎么落下的？饿得急了，只能吃晚上你们剩的东西！冬天还好，夏天不都坏了吗？挨着饿，还得吃变质的，再好的肠胃也顶不住吧？”

虽然一直好脾气，但是那天如果四川那哥俩儿在场，老塔也会拎着刀去找他们理论。

“宋，这些事我真不知道！一般排练都是下午，那俩也都是一直管着做晚饭，我还以为他们中午晚上都一起吃呢！”

“吃个屁！那俩杂种操的！他们经常捡点骨头剩菜回来，讨好房东那条傻狗，但是从来不给斌子带一口吃的！在丫挺的眼里，斌子竟然不如一条狗！不喂也就完了，嫌人家喝粥就不买米，多缺德？！幸亏那俩孙子跑得早，要是我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丫还在北京，爪子全给丫剁下来！”

说到这儿，琪琪也实在是气坏了！啪的一声把串了一半儿的肉串儿扔在桌子上，起身就走！跑到河边洗干净了手之后，又撩着水洗了几次脸。等情绪稳定下来才找到我，拉着我再次一起去捡柴。

被琪琪甩在那之后，老塔干坐了很久。如果换成是我，也半天缓不过来，毕竟老塔是见过风浪的，很快就恢复了笑容，直到大家散场回家，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情绪。

但是到了家之后，老塔就开始沉闷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我那时候过成那样，但仍然硬挺着，什么都不和他说。也没想到我不但在这事上不怪他，反而一直记得他的好，一直拿他当恩人，当最好的朋友。

想起来最近自己因为嫂子的喜好，想尽办法挤对我走，而我也没有一句怨言。甚至是忘记了年初在他和嫂子都不舒服的时候，我是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

老塔失眠了，坐在石榴树下抽了一夜的烟。

这也是周一我们去邀请老塔去琪琪家里吃饭的时候，他的状态有点不好的原因。回来他和嫂子提要把那套旧家具送给我们时，嫂子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老塔突然就爆发了！

这些年，嫂子早就习惯了老塔温和稳重的样子。当看到老塔伸着嗓子和她叫嚷的时候，嫂子的脾气也上来了，心里的怒火也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不但用恶毒的语言辱骂我和琪琪，还骂起了老塔。

从未和嫂子支架过的老塔，暴怒之下把嫂子推倒在地，但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虽然嫂子爬起来之后又挠又打，老塔也只是站着不动，没有再动嫂子一下，也咬紧牙一个字都没再说。

直到这里，就全对上了！终于知道了那两天老塔为什么状态不好，也终于知道了他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大哥，事情全由我起。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也别这么说，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就拿最近的来说吧，前天晚上我和学徽谈点事，谈完了之后我给你要的维修费。并没有告诉他你说过不要，而且还自作主张地说不在这住了，在家也能给他修东西。回头他要再找你，能修的就给他修吧，各有所得多好，也别放下不干了。”

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大哥你一直照顾我，心里头明白。”

“还有，我和学徽、老邢正在研究弄个工作室，专门做后期。大壮那边的设备录音没问题，但是做后期不行，相对还是比较简陋。等我们这边落地了，你也过来，你小子脑子够用，就专门学电脑，往后绝对全是电脑的天下。用张洁那电脑我算见识到了，那玩意儿没有干不了的活儿，而且还出奇地快！你们学校那微机班儿，你报名了没有？”

“还没呢！这不是你那几个徒弟我还没教完呢，完了学校的乐队还有演出任务。我是这么想的，大哥你看行不行？”

“说说。”

“咱们巡演回来，我们也快开学了。开学以后我就退出那乐队，把余下来的时间全用在学电脑上。那天张洁带着我们去上网了，我也见识到电脑的威力了！那上头真是要什么有什么，我还专门查了一下儿，连广州市场的菜多少钱一斤都能查着！我操！我还以为出这问题能难住张洁呢，谁知道不到十分钟，她真弄出来了，而且还就是当天儿的！”

老塔也点了点头。

“网还有这功能！怪不得大壮一直嘟囔着要去托人办个手续，给他那工作室也弄个网呢！”

本来我们聊电脑，聊网络聊得正上劲，琪琪站在门口“啊哼”地咳嗽了一声。

“行啦！你们哥俩就坐那聊啊？菜都凉了吧？端着吃饭去！还真有闲心，不琢磨好好吃饭，琢磨那网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