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离开后的伤感（2 / 2）

1998年4月28日，星期二，晴。

睡觉的时候都快一点了，可是琪琪六点半就把我叫了起来。

呼机的闹钟依然是六点四十，一直没有调整。因为现在又可以早起做饭了，这个时间虽然稍微早一点，但是宽松一点总比紧张些要舒服。

今天琪琪醒得早，是因为她心里有事。不管和我怎么说，不管表面上表现得多平静，陈晓蕊对她来说都是挑战和刺激。张洁要出面去找陈晓蕊，其实也不是琪琪内心的最佳选择。

琪琪希望我自己能解决好，可是我一直犹豫不决，一直磨磨唧唧，这让她更多了一丝担心，也多了一份忧虑。她想去找陈晓蕊讲讲理，甚至是骂几句，打两下。但是她也考虑到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女朋友动不动就过来打同学，说出去让人笑话。

以前陈晓蕊确实没把我怎么样，也一直没有明面上对我有任何表达，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没有歪心。她通过告唐丽的黑状，直接牵连到了我，也算正式对琪琪宣战。到现在不出手应战是绝对不行了，但是琪琪依然考虑到我的面子，不愿意亲自出马。

琪琪知道，虽然自己也算是聪明。但是成长环境的原因，自己解决问题首先考虑的是武力，而不是动用智慧。她有奔放豪爽的优点，也有冲动野蛮的缺点。到了这个岁数，事情又牵扯到自己的恋人，琪琪已经学会了思考和控制情绪。

张洁也明白这点，所以她要求代替琪琪去出面。琪琪知道，张洁的脑筋比自己更好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处理一些事情也应该更有手段和技巧。

但是让张洁出面，琪琪一样有顾虑。不管事情解决得怎么样，又一个非常大的人情欠下了。而且不管怎么说，都给张洁带来了麻烦。这个麻烦，可大可小！

补一点题外话：

虽然张洁并不后悔因为我们而得罪了陈晓蕊，但是后来陈晓蕊爬上去之后，好一阵兴风作浪！张洁家的一路衰败，和陈晓蕊有非常直接的关系。

上个月和张洁视频聊天的时候又提起这事，我憋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对不起”！可是时隔这么久的一句对不起，又能有什么用呢！

张洁问我是不是因为陈晓蕊，才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提琪琪。我没敢说是，含含糊糊地说单纯就是因为琪琪。可是张洁和我都明白，如果不是陈晓蕊，我也不会九年多不敢和她提起那时候的事。

时过境迁，如今的张洁已经是一个两鬓斑白，微微发福的半大老太太，可是依然像当初一样，沉稳、孤独、强大，而又仗义。她没有把责任推到陈晓蕊身上，只是说这就是他们家的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命，不怪任何人。

可是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我当初决绝一些，早点儿和陈晓蕊撇清关系，就不会给张洁家带来那么多麻烦了！

话再转回来，继续说早晨起床之后的事情。

琪琪心里有事，所以睡得不踏实，起床之后一脸的疲惫。用力伸了个懒腰之后，苦着脸说道：

“斌子，我先洗漱，你去买早饭。”

我大体猜到了琪琪为什么是这样的状态，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她，也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哄她高兴，只能尽量听话，别再让她更不高兴。

唐丽也应该是没怎么睡觉，带着早饭回来的时候，她们两个正坐在沙发上小声地聊天，都是一脸的倦容，张洁还没下楼。

不知道张洁那边是什么情况，反正我们学校今天已经没有课了。唐丽和我一样，只需要专心应对晚上的演出，其他的活动可以不参加。

恰巧三个学校的主管干部抓阄的时候，我们学校抓到的是第一天。今天上午九点半开始，另外两个学校的演员们就按照顺序来走台预热，所以我们连排练都省下了。

学校安排留下来值守的，除了专业技术人员，基本都是学生会干部。而我恰恰不在这两个行列，所以今天除了玩儿，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不紧不慢地放下早餐之后，想回房间去收拾一下，给人家整理干净再去洗漱，可是琪琪却叫住了我。

“斌子，你还没告诉我呢，今天你想干嘛去？”

“前天咱们不是商量的我回家打扫去吗？咱那家还不够利索，按照你的安排，我好好整理整理。”

“去吧，把衣服都洗出来。你要有空儿，把咱俩那床单儿什么的都洗洗。”

其实我知道洗衣服，用不着提醒。但是看到今天琪琪的状态不好，她说什么我都应着，她安排什么我都无条件地去执行。

张洁她们还真是没有放假，既没有运动会，也没有文艺汇演，今天还是照常上课。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就不怀疑她要卡的动机了。

张洁正好带琪琪走，本来离得也非常近。唐丽就只能我来送了，我也应该去学校一趟，昨天和王翔还没有聊完。

唐丽去哪里我没有打听，也顾不上管。因为王翔还有比较重要的任务，好多事需要他去忙，所以见他需要抓紧。而且昨天王翔给我安排的课程是上午两节，下午一节。假虽然放了，但是我依然没有什么休息的空闲时间，这一天也够忙的。

王翔还真是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没有理我，跑来跑去地一刻都停不下来。学琴的同学们来得都比我早，余小磊正在代替我给他们讲着最基础的东西。

看到我进来，赶紧站起来把位置让给我，然后拿着王翔排好的上课表，给我指认今天来上课的同学。

上午的两节是一大一小，下午那节也是一对一的小课。上午八点到十点半，下午四点到五点二十，时间上还算是比较宽松。

虽然收上来的钱一分也得不到，但是这样也挺好，有了这些钱用在公共福利上，能解决不少的麻烦。本来琪琪和老塔聊完这个事，就一直闹心，但是我们俩谁也没有好的办法。那天和王翔说的，也只是我见到又有钱进账之后，才想到的办法。

现在有了完美解决方案，不但该早点说出来让琪琪放心，也该去找老塔汇报一下，别让老塔也跟着操心了。

昨天晚上没有机会说这件事，但是上完课之后还有不少时间。买完卡之后直接跑到琪琪的单位，把她拉出来详细的汇报了一下。

“斌子，你小子怎么这么好地运气？你那话怎么说得来着，想吃冰就下雹子！我告诉你啊，先别美！等王翔把账做完了，你得先跟他碰碰，别弄得太假喽！”

“是！今天晚上那俩学校的演员都来我们学校演出，王翔都忙坏了，我没得着机会跟他说话。”

“我说的是公布之前，没让你今天就找他！好好儿听我说话！”

“是，还有一件事儿。下午我有一节课，接老爷子和老太太就得麻烦你了，我在学校吃，晚上咱们再碰头。”

“嗯！你只管去忙你的，家里的事我看着办，操你自己的心就行了！”

“是，咱们中午去找张洁吧，我把卡给她送过去。吃完你们多待会儿，我回去收拾家。下午还想去见见老塔呢，得把这消息也告诉他，省得让他惦记着。”

“嗯，算你小子有良心！去吧，老塔没少为你操心，带点东西！”

“是！”

这事办错了！我应该在陪着琪琪和张洁吃完饭之后就去见老塔，一点半之前老塔一定是在家的。可是下午三点赶到的时候，家里锁着门，老塔不知去向。

钥匙已经交回去了，要不然我还能把刚买的西瓜和杏放在院子里。可是现在只能带着礼物离开，先拿去交给琪琪，让她晚上带给宋伯和后妈。

看着那个以前我随时都能打开的锁，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八个月的时间，这里一直都是我的家，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哪里，只要累了就想回到这里。可是现在，看着锁紧的大门，回想着在这里的时光，觉得鼻子发酸、胸口发闷、嘴里发苦，眼角不由得湿润了起来。

顶着炽热的大太阳，站了好几分钟都不愿意离开。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已经斑驳的铁门，好像穿过它又看到了里面的石榴树，已经翻砂的水泥凉台，和正在石榴树下默默地抽着烟的老塔。

没有太多的时间伤感，也没能力在这么强烈的阳光下晒很久。给琪琪送完水果之后，还要去学校给同学们上吉他课。

老塔回传呼的速度很快，看号码就知道用的是大壮的手提电话。听完我的汇报，老塔语气很平和的说道：

“斌子，你这事办得还算是周全，但是这种投机倒把的行为，不值得称道。要记住，为人处世要光明正大。如果学校不允许，可以带着同学们出来，在外面租个教室，但是不要在学校偷偷摸摸的。”

“是，我这个班就开到暑假，下学期就不办了，想去报名学微机呢。”

“这不混蛋了吗？不想教就别把人家圈过来，既然开了头，只能等他们退出，你不能先撤。别看我把他们从家里撵出去，那是因为有你打底，你要走了，让王翔接班吗？没有找好接替的人之前，别这么干！”

“是！大哥，我记住了！”

“去玩儿吧！晚上我去看你们演出，到了学校门口给你打传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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