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栽赃（1 / 2）

1998年5月9日，星期六，晴。

昨天张洁并没有过来，我和琪琪一直等到快九点了，才收到张洁的传呼。内容很简单，霞姨让她回家睡，早晨再联系。收到张洁的传呼之后，我就提出各自去睡觉。

自从过完年回来，除了生病的那几天，很少能睡满八个小时，这次一觉竟然睡了十二个小时！

琪琪知道我没状态，但是什么都没问。她相信张老师，也相信我知道该怎么应对，但是琪琪更明白，这个时候不理我，比拉着我叨叨更好。

其实从六点多开始，我就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琪琪过来给我关门，和她洗澡做饭的声音，我都听得清楚，可是总没有力气起床。直到听到琪琪关上自己的房门，然后就是微弱的电吹风声音传出来，才穿好衣服坐起来。

随着脑子的逐渐清醒，身体上疲惫的感觉愈发明显。可能是躺的时间太长了，也可能是软床垫还没有睡习惯。也没准是昨天梦里关于军训的内容，太让人厌烦。总之感觉有一点腰疼，手脚都有些肿胀的感觉，屁股也有点酸疼。

干咳了几声之后才发现，胸口好像也有些隐隐作痛。正蹲在厕所干呕，琪琪已经闻声赶了过来，轻轻地拍着我的背问道：

“哪儿不舒服？”

我哪里不舒服？好像从起床之后，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但又不像是生病。轻轻地抓住琪琪的手，挤了个不知道有多难看的笑容道：

“没什么不舒服，就是睡得太多，还有点儿迷糊儿！”

琪琪一皱眉，脸上的表情从关切一下就变成了怀疑。

“斌子，你先洗个澡，好好刷刷牙，完了咱们去找我爸。你这状态不对，估计是胃口出了问题，你一说话好大的气味！”

说完轻轻地抱了抱我，然后转身出厕所，去给我找替换的衣服。

琪琪刚洗完没多久，水还没烧到温度。所以我先放了点水慢慢地洗着头发，因为头发比较长了，慢慢把头发洗干净以后，估计水温也足够洗澡用了。

别管洗得多慢，琪琪都一直没有催，慢慢看着电视等我。连着这几天一直都没什么状态，对琪琪的关注也少了很多。虽然她一直保持着微笑，对我也尽量温和相待，但是细想起来，琪琪应该也没什么心情。

洗完澡出来之后，感觉舒服了很多，身体上的不良反应基本都消失了，只是头皮还有些发麻。

张洁一直没有联系琪琪，而且已经十点多了，我过来拉着琪琪的手问道：

“琪琪，咱们先不出去了行吗？我觉得身体没什么事，可能就是让陈晓蕊这个王八蛋闹得心情不好，缓缓就没事了。趁着张洁没来信儿，我先看看学徽大哥那几台电器，你看电视吧。不知道饭凉了没有，咱中午再吃还是现在吃啊？”

琪琪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看着我问道：

“饿不饿？要不咱就现在吃吧，中午不折腾了，晚上再说。”

“成！你坐一会儿，我去热一下儿。”

真是平时不做饭的主儿！铁锅炒出来的鸡蛋，炒完应该马上盛出来，放在锅里时间长了，会有一股铁锈味儿！也不敢说她什么，只好铲起来一小块尝了尝，感觉好像没什么异味，所以连热都没热就盛出来装盘。

虽然灶台已经擦干净了，可是锅上还有明显的印记，粥煮溢了能理解，光擦灶台不擦锅又是为的什么呀？

冰箱里那么多剩菜都不动，馒头也没熥，这早饭是做了一半呀！别看琪琪哪都好，在做饭上还真是没任何造诣。

挑着已经放了很久，琪琪也不愿意吃的扔了几样，又把我们两个都喜欢的挑了两样出来，重新过火加工了一下。

既然是当中午饭了，也别太将就！抄起来一个洋葱，切了点肉，炒了个新菜。

我叮叮当当地在厨房干活，琪琪坐在客厅一动都没动。虽然有点不喜欢这种状态，但是只能一点点地去适应和习惯。与其想改变别人，还不如试着改变自己！

吃饭的时候，不等琪琪问，我就主动说起来昨天张老师和张洁去见陈晓蕊的情况。听完我的叙述，琪琪笑着问道：

“你骂的够过瘾的呀！陈晓蕊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觉着呢？”

“我觉着也是，但是她一定不敢再这么胡来了。不用说她怵不怵张洁，就是张老师也足够她害怕的，但是她对我绝对没有怕，最多也就是不明着来。我猜那兔崽子还要闹腾，她一定会阴我！”

“别怕！你比她强，起码咱们身边有人，陈晓蕊身边儿没朋友！”

“也不一定啊！琪琪你没听说过吗？秦桧儿还有仨朋友呢！”

“再多也是狐朋狗友！”

“嗨！人家不也这么说咱吗？总之咱们小心就是了，一时半会儿是消停不下来了，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吧！”

“斗什么争？你以为小茹打完她就算完啦？我早就憋着去揍她一顿呢！”

看着琪琪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也笑了。

“咱不打她，咱们多动动脑子，耍她玩儿就是了！我相信你高招儿有的是，玩儿她不就跟逗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吗？”

“滚！少给我上套儿！你他妈不会是心疼了吧，怕我把你那小情人儿打个好歹儿的？”

“你才是我最心疼的那个了，她哪儿就我的情人了，那他妈是我的仇人！要说非得打她，我第一个去！我也早就憋着揍她呢！”

说完我把筷子放下，伸手握住琪琪的手，继续说道：

“其实能不动手最好，我算是知道学校纪律的厉害了。咱还是等着她出手吧，做好准备接招儿就是了，我还真是想看看她能有什么本事。”

看我又吹牛，琪琪一撇嘴，把我的手甩开，不屑地说道：

“不吹能死啊？这就快把你吓死了，还说大话！”

“嘿！又刨我！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呀？”

“屁！你还要面子？想要面子就把那陈晓蕊弄熨帖喽！好好儿收拾她一回让我看看！”

“我还真不想跟她结太深的仇！琪琪你看啊，陈晓蕊的哥哥找我的麻烦，我举报了，他也得处分了，按说这事儿就算完了。可是陈晓蕊不服气，她又跳出来找我的麻烦，我再找出来她的不是，弄得和她哥哥一样身败名裂？哪怕就是多让她在学校领俩处分，又有什么意义呢？”

琪琪瞪了我一眼，自顾自地吃着饭，不再理我了。我也不想在陈晓蕊的话题上继续聊下去，索性也老老实实地闷头吃饭。

“琪琪，以后鸡蛋炒熟了就弄出来，放锅里时间长了就会有铁锈味。”

“哦。”

“咱们晚上去黄寺吃卤煮吧，正好见见老塔。”

“嗯。”

“要不咱们约老塔一块儿去吃吧？”

“也行。”

“还会量活，你也团字门儿的呀？”

“滚！”

“干嘛呢，这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崩？”

“不想理你！”

“为什么呀？我说错什么了吗？”

“少问！”

“琪琪，咱别介……”

“不借你够花呀？”

“我不是……”

“你不是我是？我是什么呀？”

“得！……”

“得着了你还不赶紧吃？”

“停！这要不是我舍不得，现在就咬你一口！干嘛呢这是？就因为我不想找陈晓蕊的麻烦，你就不理我啦？”

琪琪夹起一大块鸡蛋，啪的一下丢进我的碗里，绷着脸说道：

“吃喽！好心给你炒个鸡蛋，不感谢也就完了，还招来你一顿数落！嫌我不会做饭你教啊，说什么风凉话？”

不用我说，各位您读到这里，也一定感觉到了。琪琪不是因为鸡蛋的问题不高兴，但我还真没猜出来她为什么不高兴。一边吃着鸡蛋，一边小心地问道：

“大姐，咱说实话，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绝对跟鸡蛋没关系，能和我说真话吗？”

“你说你上个破学，怎么还惹出来那么多麻烦？哪儿就那么多事？”

“嗨！……就为这个呀？哪儿没是非呀？跟您这么说吧，别说是咱们人类了，就说那小蚂蚁，它不也有斗争吗？您没瞧见过小蚂蚁掐架呀？那小蜜蜂、那野猫野狗的，还有那狮子老虎，不也经常掐吗？讨厌的人多了去了！光听我说过文东偷我的钱，没说过文东给我栽赃的故事吧？慢慢儿吃，我给您讲一个故事！”

文东给我栽赃的事，发生在九四年秋。当时我们住在一起，他在老塔到乐队弹贝斯，我还仅仅是老塔的学生。当时老塔带了不多的几个学生，收的学费很少，而我还是不交钱的。老塔收上来的那点儿钱，除了交我们俩的伙食费和住宿费，剩下的也就是勉强够抽烟的。

秋天么，早晚冷中午热。老塔来的时候穿了件外罩，但是下午走的时候忘记穿上了。强子最先发现的，就顺手把老塔的衣服挂在了墙上。

文东什么时候把衣服里的钱摸走的，谁也不知道。但是晚上就只有我自己住在宿舍，强子和刚子去上夜班，拿到钱的文东去游戏厅玩儿了一夜，只剩下我自己孤独的挨着饿睡觉。

老塔发现钱没了，自然要问问是谁和他开玩笑。那哥俩当然不承认，文东不但不承认，还栽赃是我。我从来没想到文东会这么坏，他把那些钱里最有特色的那张留下来，偷偷塞到了我的枕头底下。

相处一年多了，老塔对我有了足够的了解。看到我都急哭了，也就大体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老塔没找我的麻烦，但是文东却贼喊捉贼地一直闹，还满处去说。要不是老塔一直宽慰我，后来因为这事还把文东开除了，我差一点就赌气回家，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