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中正不正(1)(1 / 1)
除了尚书、中书系统之外,其他各署各寺也都对属下进行了考绩。小默作为珍馐令,跟良酿丞叶舂一样,俱属于御膳系统,统统归光禄勋兼吏部尚书的王戎考核。但两个人虽是同时受的官,考绩却相差太远。 在当初,珍馐令和良酿丞这两个职位,王戎在暗中已经许给别人了,却阴差阳错地被小默和叶舂占了去。王戎自然对他们两个心生怨恨。可小默凭借着一手精湛的厨艺,自身业务素质确实过硬,深受皇上喜爱。在考绩的时候,王戎自然不敢不给评为优等;而叶舂呢,虽然也勤勤恳恳,但却没有什么绝技。最主要的是叶舂乃一介寒门,没什么后台,而且自从他做了这个良酿丞之后,又不懂得对王戎感恩一下,王戎哪能不生气?于是便把他的考绩给评为了中下等。 珍馐署、良酿署只管烹饪和酿酒,并非文吏,所以他们不必像舒晏、比玉一样参加集中策试,只等着中正品评了。但小默身份特殊,乃是羌人,所以连中正这一环节也省去了。 这天,叶舂因公事到街市上走了一趟。完事回来,先跟王戎作了汇报。交差之后,署里没什么紧要事,就兴冲冲直奔廨馆来找舒晏。之所以是兴冲冲,是因为他在街市上听说了一件事。 由于跟叶舂久未谋面,舒晏见了他,也很欣喜:“叶兄一向少来!” 叶舂如实道:“去街肆和西市走了一遭,因近日酒料购进价高了不少,我亲自去核实一下。” “可有什么收获?”舒晏斟着茶,问道。 “确实不虚此行。” “原来真的存在贪腐?” “官家的事先不消说,倒有你的一件绯闻。” “我的——绯闻?” 舒晏一脸懵懂,叶舂却摆出一副认真嘴脸:“尚书郎舒尚仁可不就是说的你吗?你最近做了什么事,涉及到洛阳城中许多人家,快从实说来!” “君子坦荡荡。我舒某不敢说鞠躬尽瘁,但至少非义不取、非礼不为,怎会有绯闻?最近,除了在尚书台更值,什么都没做。” 叶舂见舒晏愈发急促,突然哈哈笑道:“你舒某人走得正,行得端,哪会有绯闻?不但不绯闻,而且还是一件极好名头之事,你快实对愚兄我讲吧。” 舒晏更加懵了,“叶兄,你到底听闻了什么,不要捉弄,快对兄弟实说吧。” 叶舂见舒晏貌似真的一无所知的样子,乃道:“想必这种事你做得多了,着实想不起是哪一件。好吧,我且提醒你一下。上元之夜,你做什么了?” 舒晏想了想,道:“上元节那天,我在尚书台更值,回来遇上小默,然后一起到街市上走了走,也无甚事,片刻就回来了。” 叶舂见他光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便不再兜圈子,直言道:“元正大会上,皇上赏你的二十万钱你做什么了?” “啊?”对于散钱之事,舒晏本是偷偷做的,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而且在散钱的过程中也确实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叶舂此话,显然是已经知晓了的。“此事你如何得知?” “我怎么不知?不但我知,半个洛阳城都知道了。说在上元之夜,有不少清寒人家,突然听见院中‘啪嗒’一声响动,不像猫鼠,却像人为之声,遂出屋巡视,乃得一袋五铢钱。” 舒晏一听,这明明就是自己所为,但自己却不领,而是反问道:“闭门家中坐,钱自天上来。这个故事听起来很玄乎,可怎么扯在我身上了?” 叶舂说到这里,本以为舒晏不能再装傻了,没想到他还在“狡辩”,于是将脸一板道:“你说这话是拿别人当傻子吗?亦或是当瞎子?你在钱袋中放了一张字笺,上面写了你的名字官职,难道还能错了?” “皇天啊,后土啊,这是哪里的话!钱我的确是散了几十份,可我并没留过什么字笺啊。” “诶,是了,除了留有字笺的那几十户人家,还有不少人家的钱袋子里光有钱,没有字笺。这或许是你在散到一半的时候,觉得这样做太过张扬,不想留名了,所以将后面袋子里的字笺全收了去。” “偷偷送给人家钱,却还留下自己的名字,我舒晏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人吗?” “你的此举解决了那些穷苦人的衣食大问题。他们欢呼,称这是上元夜的惊喜。即便是沽名钓誉,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过说起来,你的这个举动耍得正当时,马上就要中正考评,你的名望又要大增一节了。愚兄是没有什么出息了,只要兄弟你在前面撑着,就是咱们寒门仕子的面子和旗帜,愚兄就欣慰了。” 叶舂说完,就欣慰地告辞去了。舒晏百口莫辩,据着胡床猜度,很觉得纳闷和诡异。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难不成是小默捣的鬼吧!那天我们两个约好一起散钱,他却不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散,还神秘兮兮的。他一向做事不按常理,就像元正大会上的食乐配一样,先隐秘着不说,结果却是别出心裁。这次,他会不会在散钱的时候,留下了我的名字?如果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不行,我得马上找他核实清楚。 舒晏很少到珍馐署来,此时小默正忙着为皇上做羹。见舒晏来了,知道必有事,但皇上的御膳耽搁不得,等忙完了,才笑嘻嘻过来道:“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珍馐署中有不少御厨,舒晏将小默拉到一边,直接问道:“上元节那天散钱,你是不是留了我的名字?” “是啊,你知道了?”小默很自然地答道。 “果然是你。”舒晏简直无可奈何,“叶兄告诉我的,说现在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叫舒晏的尚书郎在上元之夜为穷苦人家散钱,而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这就对了,我的目的达到了,只是没想到传得有这么快。” “你还有目的?”舒晏简直无语,“拿着自己的钱去成全别人的名声,世人都说我舒晏傻,你可不是比我还傻了?” 小默心里暗笑:我向来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世人说我小默什么的都有,疯的,怪的,狡黠的,就是没有说我傻的。岂不知,我只为你一个人傻!“我当然有目的,因为本次的中正考评在即。如今的官场状况你也知道,哪有公平公正?即便没有作奸犯科,只在律法外围行事,钻律法空子,那些世家大族就能将九品中正稳稳操控。你一个寒门小子,光杆一个,一张嘴,两只手,而人家在朝中遍地党羽,众口铄金,每人一句言语都把你压下去了,我不帮你一把,谁为你助力?” 原来是这么回事,有预谋的用心良苦。可是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舒晏真不知是该感谢还是怎么。“呃——你跟我一样,都是年刚弱冠就为朝官,又更受皇上得意,为何不为你自己,反倒助力我?” 小默风轻云淡地一笑:“只有你们这样的文武仕人才讲究声名,我就是一个做饭的,要什么高名?何况我已经很知足了,拿叶兄我们两个来说,同属光禄,他被评为次等,我则为优等,而且我身份特殊,不需经过中正品评,有什么可求的?” 对于叶舂的考绩,舒晏着实为他唏嘘,但也毫无办法。小默为自己助力的这件事,也同样毫无办法,只能乖乖接受。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在大街上贴个告示,上写:“上元夜的那些钱不是我舒晏送的”等等的话吧?那不是更加欲盖弥彰了吗? 文吏们所策试卷都交由太常寺和吏部审阅。王戎看着试卷中五花八门的对策,不觉笑在当场,真的是集思广益,写什么的都有。有的令人惊叹,有的则狗屁不通。在翻到舒晏的试卷时,见上面写道:“若要畅通,必要抑制车马排场,更不得使用步障。”又有“改男女分别行走为混合男女、统一按方向行走。”等语。 王戎看罢,拂髯想道:此对策实乃有效之策,若照此实行,拥堵必解。但又绝然实行不来。因为如今士族阶层攀比蔚然成风,排场不可能从简,只能一天比一天更甚,甚至连皇上都制止不了。在多年前,司马炎也曾想过整治这股奢靡之风,且以身作则。比如,御牛车穿牛鼻用的绳子乃是用丝做的,很高档奢侈,但常常会断。司马炎为了省下几根丝绳,就下令改用廉价的青麻代替;还有一位大臣献上了一件珍贵的雉头裘,十分华美,但司马炎为了体现抑制奢靡、崇尚节俭的决心,就没有接受,而且是直接下令烧毁。虽然皇上以身作则,但是却收效甚微,奢靡依旧无度。如今皇上已到垂暮,更加无力管控,所以根本动摇不得。虽然说车马这一条无法实行,但总算对道理,可关于男女混同一起行走之策,简直一派胡言。男女授受不亲,男子由右,妇人由左,这是上古留下来的规矩,涉及到礼制纲常,焉能破坏?舒晏那小子莫不是昏了头,枉读了圣贤书了! 关于重大的决策一般都是在朝会中决定的,策试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考查文吏们的文笔通不通、思路清晰不清晰,可行不可行,至于能不能被朝廷采纳,那是两码事。历次的策试中,并没有几个被采纳的。舒晏的这道对策虽然被否了,但是他的文笔极好,再加上另外两题见解独特,所以王戎也给予合格通过。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除了尚书、中书系统之外,其他各署各寺也都对属下进行了考绩。小默作为珍馐令,跟良酿丞叶舂一样,俱属于御膳系统,统统归光禄勋兼吏部尚书的王戎考核。但两个人虽是同时受的官,考绩却相差太远。 在当初,珍馐令和良酿丞这两个职位,王戎在暗中已经许给别人了,却阴差阳错地被小默和叶舂占了去。王戎自然对他们两个心生怨恨。可小默凭借着一手精湛的厨艺,自身业务素质确实过硬,深受皇上喜爱。在考绩的时候,王戎自然不敢不给评为优等;而叶舂呢,虽然也勤勤恳恳,但却没有什么绝技。最主要的是叶舂乃一介寒门,没什么后台,而且自从他做了这个良酿丞之后,又不懂得对王戎感恩一下,王戎哪能不生气?于是便把他的考绩给评为了中下等。 珍馐署、良酿署只管烹饪和酿酒,并非文吏,所以他们不必像舒晏、比玉一样参加集中策试,只等着中正品评了。但小默身份特殊,乃是羌人,所以连中正这一环节也省去了。 这天,叶舂因公事到街市上走了一趟。完事回来,先跟王戎作了汇报。交差之后,署里没什么紧要事,就兴冲冲直奔廨馆来找舒晏。之所以是兴冲冲,是因为他在街市上听说了一件事。 由于跟叶舂久未谋面,舒晏见了他,也很欣喜:“叶兄一向少来!” 叶舂如实道:“去街肆和西市走了一遭,因近日酒料购进价高了不少,我亲自去核实一下。” “可有什么收获?”舒晏斟着茶,问道。 “确实不虚此行。” “原来真的存在贪腐?” “官家的事先不消说,倒有你的一件绯闻。” “我的——绯闻?” 舒晏一脸懵懂,叶舂却摆出一副认真嘴脸:“尚书郎舒尚仁可不就是说的你吗?你最近做了什么事,涉及到洛阳城中许多人家,快从实说来!” “君子坦荡荡。我舒某不敢说鞠躬尽瘁,但至少非义不取、非礼不为,怎会有绯闻?最近,除了在尚书台更值,什么都没做。” 叶舂见舒晏愈发急促,突然哈哈笑道:“你舒某人走得正,行得端,哪会有绯闻?不但不绯闻,而且还是一件极好名头之事,你快实对愚兄我讲吧。” 舒晏更加懵了,“叶兄,你到底听闻了什么,不要捉弄,快对兄弟实说吧。” 叶舂见舒晏貌似真的一无所知的样子,乃道:“想必这种事你做得多了,着实想不起是哪一件。好吧,我且提醒你一下。上元之夜,你做什么了?” 舒晏想了想,道:“上元节那天,我在尚书台更值,回来遇上小默,然后一起到街市上走了走,也无甚事,片刻就回来了。” 叶舂见他光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便不再兜圈子,直言道:“元正大会上,皇上赏你的二十万钱你做什么了?” “啊?”对于散钱之事,舒晏本是偷偷做的,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而且在散钱的过程中也确实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叶舂此话,显然是已经知晓了的。“此事你如何得知?” “我怎么不知?不但我知,半个洛阳城都知道了。说在上元之夜,有不少清寒人家,突然听见院中‘啪嗒’一声响动,不像猫鼠,却像人为之声,遂出屋巡视,乃得一袋五铢钱。” 舒晏一听,这明明就是自己所为,但自己却不领,而是反问道:“闭门家中坐,钱自天上来。这个故事听起来很玄乎,可怎么扯在我身上了?” 叶舂说到这里,本以为舒晏不能再装傻了,没想到他还在“狡辩”,于是将脸一板道:“你说这话是拿别人当傻子吗?亦或是当瞎子?你在钱袋中放了一张字笺,上面写了你的名字官职,难道还能错了?” “皇天啊,后土啊,这是哪里的话!钱我的确是散了几十份,可我并没留过什么字笺啊。” “诶,是了,除了留有字笺的那几十户人家,还有不少人家的钱袋子里光有钱,没有字笺。这或许是你在散到一半的时候,觉得这样做太过张扬,不想留名了,所以将后面袋子里的字笺全收了去。” “偷偷送给人家钱,却还留下自己的名字,我舒晏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人吗?” “你的此举解决了那些穷苦人的衣食大问题。他们欢呼,称这是上元夜的惊喜。即便是沽名钓誉,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过说起来,你的这个举动耍得正当时,马上就要中正考评,你的名望又要大增一节了。愚兄是没有什么出息了,只要兄弟你在前面撑着,就是咱们寒门仕子的面子和旗帜,愚兄就欣慰了。” 叶舂说完,就欣慰地告辞去了。舒晏百口莫辩,据着胡床猜度,很觉得纳闷和诡异。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难不成是小默捣的鬼吧!那天我们两个约好一起散钱,他却不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散,还神秘兮兮的。他一向做事不按常理,就像元正大会上的食乐配一样,先隐秘着不说,结果却是别出心裁。这次,他会不会在散钱的时候,留下了我的名字?如果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不行,我得马上找他核实清楚。 舒晏很少到珍馐署来,此时小默正忙着为皇上做羹。见舒晏来了,知道必有事,但皇上的御膳耽搁不得,等忙完了,才笑嘻嘻过来道:“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珍馐署中有不少御厨,舒晏将小默拉到一边,直接问道:“上元节那天散钱,你是不是留了我的名字?” “是啊,你知道了?”小默很自然地答道。 “果然是你。”舒晏简直无可奈何,“叶兄告诉我的,说现在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叫舒晏的尚书郎在上元之夜为穷苦人家散钱,而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这就对了,我的目的达到了,只是没想到传得有这么快。” “你还有目的?”舒晏简直无语,“拿着自己的钱去成全别人的名声,世人都说我舒晏傻,你可不是比我还傻了?” 小默心里暗笑:我向来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世人说我小默什么的都有,疯的,怪的,狡黠的,就是没有说我傻的。岂不知,我只为你一个人傻!“我当然有目的,因为本次的中正考评在即。如今的官场状况你也知道,哪有公平公正?即便没有作奸犯科,只在律法外围行事,钻律法空子,那些世家大族就能将九品中正稳稳操控。你一个寒门小子,光杆一个,一张嘴,两只手,而人家在朝中遍地党羽,众口铄金,每人一句言语都把你压下去了,我不帮你一把,谁为你助力?” 原来是这么回事,有预谋的用心良苦。可是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舒晏真不知是该感谢还是怎么。“呃——你跟我一样,都是年刚弱冠就为朝官,又更受皇上得意,为何不为你自己,反倒助力我?” 小默风轻云淡地一笑:“只有你们这样的文武仕人才讲究声名,我就是一个做饭的,要什么高名?何况我已经很知足了,拿叶兄我们两个来说,同属光禄,他被评为次等,我则为优等,而且我身份特殊,不需经过中正品评,有什么可求的?” 对于叶舂的考绩,舒晏着实为他唏嘘,但也毫无办法。小默为自己助力的这件事,也同样毫无办法,只能乖乖接受。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在大街上贴个告示,上写:“上元夜的那些钱不是我舒晏送的”等等的话吧?那不是更加欲盖弥彰了吗? 文吏们所策试卷都交由太常寺和吏部审阅。王戎看着试卷中五花八门的对策,不觉笑在当场,真的是集思广益,写什么的都有。有的令人惊叹,有的则狗屁不通。在翻到舒晏的试卷时,见上面写道:“若要畅通,必要抑制车马排场,更不得使用步障。”又有“改男女分别行走为混合男女、统一按方向行走。”等语。 王戎看罢,拂髯想道:此对策实乃有效之策,若照此实行,拥堵必解。但又绝然实行不来。因为如今士族阶层攀比蔚然成风,排场不可能从简,只能一天比一天更甚,甚至连皇上都制止不了。在多年前,司马炎也曾想过整治这股奢靡之风,且以身作则。比如,御牛车穿牛鼻用的绳子乃是用丝做的,很高档奢侈,但常常会断。司马炎为了省下几根丝绳,就下令改用廉价的青麻代替;还有一位大臣献上了一件珍贵的雉头裘,十分华美,但司马炎为了体现抑制奢靡、崇尚节俭的决心,就没有接受,而且是直接下令烧毁。虽然皇上以身作则,但是却收效甚微,奢靡依旧无度。如今皇上已到垂暮,更加无力管控,所以根本动摇不得。虽然说车马这一条无法实行,但总算对道理,可关于男女混同一起行走之策,简直一派胡言。男女授受不亲,男子由右,妇人由左,这是上古留下来的规矩,涉及到礼制纲常,焉能破坏?舒晏那小子莫不是昏了头,枉读了圣贤书了! 关于重大的决策一般都是在朝会中决定的,策试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考查文吏们的文笔通不通、思路清晰不清晰,可行不可行,至于能不能被朝廷采纳,那是两码事。历次的策试中,并没有几个被采纳的。舒晏的这道对策虽然被否了,但是他的文笔极好,再加上另外两题见解独特,所以王戎也给予合格通过。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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