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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同游上巳(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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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馨瞥了一眼正在花痴状维护比玉的永安公主,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休怪人家珍馐令拿话打趣你,你是一点都不冤!幸亏没让你品评,你若是做了中正官,怕不得给他评个一品?” 永安公主自悔鲁莽,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其实……他们为舒尚书郎评的品级确实是太低了些,怎么下得去手?” 芷馨也有点鸣不平:“是啊,中正褒贬人物,总要有点依据,有个理由什么的,他们为什么把舒尚书郎只评为五品?” 小默一拍大腿,懊恼道:“说起来郁闷得很,我是做好不得好,本想帮舒大哥一把,不成想最后却害了他。今天我就说给你们听听,二位给评判评判,明明是做了件大好事,怎么就变成了大错事了呢?” 芷馨听罢小默的叙述,不由得对这个舒尚书郎暗自赞叹:这个姓舒的来自寒门,却关心百姓疾苦,居然舍得散掉这么一大笔钱,实属难得。怨不得小默每次提起他,言语中满是钦敬之情! “谁会傻到拿自己的半个家资去博取一个不确定的虚名?留名字一事,莫说他不知情,即便就是他本人有意为之又怎样?一个只有二十万家资的寒门小子、一次就散掉十万钱,这已足令所有豪门世家汗颜。” 小默终于找到一个能够分得清青红皂白的人,高兴地对芷馨道:“没错,没错。十万钱要搁在你们石家,就如同九牛一毛,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啊。同样是受皇上赏赐了二十万钱,想必你连眼皮都不夹一下。” 芷馨听了小默的话,扑哧一笑:“二十万钱可不是小数目,要是换成粟米,也要拉好几大车。再者说,石家再有钱也是石家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皇上赐我的二十万钱我可是很珍惜呢。” “也对啊,可惜你是个女儿,石家即便有泼天富贵,你也无资格继承,到时候找个人家嫁了,就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哪个女人也不可能把家资搬到夫家去。” “在这一点上就跟公主没法比了,人家是直接带着爵位下嫁。谁要是被选中做了驸马,那可是莫大的福分!” “吃人嘴短,享受公主的福利,就要忍受公主的脾气。你看那些驸马们,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就以咱们这位公主的小脾气,不管将来嫁给施公子也好,干公子也好,他们都有的受了,日后还不把施公子拧成干公子,干公子浸成湿公子才怪......” 话未说完,小默的嘴里早被永安公主灌进一大杯酒去。“你们太过分了,我有那么刁蛮吗?哼!你们这样说我,我还怎么嫁得出去?” 永安公主虽然被小默和芷馨气得直撅嘴,但此二人对自己有恩,又最知己,哪会真生气?少顷便又笑嘻嘻地对芷馨道:“对了馨博士,你看人家小默跟舒尚书郎多会玩,有钱不花,却偷偷地散给穷人,为别人做了善事不说,这个过程自身也觉得刺激。咱们要是也能那样玩一下就好了。” “你又痴人说梦了。人家都是男人,能比吗?没有特殊情况,咱们可是连这宫门都出不去!” 永安公主一下就蔫了下去,撅着嘴道:“你们能不能创造个特殊情况出来,好让我也出宫去转转。” 小默见公主如此模样,又故意气她道:“哎,住在这皇宫大内,虽说尊贵无比,但也太过单调乏味。外面大千世界,南北交通,百业兴起,不光市井热闹之极,如今又是二月末时节,春回大地,那种风和日丽,柳绿桃红……简直不美杀人?” “春景美则美矣,而最重要的却在于观者心中有情无情。如果有情,则必将深情交融于美景之中,相得益彰,永世难忘;若无情,则如同黄牛之对素琴,即便景色再美,也是过眼云烟,徒然虚度。春天最美好的日子是上巳节,景美,情更浓。春意短暂,如同少女之芳华,最值得祭思。” 自从十六岁之后,芷馨对于上巳节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经意间说出了此话,也许是以一个姊姊或是师长的口吻对这个不懂情为何物的公主妹妹的一番教谕。 永安公主没注意到芷馨此刻的表情,也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情不情的,只听到说了“上巳节”三个字,难掩兴奋,大叫道:“早就听闻民间有个三月三日上巳节,无比好玩,我都这么大了,从来都没见识过,这次说什么也要出去看看。你们两个都要替我想办法。” “上巳节是春天最美好的日子,景美情浓。如同少女短暂的芳华,最值得祭思。”小默也决定在这个最美好的日子里为以后留下一段值得祭思的回忆。但她却没有答应永安公主的请求——她要跟自己倾注了太多浓情的人一起赏美景,一起过最美好的一天。 上巳节除了大众踏青赏春之外,还应该是未婚男女们的情人节。先秦时代,少男少女们可以在一起嬉戏喧闹,也可以单独私会,非常正常,没什么违和感。但在汉代以后,随着礼教的逐步束缚,情人节的作用逐步消失,最后连带着上巳节本身都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习俗。 好在魏晋时期宽松的礼教环境,使得上巳节还在焕发着魅力,方兴未艾,颇受人们喜爱。不过,也是在十六岁以后,舒晏就完全忽略上巳节的存在了。芷馨给了他懵懂而真挚的爱,自从芷馨走后,他的心如同冬季结了冰的湖面一般,宽广而沉寂。他的人品才貌名重京师,这些年中也曾有几个寒门出身的仕宦之家想要把女儿许配予他,但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尚书郎的职位并不轻松,他又没有结识年轻女娘的心思,参加上巳节也就属实没什么动力,但他还是去了。是被小默成功地诓去的。 三月三日这天,春阳暖暖,清风徐徐。铜驼大街通往宣阳城门处的车马、步障早就占满了道路,拥挤着排队出城到洛水边去。虽然在策试的时候收集了不少治堵的对策,但一项也没有实施。不知道是采纳了比玉的“为无为而无不治”的思想,还是朝廷对这些对策根本就不屑于理睬。 好在舒晏和小默轻装简从,连马都没有骑,轻松通过城门。舒晏身穿一袭青缎长袍,带着小冠,脚穿一双方头翘屐。他如今也有了点积蓄,也舍得为自己添置了一身行头。虽然出自寒门,但经过多年高居庙堂的渲染,现在的他更加的气宇轩昂,傲而不骄,谦而不馁,一言一行都满是自信的气质、阳刚的风度。 小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紧紧地跟随在舒晏的左右。此时的她脱去了那身早已厌倦的官帽和官袍,换上了久违的蝴蝶纹白袍,乌发高挽,束于玉管之内,一如两人初识时的样子。 “喂,你的袍子……”但是舒晏还是发现了异常,就是小默袍子上面绣的蝴蝶。初识时候的样子是:前后心处各有一只大蝴蝶,其余地方是众多的小蝴蝶,各自翩翩飞舞;而如今的纹饰整体布局不变,只是所有的蝴蝶全变成成双成对的了。“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回家乡,我回汝阴,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重逢,你穿的就是这件有别于以往式样的袍子,当时我问你,你却没回答。” 小默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直爽的结义兄弟模样,变得扭捏羞怯,粉白的小脸始终泛着红晕。她看着洛河边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问道:“舒大哥,你看那些人群,有的独自赏春,有的成对踏青,你觉得他们谁更快乐?” “我又不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谁更快乐?” 小默故意将脸色一沉:“我正经问你个问题,你就这样敷衍我?” 本以为小默是有搭没搭地问一句,没想到却是认真的,舒晏将头微仰,做思考状,然后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从‘关关’和‘好逑’这几个字来看,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是希望成对而不愿单身的,从这一点来说,好像应该是成对的更快乐一些。” 这家伙也并不算很不开窍嘛。“恭喜你答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我羡慕蝴蝶自由,所以我的袍子上面都是自由飞翔着的蝴蝶;现在我喜欢蝴蝶成双,所以我将袍子上的蝴蝶改成了一双一对。” 小默一双清亮的眸子满是蜜意地看着舒晏。但是这个大直男却突然收起笑容,嗟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你既然羡慕人家成双,当初又为什么自断后路?现在悔之晚矣,不可挽回了。” 怎么不可挽回?我既没失足,更没什么千古恨,我本身就是女人,只想跟你成双成对!小默知道舒晏所说的是自己净身做宦官的事。她真想把事实真相跟舒晏说了,但她知道各方面的时机还不成熟,弄不好,不但两个人不能永远在一起,甚至还可能带来大麻烦。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怪别人。但是你呢,既然知道成对是快乐的,为什么一直单着?”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小默还是头一次问这个问题。 舒晏自己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是啊,为什么一直单着。为那句“彀则异室,死则同穴”的誓言吗?还是…… 他自己也不清楚。“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之不乐?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快乐?” 小默听后欢喜,笑道:“我非子,然我知子之乐甚于关雎之乐也。” 洛阳是天下第一等的温柔富贵之地,世家贵族云集,人口百倍于汝阴等小郡。其上巳节的规模与玩法更是其他地方不可比拟的。今日日暖风和,洛阳城内战胜拥堵的人们与城外的游客交织在一起,络绎不绝地赶到洛河边来。绿草茵茵的土坡上停满了各式车马,衣冠楚楚的子弟、轻纱漫漫的仕女,在大大小小的伞盖、五颜六色的步障掩映下散布在洛水长长的北岸。 不光排场更大,由于洛阳乃是富豪士族、文人名士的聚集地,这就为上巳节上丰富多彩的文娱活动创造了条件。几株大柳树下,一群人各执笛箫琴瑟,正在自我陶冶,开一个小小的音乐会;一小片竹林边,五七个宽衣博带的清谈家,手持麈尾,正围绕着一个议题展开激烈辩论,虽然激烈,但依旧保持放诞洒脱,并不正儿八经地坐在一起,而是或斜卧,或箕踞,任凭自由舒适;一块平整的草地上,支着伞盖,、书僮左右伺候,饮到开怀处,诗兴大发,还要随口吟上几句;临河的一条小溪处,不少青年子弟一字排开,将酒杯放在木盘内,任其漂流,玩起了曲水流觞;轻易不出门的豪门闺秀,此刻更不能浪费这大好时机,要么采野花,要么扑蝴蝶,要么在河边鞠清水;僻静处,更有一些互相爱慕而平日无甚机会的少年男女,彼此倾心、互吐衷肠;当然,更多的人则在进行着这个节日最本质的兰草洗濯祓禊活动。这些精彩纷呈的节日习俗,再加上河道里来往穿梭的游船画舫,天然形成了一幅国泰民安、富贵恬淡的绵长画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芷馨瞥了一眼正在花痴状维护比玉的永安公主,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休怪人家珍馐令拿话打趣你,你是一点都不冤!幸亏没让你品评,你若是做了中正官,怕不得给他评个一品?” 永安公主自悔鲁莽,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其实……他们为舒尚书郎评的品级确实是太低了些,怎么下得去手?” 芷馨也有点鸣不平:“是啊,中正褒贬人物,总要有点依据,有个理由什么的,他们为什么把舒尚书郎只评为五品?” 小默一拍大腿,懊恼道:“说起来郁闷得很,我是做好不得好,本想帮舒大哥一把,不成想最后却害了他。今天我就说给你们听听,二位给评判评判,明明是做了件大好事,怎么就变成了大错事了呢?” 芷馨听罢小默的叙述,不由得对这个舒尚书郎暗自赞叹:这个姓舒的来自寒门,却关心百姓疾苦,居然舍得散掉这么一大笔钱,实属难得。怨不得小默每次提起他,言语中满是钦敬之情! “谁会傻到拿自己的半个家资去博取一个不确定的虚名?留名字一事,莫说他不知情,即便就是他本人有意为之又怎样?一个只有二十万家资的寒门小子、一次就散掉十万钱,这已足令所有豪门世家汗颜。” 小默终于找到一个能够分得清青红皂白的人,高兴地对芷馨道:“没错,没错。十万钱要搁在你们石家,就如同九牛一毛,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啊。同样是受皇上赏赐了二十万钱,想必你连眼皮都不夹一下。” 芷馨听了小默的话,扑哧一笑:“二十万钱可不是小数目,要是换成粟米,也要拉好几大车。再者说,石家再有钱也是石家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皇上赐我的二十万钱我可是很珍惜呢。” “也对啊,可惜你是个女儿,石家即便有泼天富贵,你也无资格继承,到时候找个人家嫁了,就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哪个女人也不可能把家资搬到夫家去。” “在这一点上就跟公主没法比了,人家是直接带着爵位下嫁。谁要是被选中做了驸马,那可是莫大的福分!” “吃人嘴短,享受公主的福利,就要忍受公主的脾气。你看那些驸马们,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就以咱们这位公主的小脾气,不管将来嫁给施公子也好,干公子也好,他们都有的受了,日后还不把施公子拧成干公子,干公子浸成湿公子才怪......” 话未说完,小默的嘴里早被永安公主灌进一大杯酒去。“你们太过分了,我有那么刁蛮吗?哼!你们这样说我,我还怎么嫁得出去?” 永安公主虽然被小默和芷馨气得直撅嘴,但此二人对自己有恩,又最知己,哪会真生气?少顷便又笑嘻嘻地对芷馨道:“对了馨博士,你看人家小默跟舒尚书郎多会玩,有钱不花,却偷偷地散给穷人,为别人做了善事不说,这个过程自身也觉得刺激。咱们要是也能那样玩一下就好了。” “你又痴人说梦了。人家都是男人,能比吗?没有特殊情况,咱们可是连这宫门都出不去!” 永安公主一下就蔫了下去,撅着嘴道:“你们能不能创造个特殊情况出来,好让我也出宫去转转。” 小默见公主如此模样,又故意气她道:“哎,住在这皇宫大内,虽说尊贵无比,但也太过单调乏味。外面大千世界,南北交通,百业兴起,不光市井热闹之极,如今又是二月末时节,春回大地,那种风和日丽,柳绿桃红……简直不美杀人?” “春景美则美矣,而最重要的却在于观者心中有情无情。如果有情,则必将深情交融于美景之中,相得益彰,永世难忘;若无情,则如同黄牛之对素琴,即便景色再美,也是过眼云烟,徒然虚度。春天最美好的日子是上巳节,景美,情更浓。春意短暂,如同少女之芳华,最值得祭思。” 自从十六岁之后,芷馨对于上巳节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经意间说出了此话,也许是以一个姊姊或是师长的口吻对这个不懂情为何物的公主妹妹的一番教谕。 永安公主没注意到芷馨此刻的表情,也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情不情的,只听到说了“上巳节”三个字,难掩兴奋,大叫道:“早就听闻民间有个三月三日上巳节,无比好玩,我都这么大了,从来都没见识过,这次说什么也要出去看看。你们两个都要替我想办法。” “上巳节是春天最美好的日子,景美情浓。如同少女短暂的芳华,最值得祭思。”小默也决定在这个最美好的日子里为以后留下一段值得祭思的回忆。但她却没有答应永安公主的请求——她要跟自己倾注了太多浓情的人一起赏美景,一起过最美好的一天。 上巳节除了大众踏青赏春之外,还应该是未婚男女们的情人节。先秦时代,少男少女们可以在一起嬉戏喧闹,也可以单独私会,非常正常,没什么违和感。但在汉代以后,随着礼教的逐步束缚,情人节的作用逐步消失,最后连带着上巳节本身都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习俗。 好在魏晋时期宽松的礼教环境,使得上巳节还在焕发着魅力,方兴未艾,颇受人们喜爱。不过,也是在十六岁以后,舒晏就完全忽略上巳节的存在了。芷馨给了他懵懂而真挚的爱,自从芷馨走后,他的心如同冬季结了冰的湖面一般,宽广而沉寂。他的人品才貌名重京师,这些年中也曾有几个寒门出身的仕宦之家想要把女儿许配予他,但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尚书郎的职位并不轻松,他又没有结识年轻女娘的心思,参加上巳节也就属实没什么动力,但他还是去了。是被小默成功地诓去的。 三月三日这天,春阳暖暖,清风徐徐。铜驼大街通往宣阳城门处的车马、步障早就占满了道路,拥挤着排队出城到洛水边去。虽然在策试的时候收集了不少治堵的对策,但一项也没有实施。不知道是采纳了比玉的“为无为而无不治”的思想,还是朝廷对这些对策根本就不屑于理睬。 好在舒晏和小默轻装简从,连马都没有骑,轻松通过城门。舒晏身穿一袭青缎长袍,带着小冠,脚穿一双方头翘屐。他如今也有了点积蓄,也舍得为自己添置了一身行头。虽然出自寒门,但经过多年高居庙堂的渲染,现在的他更加的气宇轩昂,傲而不骄,谦而不馁,一言一行都满是自信的气质、阳刚的风度。 小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紧紧地跟随在舒晏的左右。此时的她脱去了那身早已厌倦的官帽和官袍,换上了久违的蝴蝶纹白袍,乌发高挽,束于玉管之内,一如两人初识时的样子。 “喂,你的袍子……”但是舒晏还是发现了异常,就是小默袍子上面绣的蝴蝶。初识时候的样子是:前后心处各有一只大蝴蝶,其余地方是众多的小蝴蝶,各自翩翩飞舞;而如今的纹饰整体布局不变,只是所有的蝴蝶全变成成双成对的了。“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回家乡,我回汝阴,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重逢,你穿的就是这件有别于以往式样的袍子,当时我问你,你却没回答。” 小默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直爽的结义兄弟模样,变得扭捏羞怯,粉白的小脸始终泛着红晕。她看着洛河边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问道:“舒大哥,你看那些人群,有的独自赏春,有的成对踏青,你觉得他们谁更快乐?” “我又不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谁更快乐?” 小默故意将脸色一沉:“我正经问你个问题,你就这样敷衍我?” 本以为小默是有搭没搭地问一句,没想到却是认真的,舒晏将头微仰,做思考状,然后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从‘关关’和‘好逑’这几个字来看,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是希望成对而不愿单身的,从这一点来说,好像应该是成对的更快乐一些。” 这家伙也并不算很不开窍嘛。“恭喜你答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我羡慕蝴蝶自由,所以我的袍子上面都是自由飞翔着的蝴蝶;现在我喜欢蝴蝶成双,所以我将袍子上的蝴蝶改成了一双一对。” 小默一双清亮的眸子满是蜜意地看着舒晏。但是这个大直男却突然收起笑容,嗟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你既然羡慕人家成双,当初又为什么自断后路?现在悔之晚矣,不可挽回了。” 怎么不可挽回?我既没失足,更没什么千古恨,我本身就是女人,只想跟你成双成对!小默知道舒晏所说的是自己净身做宦官的事。她真想把事实真相跟舒晏说了,但她知道各方面的时机还不成熟,弄不好,不但两个人不能永远在一起,甚至还可能带来大麻烦。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怪别人。但是你呢,既然知道成对是快乐的,为什么一直单着?”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小默还是头一次问这个问题。 舒晏自己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是啊,为什么一直单着。为那句“彀则异室,死则同穴”的誓言吗?还是…… 他自己也不清楚。“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之不乐?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快乐?” 小默听后欢喜,笑道:“我非子,然我知子之乐甚于关雎之乐也。” 洛阳是天下第一等的温柔富贵之地,世家贵族云集,人口百倍于汝阴等小郡。其上巳节的规模与玩法更是其他地方不可比拟的。今日日暖风和,洛阳城内战胜拥堵的人们与城外的游客交织在一起,络绎不绝地赶到洛河边来。绿草茵茵的土坡上停满了各式车马,衣冠楚楚的子弟、轻纱漫漫的仕女,在大大小小的伞盖、五颜六色的步障掩映下散布在洛水长长的北岸。 不光排场更大,由于洛阳乃是富豪士族、文人名士的聚集地,这就为上巳节上丰富多彩的文娱活动创造了条件。几株大柳树下,一群人各执笛箫琴瑟,正在自我陶冶,开一个小小的音乐会;一小片竹林边,五七个宽衣博带的清谈家,手持麈尾,正围绕着一个议题展开激烈辩论,虽然激烈,但依旧保持放诞洒脱,并不正儿八经地坐在一起,而是或斜卧,或箕踞,任凭自由舒适;一块平整的草地上,支着伞盖,、书僮左右伺候,饮到开怀处,诗兴大发,还要随口吟上几句;临河的一条小溪处,不少青年子弟一字排开,将酒杯放在木盘内,任其漂流,玩起了曲水流觞;轻易不出门的豪门闺秀,此刻更不能浪费这大好时机,要么采野花,要么扑蝴蝶,要么在河边鞠清水;僻静处,更有一些互相爱慕而平日无甚机会的少年男女,彼此倾心、互吐衷肠;当然,更多的人则在进行着这个节日最本质的兰草洗濯祓禊活动。这些精彩纷呈的节日习俗,再加上河道里来往穿梭的游船画舫,天然形成了一幅国泰民安、富贵恬淡的绵长画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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