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羊车麓箱(1)(1 / 1)
此人正是荀宝。他跟夏侯门两个人以前在东宫太子府,一个任太子洗马、一个任太子舍人。司马衷即位后,他们也离开了东宫,谋到了新职位,荀宝任廷尉监,夏侯门却任了舒晏没能得到的尚书丞。 “谈不上高就,现任廷尉监。你呢,怎么脱了尚书郎的五时服,穿了这套衣服,在大街上做什么?哦,想起来了,听说你已经调离尚书台,在太仆寺做了一个小令,原来是真的。这就可惜了,可惜了。这么浊的官怎么能做呢?” 舒晏听了荀宝不知是同情还是嘲讽的话,呵呵一笑:“我知道你们这些子弟看不起浊官。官本没有清浊之分。在我眼里只分清官、贪官,所谓的清官、浊官,完全是你们这些世家望族一意刻造的。天下的官都是为朝廷效命,只是职责不同而已。今天我这个浊官的职责就是纠察不法车驾,无论对方是谁,是清官还是浊官,是士族还是寒门。” “你纠察不法,满大街的犊车、马车任你去盘查,为何要拦我?我这可是安车,安车都是出自你们车府署,有敢私造的吗?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的车可是先皇御赐的,哪里不法?”荀宝理直气壮地道。 “这辆车当然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出在乘车的人。” “你是说我家不配拥有这辆车?” “尊家门庭显赫,令尊又是当朝银印青绶的光禄大夫,当然有资格乘坐。不过,令尊是令尊,你是你,这种车辆既然是朝廷赐予重臣的,就有一定的限制,必须由本人乘坐,不能私自借与他人、挪作他用,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允许。若放任自流,今天某公的儿子乘着去歌楼,明天某公的兄弟就可以乘着去打猎,还可能借给亲戚去充门面,长此下去,朝廷的威严何在?” 荀宝本是善于机变、口齿伶俐之人,可是面对舒晏的义正辞严,也无言以对。但他并不害怕,以为不过是罚点钱罢了,舒晏并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将车收了。”舒晏对张弛、刘宝道。 “什么?你敢收我的车?”荀宝惊道。 “我依朝廷法令办事,有什么不敢?” “你——”荀宝用手指着舒晏,自己没奈何,只得搬出自己的父亲压人,“家父身居要职,时刻都要听候皇上的召唤,且年事已高,万一今天陛下突然传召,身边却没有座驾,误了朝廷大事,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不要拿这种话压我,你家大小车辆多的是,还发愁没车可乘吗?” 荀家当然不乏各种车辆,但论排面,那些车哪能跟安车相提并论?荀宝急得挠头,他父亲本来就不怎么愿意把车借给他的,若真的把车扣了,自己怎么向父亲交代? 此时,除了何公子以外,周围业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想看看舒晏的力度够不够硬,敢不敢触及权贵。原来是真的敢,这位荀公子已经表现得无可奈何了。可就在这时,忽听喝道之声,又有一辆安车驶来。荀宝见了,仿佛救星降临,忙走近车窗旁施礼道:“施伯父。” 施惠见围了这么多人,便问荀宝缘由。荀宝将情况说了,并请求施伯父为自己说说情。他之所以请施惠帮忙,是因为他知道舒晏是汝阴人氏,施惠乃是汝阴的中正官,任何一个仕人,哪有不给掌握自己仕途的中正官面子的呢? 本是一个小小的请求,施惠却有些犯难。他知道舒晏一向耿直,只是荀家与施家是世交,碍于世侄的相求,不好拒绝。这两个年轻人都跟自己有些渊源,自己就以长辈的身份调解调解也未尝不可,想到这里,便在随从的搀扶下下了车。 舒晏见了施惠,虽然不喜欢,也只得按礼相见。并不是畏惧他,而是无论从官位还是年龄来讲,自己都应该如此。 施惠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话,便示意自己的手下将围观的人群赶得远一些,才对舒晏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荀公子虽然做得不对,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大家都认识,你就网开一面如何?” 舒晏当然不为所动:“施侯吩咐,在下本不敢违抗,但就事论事,此事还是免开尊口吧。” 施惠见舒晏不给自己面子,不免生气地道:“你这个人真是冥顽不灵,不知天高地厚。我实话跟你说吧,以荀光禄的身份,你的上司太仆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你即便扣了车,到时候人家只需派个下人去你上司那里知会一声,问题就解决了。你不过是个数百石的小令,何苦螳臂当车?” “太仆卿要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我管不着。我的职责是把不法车辆扣押到太仆寺去。我看此事也没必要再拖延下去了,在下的官虽不大,却忙得很,就不奉陪了。” 舒晏强行把车收了,也不理会施惠和荀宝多么气愤,转身走到何豪面前。何豪目睹了刚才的全过程,无比敬佩地道:“舒官人果然是铁面无私,不讲情面,不惧强权,无论熟识的还是陌路的,缙绅的还是布衣的,都一视同仁。在下无话可说,任凭裁决。” 见何公子认罪态度诚恳,舒晏很高兴,就对他道:“本该将牛和车一并没收,但念你真诚悔改,姑且轻饶,我只把车带走,你的四头牛还由你牵回吧。” “舒官人既然这么通情达理,我何某人岂非豪爽之人?我家里也不缺这四头牛,就像你刚才所言,牛的本职乃是耕田,今天我就让它们来个解甲归田。想必在场的一定有不少城外来的乡下百姓,就让他们领回吧。”何豪说毕,就冲着围观的人群喊道:“你们谁是农人,可以尽管来领一头牛回去,分文不取。” 白白赠送一头大牛,这一时让人没反应过来。怎么可能?天下哪有这种事?起初大家谁也不敢上前,后来有几个胆大的人,见有舒晏在场,就试着应喏,紧跟着大家就都蜂拥围了上来。普通人家辛苦十年也不一定能够买得起一头牛,如今白送,这样的大好事谁不争取?不但进城的农人,就连城内的百姓也都吵嚷着想要。 这样一来,乱纷纷的,何公子却不知道该给谁好了。不过这可瞒不过舒晏,他凭借每个人的外貌穿着,仔细分辨哪些是商人,哪些是匠人,哪些是农人;农人之中又有哪些是有钱人,哪些是穷人,最后选出四个穷苦的农人来,将牛授予他们。 不过是偶然进了次洛阳城,就牵了一头牛回去。受了牛这四个人如同做梦一般,一路上还要不时地掐一掐自己的大腿,再掐一掐牛的大腿,以确定这是真实的。 时候也不早了,舒晏将收缴的车辆驾回太仆寺,只等第二天再继续上街稽查。一连几天,颇有成效。大家都知道这个新上任的车府令秉公执法,不徇私情,谁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贸然乱来了。 这天,舒晏三人从宣阳门开始,沿洛阳第一御路铜驼大街一路往北巡查。忽见对面驰来一匹快马,马是眼熟的枣红色,人却一袭华丽的女子装扮,头上还带了面纱。那马直奔舒晏的轺车而来,越来越近,却没有减速的迹象,舒晏赶忙一拉马辔,将车停住。眼看就要相撞,那马急转马头,马尾扫着舒晏那匹马的马头,拐进了右边的一条小巷,同时甩给舒晏三人一股风尘。 张弛一边掩鼻一边骂道:“这是谁家的野女子,比个男人还狂野。铜驼大街上还跑这么快,别让我再遇见她,否则直接拿去法办。” 刘宝则笑他道:“前些天面对那些世家子弟和众多豪奴,没见你冲在前面,现在面对一个骑马的女子,却在这里说大话了。人家是骑马的,我们是管车的,井水不犯河水,根本管不着人家。” 三人继续向前走,刚走至下一个巷口,又见那马从巷子中直冲过来。舒晏闪避不及,已经近在咫尺,女子一提马缰,马的前蹄赫然立起,搭在了轺车的车舆之上。这一举动十分危险,连舒晏这么处变不惊的人都被吓一跳。女子一抻缰绳,将马蹄放下,纵马围着舒晏的车绕了一圈。舒晏猛然大喝道:“小默,你胡闹什么?” 女子将面纱掀起,“舒大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骑马的姿势我再熟悉不过了,我早就怀疑是你,只是这身女装蒙蔽了我。在你刚才转圈的时候,瞥见了马屁股上的疤痕,还有错吗?” 张弛、刘宝愣了半天神,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怎么会跟一名妙龄女子这么熟络,后来才知道这个人乃是掌管珍馐署的姜小默。 小默下了马,又跳到舒晏的轺车上。 “你这是干嘛,我的车太小,容不下两个人,还不如你单独骑马舒服,赶快下去。” “下去干什么?这车虽然小,视野却开阔,关键是我还没坐过呢,哪能不试一试?” “放着现成的座驾,何必挤在一块,正好我也好久没有骑马了,我们就各取所好吧。”舒晏说完,一纵身,直接从轺车上跳到马背。 “你——你这个没趣的人!”小默看着舒晏洋洋自得的样子嗔道。她虽然熟惯骑马,却不善于驾车,将这辆车驾得七拧八歪的。 “不要把缰绳左拽拽右拽拽的,这匹马知道该怎么走,一般情况下不用你去刻意控制。” 小默听了舒晏的话,将那马放任自流,果然稳当多了。 “你还凶我,我还没找你算帐呢,男扮女装,还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简直瞎胡闹!” 舒晏搬至太仆寺之后,距离远了,且忙于公事,小默一连多日都没有见到他,心内十分空落落的。又听说舒晏严查违规车驾的事,觉得新鲜,抓了个空子跑过来找他。却突发奇想,带了面纱,又从永安长公主处借了一身衣服出来,想逗一逗舒晏。 “我听说你有了新差事,觉得好玩,就来找你啊。” “那也应该正常点,何必女装?” “你说我着女装好看不?” 是不是做了宦官连心理的本质也变化了?这个姜小默,居然对于净身毫不在乎,还以女装显耀!舒晏不回答他,而是问道:“你哪里来的女装?” “当然是永安长公主的,诶——”小默依旧抓着问道,“你说这同一套衣服,我们两个人谁穿的更好看?” “我又没见过长公主的真面貌,怎么比较?不过,你穿这身衣服倒真是活脱脱的美女一般。” 这一句不经意间的大实话,令小默的心里如浇了蜜一般,甜蜜又羞涩,甚至乱了心绪,不自主地竟然小鹿乱撞起来。她急忙定了定神,转移话题道:“呃,经过你们的治理,果然有了成效,街面上比以前井然有序多了,连拥堵都少了。” “混乱都是像你这样的人造成的,身着公主的衣服骑马乱闯,不但扰乱秩序,还有大不敬之嫌,可惜这两样都不在我的执法范围,否则,我早就把你法办了。还不快把这身衣服脱了!” 小默乖乖将女装脱下,恢复了本来的装束。她也不知道舒晏刚才说的是玩笑话还是认真话,总之很开心,即便对方现在在教训自己,也不去跟他计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此人正是荀宝。他跟夏侯门两个人以前在东宫太子府,一个任太子洗马、一个任太子舍人。司马衷即位后,他们也离开了东宫,谋到了新职位,荀宝任廷尉监,夏侯门却任了舒晏没能得到的尚书丞。 “谈不上高就,现任廷尉监。你呢,怎么脱了尚书郎的五时服,穿了这套衣服,在大街上做什么?哦,想起来了,听说你已经调离尚书台,在太仆寺做了一个小令,原来是真的。这就可惜了,可惜了。这么浊的官怎么能做呢?” 舒晏听了荀宝不知是同情还是嘲讽的话,呵呵一笑:“我知道你们这些子弟看不起浊官。官本没有清浊之分。在我眼里只分清官、贪官,所谓的清官、浊官,完全是你们这些世家望族一意刻造的。天下的官都是为朝廷效命,只是职责不同而已。今天我这个浊官的职责就是纠察不法车驾,无论对方是谁,是清官还是浊官,是士族还是寒门。” “你纠察不法,满大街的犊车、马车任你去盘查,为何要拦我?我这可是安车,安车都是出自你们车府署,有敢私造的吗?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的车可是先皇御赐的,哪里不法?”荀宝理直气壮地道。 “这辆车当然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出在乘车的人。” “你是说我家不配拥有这辆车?” “尊家门庭显赫,令尊又是当朝银印青绶的光禄大夫,当然有资格乘坐。不过,令尊是令尊,你是你,这种车辆既然是朝廷赐予重臣的,就有一定的限制,必须由本人乘坐,不能私自借与他人、挪作他用,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允许。若放任自流,今天某公的儿子乘着去歌楼,明天某公的兄弟就可以乘着去打猎,还可能借给亲戚去充门面,长此下去,朝廷的威严何在?” 荀宝本是善于机变、口齿伶俐之人,可是面对舒晏的义正辞严,也无言以对。但他并不害怕,以为不过是罚点钱罢了,舒晏并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将车收了。”舒晏对张弛、刘宝道。 “什么?你敢收我的车?”荀宝惊道。 “我依朝廷法令办事,有什么不敢?” “你——”荀宝用手指着舒晏,自己没奈何,只得搬出自己的父亲压人,“家父身居要职,时刻都要听候皇上的召唤,且年事已高,万一今天陛下突然传召,身边却没有座驾,误了朝廷大事,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不要拿这种话压我,你家大小车辆多的是,还发愁没车可乘吗?” 荀家当然不乏各种车辆,但论排面,那些车哪能跟安车相提并论?荀宝急得挠头,他父亲本来就不怎么愿意把车借给他的,若真的把车扣了,自己怎么向父亲交代? 此时,除了何公子以外,周围业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想看看舒晏的力度够不够硬,敢不敢触及权贵。原来是真的敢,这位荀公子已经表现得无可奈何了。可就在这时,忽听喝道之声,又有一辆安车驶来。荀宝见了,仿佛救星降临,忙走近车窗旁施礼道:“施伯父。” 施惠见围了这么多人,便问荀宝缘由。荀宝将情况说了,并请求施伯父为自己说说情。他之所以请施惠帮忙,是因为他知道舒晏是汝阴人氏,施惠乃是汝阴的中正官,任何一个仕人,哪有不给掌握自己仕途的中正官面子的呢? 本是一个小小的请求,施惠却有些犯难。他知道舒晏一向耿直,只是荀家与施家是世交,碍于世侄的相求,不好拒绝。这两个年轻人都跟自己有些渊源,自己就以长辈的身份调解调解也未尝不可,想到这里,便在随从的搀扶下下了车。 舒晏见了施惠,虽然不喜欢,也只得按礼相见。并不是畏惧他,而是无论从官位还是年龄来讲,自己都应该如此。 施惠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话,便示意自己的手下将围观的人群赶得远一些,才对舒晏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荀公子虽然做得不对,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大家都认识,你就网开一面如何?” 舒晏当然不为所动:“施侯吩咐,在下本不敢违抗,但就事论事,此事还是免开尊口吧。” 施惠见舒晏不给自己面子,不免生气地道:“你这个人真是冥顽不灵,不知天高地厚。我实话跟你说吧,以荀光禄的身份,你的上司太仆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你即便扣了车,到时候人家只需派个下人去你上司那里知会一声,问题就解决了。你不过是个数百石的小令,何苦螳臂当车?” “太仆卿要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我管不着。我的职责是把不法车辆扣押到太仆寺去。我看此事也没必要再拖延下去了,在下的官虽不大,却忙得很,就不奉陪了。” 舒晏强行把车收了,也不理会施惠和荀宝多么气愤,转身走到何豪面前。何豪目睹了刚才的全过程,无比敬佩地道:“舒官人果然是铁面无私,不讲情面,不惧强权,无论熟识的还是陌路的,缙绅的还是布衣的,都一视同仁。在下无话可说,任凭裁决。” 见何公子认罪态度诚恳,舒晏很高兴,就对他道:“本该将牛和车一并没收,但念你真诚悔改,姑且轻饶,我只把车带走,你的四头牛还由你牵回吧。” “舒官人既然这么通情达理,我何某人岂非豪爽之人?我家里也不缺这四头牛,就像你刚才所言,牛的本职乃是耕田,今天我就让它们来个解甲归田。想必在场的一定有不少城外来的乡下百姓,就让他们领回吧。”何豪说毕,就冲着围观的人群喊道:“你们谁是农人,可以尽管来领一头牛回去,分文不取。” 白白赠送一头大牛,这一时让人没反应过来。怎么可能?天下哪有这种事?起初大家谁也不敢上前,后来有几个胆大的人,见有舒晏在场,就试着应喏,紧跟着大家就都蜂拥围了上来。普通人家辛苦十年也不一定能够买得起一头牛,如今白送,这样的大好事谁不争取?不但进城的农人,就连城内的百姓也都吵嚷着想要。 这样一来,乱纷纷的,何公子却不知道该给谁好了。不过这可瞒不过舒晏,他凭借每个人的外貌穿着,仔细分辨哪些是商人,哪些是匠人,哪些是农人;农人之中又有哪些是有钱人,哪些是穷人,最后选出四个穷苦的农人来,将牛授予他们。 不过是偶然进了次洛阳城,就牵了一头牛回去。受了牛这四个人如同做梦一般,一路上还要不时地掐一掐自己的大腿,再掐一掐牛的大腿,以确定这是真实的。 时候也不早了,舒晏将收缴的车辆驾回太仆寺,只等第二天再继续上街稽查。一连几天,颇有成效。大家都知道这个新上任的车府令秉公执法,不徇私情,谁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贸然乱来了。 这天,舒晏三人从宣阳门开始,沿洛阳第一御路铜驼大街一路往北巡查。忽见对面驰来一匹快马,马是眼熟的枣红色,人却一袭华丽的女子装扮,头上还带了面纱。那马直奔舒晏的轺车而来,越来越近,却没有减速的迹象,舒晏赶忙一拉马辔,将车停住。眼看就要相撞,那马急转马头,马尾扫着舒晏那匹马的马头,拐进了右边的一条小巷,同时甩给舒晏三人一股风尘。 张弛一边掩鼻一边骂道:“这是谁家的野女子,比个男人还狂野。铜驼大街上还跑这么快,别让我再遇见她,否则直接拿去法办。” 刘宝则笑他道:“前些天面对那些世家子弟和众多豪奴,没见你冲在前面,现在面对一个骑马的女子,却在这里说大话了。人家是骑马的,我们是管车的,井水不犯河水,根本管不着人家。” 三人继续向前走,刚走至下一个巷口,又见那马从巷子中直冲过来。舒晏闪避不及,已经近在咫尺,女子一提马缰,马的前蹄赫然立起,搭在了轺车的车舆之上。这一举动十分危险,连舒晏这么处变不惊的人都被吓一跳。女子一抻缰绳,将马蹄放下,纵马围着舒晏的车绕了一圈。舒晏猛然大喝道:“小默,你胡闹什么?” 女子将面纱掀起,“舒大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骑马的姿势我再熟悉不过了,我早就怀疑是你,只是这身女装蒙蔽了我。在你刚才转圈的时候,瞥见了马屁股上的疤痕,还有错吗?” 张弛、刘宝愣了半天神,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怎么会跟一名妙龄女子这么熟络,后来才知道这个人乃是掌管珍馐署的姜小默。 小默下了马,又跳到舒晏的轺车上。 “你这是干嘛,我的车太小,容不下两个人,还不如你单独骑马舒服,赶快下去。” “下去干什么?这车虽然小,视野却开阔,关键是我还没坐过呢,哪能不试一试?” “放着现成的座驾,何必挤在一块,正好我也好久没有骑马了,我们就各取所好吧。”舒晏说完,一纵身,直接从轺车上跳到马背。 “你——你这个没趣的人!”小默看着舒晏洋洋自得的样子嗔道。她虽然熟惯骑马,却不善于驾车,将这辆车驾得七拧八歪的。 “不要把缰绳左拽拽右拽拽的,这匹马知道该怎么走,一般情况下不用你去刻意控制。” 小默听了舒晏的话,将那马放任自流,果然稳当多了。 “你还凶我,我还没找你算帐呢,男扮女装,还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简直瞎胡闹!” 舒晏搬至太仆寺之后,距离远了,且忙于公事,小默一连多日都没有见到他,心内十分空落落的。又听说舒晏严查违规车驾的事,觉得新鲜,抓了个空子跑过来找他。却突发奇想,带了面纱,又从永安长公主处借了一身衣服出来,想逗一逗舒晏。 “我听说你有了新差事,觉得好玩,就来找你啊。” “那也应该正常点,何必女装?” “你说我着女装好看不?” 是不是做了宦官连心理的本质也变化了?这个姜小默,居然对于净身毫不在乎,还以女装显耀!舒晏不回答他,而是问道:“你哪里来的女装?” “当然是永安长公主的,诶——”小默依旧抓着问道,“你说这同一套衣服,我们两个人谁穿的更好看?” “我又没见过长公主的真面貌,怎么比较?不过,你穿这身衣服倒真是活脱脱的美女一般。” 这一句不经意间的大实话,令小默的心里如浇了蜜一般,甜蜜又羞涩,甚至乱了心绪,不自主地竟然小鹿乱撞起来。她急忙定了定神,转移话题道:“呃,经过你们的治理,果然有了成效,街面上比以前井然有序多了,连拥堵都少了。” “混乱都是像你这样的人造成的,身着公主的衣服骑马乱闯,不但扰乱秩序,还有大不敬之嫌,可惜这两样都不在我的执法范围,否则,我早就把你法办了。还不快把这身衣服脱了!” 小默乖乖将女装脱下,恢复了本来的装束。她也不知道舒晏刚才说的是玩笑话还是认真话,总之很开心,即便对方现在在教训自己,也不去跟他计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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