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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凭水思悼(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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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守泰又重新坐到了大堂上,更是一番欣喜若狂,趾高气扬,忽见了舒晏三人来到,猖狂地道:“来得正好,我们一同到洛阳去,去面见陛下,就在朝堂上,我跟你们好好理论理论!” “你一个贪赃枉法的大硕鼠,有什么脸面到朝堂上去面见陛下?” 舒晏的这一句话可把邱守泰给气炸了:“舒晏,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能走出汝阴,全亏了我,我对你怎样?别人诽谤我也就罢了,连你也这样对我?你既这样对我,那么我也不对你讲情面,第一个就参劾你!” “你对我是不错,除了想要我的命之外。” “你说什么?”邱守泰当然不明就里。 “当年,你让我活着离开汝阴,却不想让我活着去到洛阳,而且还很费心,派了水陆两拨杀手。”舒晏用眼瞪着他,又看看大家,道,“我这样说,也许你们都不明所以,以为我在胡说,除非我拿出证据。也罢,上证据。” 舒晏一声令下,丁氏二雄被带了上来。 “哎呀。”邱守泰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但他不愧是一只老狐狸,只瞬间就镇定了下来,拍案道,“你们这几个居心叵测的东西,前番为了污蔑我贪赃枉法,伪造了多少人证物证,见扳不倒我,现在又伪造人证来说我谋杀你,故技重施!你以为我还是你们的笼中之鸟吗?” 舒晏干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仅凭此一项,你肯定不会认帐。不过,我还掌握了你真正的命门,就由不得你耍赖了。来呀,上帐簿。” 随着邱守泰惊愕的眼神,两名差役将一只大木箱抬了进来,舒晏揭开盖子,满满的全是帐簿。 “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你的书房地板下。” “啊?”邱守泰瞪大眼睛,“不可能的,知道此秘密的除了我之外,只有周郡丞和黄主簿。周郡丞已死,黄主簿他绝不肯说,你们怎么会知道?” 话音未落,就见一人走上堂来:“哈哈哈哈,邱太守,你只顾损人利己,就忘了我这个故人了吗?” 邱守泰惶恐地端详着来人,认了出来,他万没想到唐回会回来:“唐回,原来是你,你居然会被他们利用!” “善恶到头终有报。我早已浪子回头,并为我的罪行弥补了多年,而你还是不肯收手,执迷不悟,难怪会有今天!” 片刻之间,荀宝经历了从颓丧到狂喜的转变,他一把将邱守泰从上座拉了下来,自己和舒晏、比玉都坐了上去,并大声斥道:“人赃俱获,你还不将你的罪行统统如实招来!” “哼哼,我招什么?我乃一郡太守,平日都是忙于郡国内的大事,此等田赋、帐务之事是由郡丞、主簿负责,我向来不过问。”只要有一线之路,邱守泰还在推卸责任。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荀宝一拍几案,“带黄主簿上堂。” “黄主簿,你想说什么?”邱守泰努力保持平静的神态对被带上来的黄主簿道。 “呃......” 经过唐回的劝说,黄主簿已经答应当堂指证邱守泰了,但一见到他本人,又打了退堂鼓。 唐回情急道:“黄主簿,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若不如实供述,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若真是那样的话,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甚至你的下场比我还惨!” 黄主簿再三衡量,唐回的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遂不再犹豫,将邱守泰的所作所为当堂如实做了供述。唐回又给他作补充,将以前劳军、建庠学等项事也一同抖了出来。大家这才得以了解了邱守泰贪弊的来龙去脉。 汝阴自大晋建立之初,一直是作为皇族的封地,但领主并不固定。先是司马炎的一位叔祖,后来是司马炎的小儿子司马谟。司马谟受封汝阴王之时才只有三岁,到十一岁夭薨后,由于没有子嗣,汝阴便被朝廷除国设郡。这八年时间内,他这个汝阴王完全是挂名的,所有权利当然是掌握在国相邱守泰手里。作为封地的郡与其他一般的郡相比,本身就是有一定的行政自主权的。邱守泰就利用这个特殊性,在汝阴一手遮天。既然一手遮天,当然不可能不为自己谋取利益:先是变卖劳军之物;后来侵吞筹建庠学款;大的方面,在户调赋税上向朝廷多报不纳赋户和半纳赋户,少报纳全赋的成丁户,攫取差额;小的方面,拖欠庠学助教薪俸等等。 可为什么舒晏费了这么多心思却在瞒报赋税和拖欠庠学助教薪俸方面查不到足够的证据呢?原来,自从司马谟一死、尤其是那次除国设郡时,舒家庄的户调之制存在很大漏洞被舒晏发现之后,邱守泰就意识到必要收点手了。小的方面还可以遮掩一些,但在户调赋税方面做手脚那可是大罪,所以他就利用几年时间,将汝阴偷瞒的户调情况逐渐做实,所有的上报朝廷的田赋成丁情况全都与实际相靠拢,到今年为止,正好全部洗白。等到舒晏他们查帐之时,当然是一点误差也没有的。至于庠学助教的事,为什么有那么多助教站在邱守泰一边呢?其实那些人都是邱守泰为对抗若馨等助教而用胁迫收买手段弄来的,迫使他们昧着良心为其作伪证。不但有一套统一虚假的说辞,且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以求压倒舒晏这一边。 “我还有一事不明,要问一下你。”荀宝看着大势已去、有气无力的邱守泰道,“据我了解,除了户调的帐簿以外,其他的帐簿全都是我们到来的前夕匆忙间弄好的。这必定是京师中的某个朝臣向你走漏了朝廷要稽查你的风声,快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 “呃......” “你不要跟我们说只是巧合或是你有先见之明之类糊弄小孩子的话。” “随你怎么想!” “是贾恭对不对?” 在这种场合,没有掌握足够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将怀疑的大臣说出来,是很忌讳的。大家谁也没料到比玉居然这么直截了当。 邱守泰更是一时呆住了,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他直勾勾地盯着比玉,愤怒道:“我邱某执掌汝阴的这些年,不管是汝阴国还是汝阴郡,确实是没少搜刮汝阴的百姓,但对你们施家向来是敬而远之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父亲为何这样陷害于我?” “既然你已知道参劾你的人是我父亲,你不承认朝中有人向你报信也不行了。” 比玉这么不痛不痒的话,使邱守泰更加愤怒:“你以为你父亲是什么好东西吗——我邱守泰就此大堂之上,当着朝廷钦派的廷尉官的面,检举施惠,且现场就有证人:他施家窃取了汝河两岸的大量良田,其中就有舒晏家和韩若馨家的田地;建设水碓,在量器上做手脚,以多收取老百姓的钱财,舒晏当时在场,唐回也亲眼所见;在处置劳军物品时与我同流合污,郡署所贪的那些劳军之物最后全都是折价卖给了施家,黄主簿和唐仓曹当时经手......” “不错,你说的我一样也不否认,全都是我父亲做过的,连我都觉得可耻,但又怎么样呢?我家是占了汝河岸边大量的良田,可每一亩都是交易得来的,没有明抢;你说我家在水碓量器上做了手脚,可为何你们无论是郡里还是县里,当时都没有对我家水碓经营做处罚?没做处罚就证明没问题,当时没留下证据,现在提这些还有什么用?至于说你把那么多的劳军之物折价卖与我家——这我可要问问你,除了我施家,全汝阴有几家能有这个消化能力?你堂堂国相张了嘴,我父亲好歹也要给你个面子,况且你又没有言明那些是百姓们的劳军之物。以上你所言的这些,哪一条犯了律令了吗?若没有,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荀宝斜眸了一眼比玉,想起在舒家庄渡口上岸时看见的那一大片令人羡慕的良田,心内想道:施家的巧取豪夺是肯定存在的,但哪个豪族不去凭借势力使用这种巧取豪夺?这也不足为奇!遂慢悠悠地道:“这些陈年旧事,与本案没有直接关系,本官没闲工夫去管这些,休得再提。” 邱守泰知道自己已然成了丧家之犬,此时说话没有半点分量,只得闭口不言。荀宝与舒晏等人又花了几日时间,挖出一些从犯,掌握了这些人的家产,将整个案子审理完毕。根据大晋律,对一众从犯直接当堂做了宣判,该抄家的抄家,该判刑的判刑。邱守泰则需要另行带到洛阳去处置。 汝阴贪腐案成功告破,除掉了邱守泰这个大硕鼠,包括夏春、若馨在内的汝阴百姓无不欢腾雀跃。解决掉了多年以来的大心结,舒晏也属实大感畅快。他跟夏春、若馨、唐回、舒金等人一一珍重道别,与荀宝、比玉一起押着邱守泰回洛阳去。 在舒家庄渡口上船,向北进发。正是隆冬天气,北风凛冽,舒晏坐在船舱内,虽然这官船遮蔽严密,且生着火,却依然感觉丝丝冷意。他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走出船舱,站在艄头观望。呼啸的北风迎面吹着他的衣袍,河面两侧靠近岸边的地方都已结了冰,只留中间的一条窄窄的航道,越往北行就越是如此。前面就是遇见小默的那个渡口了,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寤言不寐,愿言则嚏。”与别人分别时都是互道珍重,而他们两个每次离别时却以此句诗代替。虽然这句诗更适用于恋人之间,但小默是个大大咧咧、不拘礼节的人,舒晏也不十分在意。 “这是小默在想我吗?”舒晏突然打了个寒颤:跟我互道这句诗的除了小默,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芷馨,两相比较,芷馨则含蓄得多,只说过一两次。然而...... 他又打了个喷嚏,望着眼前的这片水域,“我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翻船落水,总是逃不出这条河的,如此严寒天气,这么冰冷的河水......我此次回来,将所有的先人逝者都祭奠过了,怎么会单独忘了我的芷馨!”33 转身走到船舱内,对比玉拱手道:“比玉兄,求你件事,想必你一定能办到。女子所穿的裙襦可曾有备用的?” 比玉很觉意外,诧异笑道:“尚仁兄,你一个大男人,要女子裙襦作甚?” “呃......我自有用处。”舒晏也觉得不好回答。 “这个不难,我的两个爱婢随身带了不少衣物,你可以向她们去借。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用途。” 恰巧阿妍从内舱中出来,舒晏忙上前道:“恕在下冒昧,敢问姊姊身边可带有多余的裙襦?” “我的裙襦?你一个大男人要我的裙襦,意欲何为?”阿妍觉得有点难为情,诘问道。 也是啊,一个大男人要一个女子所穿的裙襦,这是很无礼的。“诚不敢亵渎姊姊,也不是非要姊姊亲身穿过的,未经沾身的最好,只怕没有。” “怎么没有?只怪你不先言明。”阿妍这才放松下来。 “啊?是吗?那再好不过。”舒晏又惊又喜,“烦请姊姊拿给我,不胜感激。” 阿妍走到里面,取出那身新裙襦来,“这衣服是来汝阴之前特做的,由于备了多套,这套还未及沾身,你就拿去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邱守泰又重新坐到了大堂上,更是一番欣喜若狂,趾高气扬,忽见了舒晏三人来到,猖狂地道:“来得正好,我们一同到洛阳去,去面见陛下,就在朝堂上,我跟你们好好理论理论!” “你一个贪赃枉法的大硕鼠,有什么脸面到朝堂上去面见陛下?” 舒晏的这一句话可把邱守泰给气炸了:“舒晏,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能走出汝阴,全亏了我,我对你怎样?别人诽谤我也就罢了,连你也这样对我?你既这样对我,那么我也不对你讲情面,第一个就参劾你!” “你对我是不错,除了想要我的命之外。” “你说什么?”邱守泰当然不明就里。 “当年,你让我活着离开汝阴,却不想让我活着去到洛阳,而且还很费心,派了水陆两拨杀手。”舒晏用眼瞪着他,又看看大家,道,“我这样说,也许你们都不明所以,以为我在胡说,除非我拿出证据。也罢,上证据。” 舒晏一声令下,丁氏二雄被带了上来。 “哎呀。”邱守泰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但他不愧是一只老狐狸,只瞬间就镇定了下来,拍案道,“你们这几个居心叵测的东西,前番为了污蔑我贪赃枉法,伪造了多少人证物证,见扳不倒我,现在又伪造人证来说我谋杀你,故技重施!你以为我还是你们的笼中之鸟吗?” 舒晏干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仅凭此一项,你肯定不会认帐。不过,我还掌握了你真正的命门,就由不得你耍赖了。来呀,上帐簿。” 随着邱守泰惊愕的眼神,两名差役将一只大木箱抬了进来,舒晏揭开盖子,满满的全是帐簿。 “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你的书房地板下。” “啊?”邱守泰瞪大眼睛,“不可能的,知道此秘密的除了我之外,只有周郡丞和黄主簿。周郡丞已死,黄主簿他绝不肯说,你们怎么会知道?” 话音未落,就见一人走上堂来:“哈哈哈哈,邱太守,你只顾损人利己,就忘了我这个故人了吗?” 邱守泰惶恐地端详着来人,认了出来,他万没想到唐回会回来:“唐回,原来是你,你居然会被他们利用!” “善恶到头终有报。我早已浪子回头,并为我的罪行弥补了多年,而你还是不肯收手,执迷不悟,难怪会有今天!” 片刻之间,荀宝经历了从颓丧到狂喜的转变,他一把将邱守泰从上座拉了下来,自己和舒晏、比玉都坐了上去,并大声斥道:“人赃俱获,你还不将你的罪行统统如实招来!” “哼哼,我招什么?我乃一郡太守,平日都是忙于郡国内的大事,此等田赋、帐务之事是由郡丞、主簿负责,我向来不过问。”只要有一线之路,邱守泰还在推卸责任。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荀宝一拍几案,“带黄主簿上堂。” “黄主簿,你想说什么?”邱守泰努力保持平静的神态对被带上来的黄主簿道。 “呃......” 经过唐回的劝说,黄主簿已经答应当堂指证邱守泰了,但一见到他本人,又打了退堂鼓。 唐回情急道:“黄主簿,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若不如实供述,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若真是那样的话,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甚至你的下场比我还惨!” 黄主簿再三衡量,唐回的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遂不再犹豫,将邱守泰的所作所为当堂如实做了供述。唐回又给他作补充,将以前劳军、建庠学等项事也一同抖了出来。大家这才得以了解了邱守泰贪弊的来龙去脉。 汝阴自大晋建立之初,一直是作为皇族的封地,但领主并不固定。先是司马炎的一位叔祖,后来是司马炎的小儿子司马谟。司马谟受封汝阴王之时才只有三岁,到十一岁夭薨后,由于没有子嗣,汝阴便被朝廷除国设郡。这八年时间内,他这个汝阴王完全是挂名的,所有权利当然是掌握在国相邱守泰手里。作为封地的郡与其他一般的郡相比,本身就是有一定的行政自主权的。邱守泰就利用这个特殊性,在汝阴一手遮天。既然一手遮天,当然不可能不为自己谋取利益:先是变卖劳军之物;后来侵吞筹建庠学款;大的方面,在户调赋税上向朝廷多报不纳赋户和半纳赋户,少报纳全赋的成丁户,攫取差额;小的方面,拖欠庠学助教薪俸等等。 可为什么舒晏费了这么多心思却在瞒报赋税和拖欠庠学助教薪俸方面查不到足够的证据呢?原来,自从司马谟一死、尤其是那次除国设郡时,舒家庄的户调之制存在很大漏洞被舒晏发现之后,邱守泰就意识到必要收点手了。小的方面还可以遮掩一些,但在户调赋税方面做手脚那可是大罪,所以他就利用几年时间,将汝阴偷瞒的户调情况逐渐做实,所有的上报朝廷的田赋成丁情况全都与实际相靠拢,到今年为止,正好全部洗白。等到舒晏他们查帐之时,当然是一点误差也没有的。至于庠学助教的事,为什么有那么多助教站在邱守泰一边呢?其实那些人都是邱守泰为对抗若馨等助教而用胁迫收买手段弄来的,迫使他们昧着良心为其作伪证。不但有一套统一虚假的说辞,且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以求压倒舒晏这一边。 “我还有一事不明,要问一下你。”荀宝看着大势已去、有气无力的邱守泰道,“据我了解,除了户调的帐簿以外,其他的帐簿全都是我们到来的前夕匆忙间弄好的。这必定是京师中的某个朝臣向你走漏了朝廷要稽查你的风声,快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 “呃......” “你不要跟我们说只是巧合或是你有先见之明之类糊弄小孩子的话。” “随你怎么想!” “是贾恭对不对?” 在这种场合,没有掌握足够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将怀疑的大臣说出来,是很忌讳的。大家谁也没料到比玉居然这么直截了当。 邱守泰更是一时呆住了,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他直勾勾地盯着比玉,愤怒道:“我邱某执掌汝阴的这些年,不管是汝阴国还是汝阴郡,确实是没少搜刮汝阴的百姓,但对你们施家向来是敬而远之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父亲为何这样陷害于我?” “既然你已知道参劾你的人是我父亲,你不承认朝中有人向你报信也不行了。” 比玉这么不痛不痒的话,使邱守泰更加愤怒:“你以为你父亲是什么好东西吗——我邱守泰就此大堂之上,当着朝廷钦派的廷尉官的面,检举施惠,且现场就有证人:他施家窃取了汝河两岸的大量良田,其中就有舒晏家和韩若馨家的田地;建设水碓,在量器上做手脚,以多收取老百姓的钱财,舒晏当时在场,唐回也亲眼所见;在处置劳军物品时与我同流合污,郡署所贪的那些劳军之物最后全都是折价卖给了施家,黄主簿和唐仓曹当时经手......” “不错,你说的我一样也不否认,全都是我父亲做过的,连我都觉得可耻,但又怎么样呢?我家是占了汝河岸边大量的良田,可每一亩都是交易得来的,没有明抢;你说我家在水碓量器上做了手脚,可为何你们无论是郡里还是县里,当时都没有对我家水碓经营做处罚?没做处罚就证明没问题,当时没留下证据,现在提这些还有什么用?至于说你把那么多的劳军之物折价卖与我家——这我可要问问你,除了我施家,全汝阴有几家能有这个消化能力?你堂堂国相张了嘴,我父亲好歹也要给你个面子,况且你又没有言明那些是百姓们的劳军之物。以上你所言的这些,哪一条犯了律令了吗?若没有,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荀宝斜眸了一眼比玉,想起在舒家庄渡口上岸时看见的那一大片令人羡慕的良田,心内想道:施家的巧取豪夺是肯定存在的,但哪个豪族不去凭借势力使用这种巧取豪夺?这也不足为奇!遂慢悠悠地道:“这些陈年旧事,与本案没有直接关系,本官没闲工夫去管这些,休得再提。” 邱守泰知道自己已然成了丧家之犬,此时说话没有半点分量,只得闭口不言。荀宝与舒晏等人又花了几日时间,挖出一些从犯,掌握了这些人的家产,将整个案子审理完毕。根据大晋律,对一众从犯直接当堂做了宣判,该抄家的抄家,该判刑的判刑。邱守泰则需要另行带到洛阳去处置。 汝阴贪腐案成功告破,除掉了邱守泰这个大硕鼠,包括夏春、若馨在内的汝阴百姓无不欢腾雀跃。解决掉了多年以来的大心结,舒晏也属实大感畅快。他跟夏春、若馨、唐回、舒金等人一一珍重道别,与荀宝、比玉一起押着邱守泰回洛阳去。 在舒家庄渡口上船,向北进发。正是隆冬天气,北风凛冽,舒晏坐在船舱内,虽然这官船遮蔽严密,且生着火,却依然感觉丝丝冷意。他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走出船舱,站在艄头观望。呼啸的北风迎面吹着他的衣袍,河面两侧靠近岸边的地方都已结了冰,只留中间的一条窄窄的航道,越往北行就越是如此。前面就是遇见小默的那个渡口了,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寤言不寐,愿言则嚏。”与别人分别时都是互道珍重,而他们两个每次离别时却以此句诗代替。虽然这句诗更适用于恋人之间,但小默是个大大咧咧、不拘礼节的人,舒晏也不十分在意。 “这是小默在想我吗?”舒晏突然打了个寒颤:跟我互道这句诗的除了小默,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芷馨,两相比较,芷馨则含蓄得多,只说过一两次。然而...... 他又打了个喷嚏,望着眼前的这片水域,“我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翻船落水,总是逃不出这条河的,如此严寒天气,这么冰冷的河水......我此次回来,将所有的先人逝者都祭奠过了,怎么会单独忘了我的芷馨!”33 转身走到船舱内,对比玉拱手道:“比玉兄,求你件事,想必你一定能办到。女子所穿的裙襦可曾有备用的?” 比玉很觉意外,诧异笑道:“尚仁兄,你一个大男人,要女子裙襦作甚?” “呃......我自有用处。”舒晏也觉得不好回答。 “这个不难,我的两个爱婢随身带了不少衣物,你可以向她们去借。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用途。” 恰巧阿妍从内舱中出来,舒晏忙上前道:“恕在下冒昧,敢问姊姊身边可带有多余的裙襦?” “我的裙襦?你一个大男人要我的裙襦,意欲何为?”阿妍觉得有点难为情,诘问道。 也是啊,一个大男人要一个女子所穿的裙襦,这是很无礼的。“诚不敢亵渎姊姊,也不是非要姊姊亲身穿过的,未经沾身的最好,只怕没有。” “怎么没有?只怪你不先言明。”阿妍这才放松下来。 “啊?是吗?那再好不过。”舒晏又惊又喜,“烦请姊姊拿给我,不胜感激。” 阿妍走到里面,取出那身新裙襦来,“这衣服是来汝阴之前特做的,由于备了多套,这套还未及沾身,你就拿去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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