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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绕不过去的坎(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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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一事虽得以顺利解决,可过程却是一波三折,愣是从辰时忙乎到了末时将尽,然则皇命在身,三爷父子与四爷都不敢稍加耽搁,甚至连午膳都顾不上用,一出了户部,便向宫门处赶了去,递上了请见的牌子之后,不多会便见秦无庸领着两名小太监急匆匆地从午门里行了出来,高声宣了老爷子的口谕。

养心殿?这都啥时辰了,老爷子居然还在养心殿,味道似乎有些不对啊!

一听老爷子有宣,三爷正自心情振奋,而四爷却是郁闷得不行,自是都没去多想,谢了恩之后,便即脚步匆匆地往养心殿赶了去,倒是弘晴心细,隐隐然察觉到了些不妥,不为别的,只因养心殿乃是老爷子接见外臣的所在,也是老爷子办公最常用的内廷偏殿,可眼下都已是末时将尽了,早过了接见外臣的时辰,就算要等着见三爷此番清欠的结果,那也该是在日常起居的乾清宫才对,而今,老爷子居然在养心殿里没走,显见是被旁的要事耽搁住了,尽管尚无法知晓究竟是何事,可弘晴心中却有着种强烈的预感——此事十有八九与他们父子俩有牵扯,也未见得是啥好事来着,只是这当口上,并非言事的好时机,尽自心中疑窦丛生,弘晴也只能是默默无语地跟在三爷身后,一路向养心殿急行而去。

“儿臣(孙儿)叩见皇阿玛(皇玛法)!”

弘晴等人在养心殿外又稍耽搁了一会儿,直到内里传出了老爷子的宣召口谕,三人方才疾步行进了殿中,入眼便见康熙老爷子满脸笑容地高坐上首,正与斜坐在锦墩上的曹寅闲谈着江宁的风情,太子则百无聊赖地陪坐在侧,至于马奇等一干大学士么,也都没走,各自分两旁而立,三爷等人不敢细看,忙不迭地抢到了御前,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老爷子的心情显然很好,并未让三爷等人跪着回话,笑呵呵地便叫了起。

“儿臣(孙儿)谢皇阿玛(皇玛法)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子既是叫了起,三人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按朝规谢了恩,各自起了身,垂手而立,皆是一派恭听训示之模样。

“老三,事情办得如何了?”

老爷子没甚废话,一上来便直奔了主题。

“回皇阿玛的话,诸般事宜尚算顺遂,与会诸将皆已签署了还款合约,现有合约二十六份在此,请皇阿玛过目。”

一听老爷子开口便问今日之成果,三爷心中当真是爽利得很,但却不敢带到脸上来,也就只是神情恭谦地应答了一句道。

“嗯,朕就不看了,既是有了合约,就照着办好了,回头让刑部也备个文,敢有违者,依合约办了去便是。”

老爷子对清欠一事虽是关切,可关心的只是结果,对于过程么,却不是很在意,只要三爷能将事情顺利办将下来,他自也就能满意了去。

“是,儿臣遵旨!”

接手清欠一事意味着三爷的手已是伸进了户部之中,这会儿老爷子又给了刑部备案的旨意,三爷的手似乎也能向刑部那头稍稍伸出,这对于三爷来说,自是好事一桩,哪有不紧赶着应承下来的理儿。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今日之事虽尚算顺利,却尤有隐患在,还须得防范未然为宜。”

四爷今儿个原本是憋足了劲要拉三爷下马的,却没想到被弘晴三倒两倒,就将精心布置出来的局破得个七零八落,心中早就已是愤概难耐,这会儿一听老爷子又许给了三爷将手往刑部伸的权力,不甘之意顿时便再也按捺不住了,这便一躬身,从旁插了一句道。

“嗯,此话怎讲?”

老爷子早就对三爷的整体应对计划心知肚明,故此,先前并不曾追问今日清欠的具体过程,这会儿一听四爷此言蹊跷,眉头不由地便扬了起来,扫了四爷一眼之后,方才声线平和地发问道。

“好叫皇阿玛得知,今日晴儿以曹家、巴军门之还款事宜与诸将对赌,……,今巴军门虽已是签押了还款文书,可曹家却尚未有丝毫响动,儿臣恐诸将心中不服,倘若再生事端,怕是于清欠大事有碍也,还请皇阿玛明察!”

四爷的口才只是一般,可用来描述今日之清欠事宜么,却也是足够了的,但见其不厌其烦地将今日清欠之事述说了一通之后,又将曹家这枚烫手的山芋从火堆里扒拉了出来,用心么,也很简单,左右不过是等着老爷子将此事往三爷怀里塞了去罢了。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四弟所言甚是,若不早做准备,万一有乱,须不是好耍的,三弟既是能人,想来该是已有成竹在胸才对。”

若论一众阿哥们中谁最不乐意见到三爷混得风生水起,那太子绝对排在第一个,奈何三爷如今羽翼已渐丰满,太子能制约得了三爷的手段已是极少,眼下曹家这枚烫手的山芋无疑是为难三爷的最佳手段之一,以太子的智商,自不会看不出来,心中一动,也就不管会不会给老爷子留下啥不好的印象,急吼吼地便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嗯,老四这话,朕听着有理,老三,你对此可有甚解决之道么?”

老爷子似乎真就被四爷与太子的说辞打动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将难题推到了三爷的面前。

我勒个去的,果然是这事,怪不得老爷子如此迟了,还拽着曹寅聊天,敢情就是在等着给咱家老爹下套呢!

眼前这一幕在旁人看来,似乎是太子与四爷在为难三爷,至于老爷子么,不过是被四爷的说辞打动了之故,可弘晴却不作此想,实际上,早在进殿那会儿,见着曹寅与老爷子谈笑的那一刻,弘晴便已隐隐看破了老爷子的用心之所在,只是一时间不敢完全确定罢了,这会儿一听老爷子如此说法,又怎会看不出个中之蹊跷,心里头不禁为三爷好生捏了把冷汗。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此事当不致有碍,晴儿与诸将对赌之际,便已有过交待了的,诸将是时并无疑义,今,合约已签,照章办事,又岂有甚旁的说嘴可言。”

三爷可是精明人,尽管对老爷子突然来上这么一手有些愕然,可内里所隐含着的风险,三爷却是一看便知,自是不肯轻易便承诺接手曹家的清欠一事——曹家与巴锡可不是一回事儿,尽管曹寅的官阶要比巴锡低上两级,可曹寅却是老爷子的门下奴才,还是最信重的亲信人物之一,加之曹寅家大业大,在江南盘根错节,非是巴锡这等孤家寡人可比,无论是动曹家还是设法帮其填上亏空,都不是件简单之事,能不沾手,自没谁会乐意去碰的。

“三哥此言差矣,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起了乱,于清欠大事恐多碍难啊。”

四爷这回是铁了心不想让三爷好过的,这一见三爷玩起了太极推手的把戏,又怎肯坐视三爷就这么溜了去,也不待老爷子开口,便即从旁反驳了一句道。

“四弟此言有理,我等行事须得求万全方妥,岂可坐视隐患而不平灭之理,三弟一向大才,想来该是有应对之道的。”

好不容易才逮着一个打击三爷的机会,太子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便与四爷一唱一和地逼迫着三爷,要的便是让三爷去啃曹家这根硬骨头。

“太子哥哥教训得是,然,臣弟以为万事脱不出个理字,有章可循,又岂怕鬼魅之辈闹事,真要有敢为者,国法岂是虚设哉。”

三爷是打死也不愿去碰曹家的事儿,若不然,当初也不会请求老爷子出面先将曹家从清欠一事上调开,这会儿哪怕太子与四爷说破了天去,三爷也绝不肯就范。

“罢了,此有何可争持的,既是清欠,自该一视同仁,老三,此事便交由尔办了去,尔可敢为否?”

老爷子从早上坐到现在,人早已是有些疲了的,这一见三个儿子在那儿争执不休,心中的烦意立马便涌了起来,面色一肃,一压手,止住了众人的争执,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将曹家一事压在了三爷的肩头上。

“是,儿臣遵旨!”

三爷万万没想到老爷子居然就这么武断地将烫手的山芋硬塞了过来,额头立马便见汗了,可又没胆子当场与老爷子争辩,没奈何,也只能是不甚情愿地应承了下来。

“嗯,有老三出面打理,朕也就安心了,罢了,今日议也议得久了,朕疲了,尔等皆道乏罢。”

老爷子只管塞难题,却显然不想听三爷提要求,这一听三爷领了旨,也不再多啰唣,直截了当地便下了逐客之令。

“皇阿玛圣明,儿臣(臣)等告退!”老爷子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殿中诸般人等自是不敢再多逗留,齐齐行了个大礼,便即退出了养心殿,随意地寒暄了一阵,也就各自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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