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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以后也不准你再来我的月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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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出海,众人都以符咒遮去了原本面容。宋问的审美还算正常,依旧是斯文白净一个人,但彭循就比较剑走偏锋了,按照也不知哪张古画里的除魔侠士形象,给他自己捏了张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大方脸,往甲板上魁梧一站,似黑塔一般,怎么都不像个好人,也难怪周氏船主警觉之上又添警觉,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实话。

彭循道:“喏,我们的商船也开过来了。”

周氏船主急忙抬头,就见果然有一艘仓鱼正破浪而来,船头只站着一个衣衫单薄的白衣人,即便有避雨符勉强护体,也依旧被吹得狼狈踉跄,先是抱着桅杆伸长脖子往前,又高声嚷道:“可还要帮忙?”

这一嚷嚷,立刻被灌了满嘴的咸腥海雨,凤怀月猝不及防,蹲在甲板上“咳咳咳”了天。宋问必不能放过这种机会,火速卷起披风御剑前往,但还是没能赶上趟。司危扶着凤怀月站了起来,掌心微微一抬,那些盘旋于仓鱼周围的风雨立刻像如同受到呵令一般,停滞在了半空中,连附近海域的浪也平稳三分。

周氏船主得瞠目结舌,这……

宋问被打击得不轻,灰溜溜折返。

彭循揽住他的肩膀:“你,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当外甥好。”

这次失败并不代下次也会失败,宋问倔强:“不!”

周氏船主从震惊中回神,这回倒不担心对方是海匪了,毕竟能有这修为,还当什么海匪。他急忙整理好衣冠,命船工将船只驶了过去。但司危对他究竟是从弥城还是什么城来,并无任何兴,只用披风裹着凤怀月,道:“回去换衣服。”

“不换……哎哎!”

凤怀月一路被拎了回去,他抱怨道:“你做什么,我又不冷。”

司危撤去法力,风雨立刻劈头盖脸地再度砸过来,凤怀月“咚”地一屁股坐在甲板上,被吹得差点窒息,直到回了船舱,还是没能从方才那呜呜嗷嗷的恐怖巨响中回神。司危替他将湿透的外袍扒掉,问:“在想什么?”

凤怀月道:“在想那些无足鸟,被捆绑着抛入如此汹涌的巨浪当中,也不知他们当时是何心情。”

司危替他擦头发:“性子果真是变了,换做三百年前,该是在想要如何驾船出走。”

凤怀月刚刚才接受过狂风暴雨的摧残,坚决不肯再踏上甲板一步,走什么,三百年后的我已经变得精明许多,架可以吵,亏坚决不能吃。

这场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天空就已挂上了太阳,海面金灿灿的,起来美丽极了。周氏船主再度道谢,彭循摆手:“大家都是在外行商,遇见了,总得帮一把,不必如此客气。”

周氏船主问道:“你们还要继续往南行吗?”

“是。”宋问道,“听说南边好出货。”

“虽说好出货,但南边可不好走。”周氏船主提醒:“小兄弟,你们只有一艘船,拉的又是值钱货,可听过无足鸟的传闻?眼下南边海域正游荡着这么一群人。我们原本不该走这条航线,也是为了躲避他们,才绕路至此。”

彭循问:“绕路就能绕开?”

周氏船主答,绕不开。

有无足鸟的地方,往往还会有海妖,他们像蛇一样在海底摇曳,只要遇到商船,就会高声唱歌报信。这种时候,只能以人多取胜,许多商船集结成一支庞大的队伍,使得海中恶匪望而生惧,不敢靠近。

周氏船主道:“这回队伍的发起者,是鲁班城一名姓杜的船娘,她为人豪爽仗义,修为颇高,前段时日已经组织了两批船队顺利通行,眼下这是最后一批,小兄弟若没有其他安排,不如与我们同往,大家结伴,一来热闹,二来安全。”

鲁班城,姓杜的船娘,彭循忙问:“可是杜五月?”

周氏船主点头:“正是。”

这就巧了,众人前阵子刚刚讨论过这位杜老板娘,因为倘若阿金打探得的消息没出错,那红翡此时应当正在她的船上。周氏船主见他们知道杜五月,更是竭力相邀同行,一来确实人多更安全,二来也是存有一点私心,方才对方船主那一掌定风雨的修为,绝非泛泛之辈,若能结交,自是最好。

宋问回到船舱,将此事禀于自家舅舅。余回道:“好,那就结伴同行。”

杜五月在鲁班城中名气不小,曾一口气连斩十余千丝茧,到了海上,仍能一呼百应,她对许多航线都摸得门清,对付起海匪来,更是丝毫不会手软。周氏船主道:“阴海都对杜老板娘的悬赏,林林总总加起来,已有百万玉币之巨。”

彭循感慨:“他们还真是做这种事。”

感觉修真界只要稍微有点名气的,就都逃不过被“悬赏”,据说眼下身价最贵的三位,分别是瞻明仙主,越山仙主与清江仙主,至于曾经飙出天价的第一大美人,在那位小都主回去之后,便无人再敢提及。

对于自己最贵这件事,司危冷冷一哼,勉强满意。

余回苦口婆心:“说了多少次,他们不是因为觊觎你的美色才要买你!”

司危高傲且宽厚地表示:“本座允许他们觊觎。”

余回撑着脑袋,不想说话。

仓鱼在海面上又航行七日,终于在这一天的中午,抵达了一处海岛。凤怀月站在甲板上,惊叹道:“好多船。”

“这不算多。”周氏船主道,“前两批的队伍,才叫一个浩浩荡荡,达不到那种规模,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杜老板娘,也不敢轻易组织大家起航,只能继续在这里等着。”

周氏曾经跟过两回船队,同杜家子弟都很熟悉,因此很顺利就靠了岸。不多时,一队人从林中走出,为首女子黑裙雪肤,面容姣好,正是杜五月。

“周老板,许久不见。”她先是施了一礼,又将视线落在凤怀月一行人身上,“哪里来的客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凤怀月答:“不方便。”

杜五月追问:“哪里不方便?”

凤怀月理直气壮,因为长得太美,所以不方便,毕竟在海匪丛生的海域,我这张脸可是一等一的值钱货,还是遮起来稳妥。

他这话说得既大大咧咧,又有那么一点不要脸,惹得杜五月身旁一群女子都捂起嘴偷乐,附近的几个船主也“噗嗤”笑出声,纷纷打着要。周氏船主忙将杜五月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一番,杜五月将信将疑:“当真?”

“千真万确。”周氏船主言之凿凿,“那位黑衣船主的修为极高深,有他在,咱们的船队能安全许多。至于为何要易容,他们的船上拉的是药草。”

这年头,做药草生意的,舱中多多少少都会夹带一些仙督府明令禁止贩往别处的灵药,此举不算大罪,但也确实上不得台面,所以遮住脸,编个假身份,以免日后被哪个多嘴的告发,也算合理。

“做药草生意的?”杜五月一听,也顾不上再盘查,扭头高声问,“可有赤藤草?”

彭循揣起手,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开玩笑,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如何会带禁药。

杜五月急道:“到底有没有?人命关天!”

彭循:“欸?”

涉及到人命,那也可以勉强一有。宋问下到货仓,很快就翻找出了一把赤藤草,杜五月如获至宝,急忙命侍女交给大夫。周氏船主问:“这是谁中了尸毒?”

“别提了。”杜五月道:“这事怪我,不该心软带上那丫头。”

凤怀月一听这话,就已将整件事情猜出了九分。果然,杜五月下一句就是:“你们也小心些,这岛上有一名干尸少女,已经伤了三个人。”

干尸少女,自然就是红翡。杜五娘在出海之前,发现了躲藏在货仓里的她,哆哆嗦嗦的,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面容蜡黄枯瘦,皮开肉绽的胳膊上见不着一丝血。杜五娘道:“当时船已经要开了,我若赶她走,那丫头只有死路一条。”

周氏船主不解:“一具干尸,有何生与死?”

杜五娘摇头:“她尚未被完全炼化,或者说是炼失败了,所以没完全失智,趴在地上呜呜哭着央求我,舌头僵硬,话也说不清楚,起来实在可怜,瘦得像猫一般,我就做主留下了她。”

刚开始时,红翡表现得极为听话,每天只躲在货仓里睡觉,谁叫都不出来。船上的小孩们起先都很怕她,后来慢慢也不怕了,有胆子大的,还敢直接跑下去。

凤怀月问:“她伤了孩子?”

杜五娘道:“伤了大人,那天两个孩子又跑去她,结果刚下船舱,就大哭着跑了出来。”其余人听到动静,赶忙下去,就见红翡已经无影无踪,地上躺着血肉模糊两名船工,浑身被抓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我们已经在岛上找了十天,期间她冒过一次头,又咬伤了一名船工。”另一名船主接话,“邪门玩意,跑得快,又鬼精鬼精的,实在不好对付,你们可要小心着点。”

凤怀月跟去了眼那两名船工,至今昏迷不醒,浑身缠满绷带,确实惨。

当天晚上,彭循强行扯着宋问一道去找红翡,凤怀月也跟出去寻了一圈。这座海岛很大,四处都飘着照明符咒,可能是白天他那句“长得太好怕被人抢”已经传向四面方,所以见着的人都要笑着调侃两句,又问:“能有多美,比起当世第一美人如何?”

凤怀月一律接话,差不多,差不多。

身边有个姑娘被逗得直乐,又道:“我不信,除非你让我一眼!”

凤怀月伸手,开价道:“香囊送我,就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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