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三章（1 / 2）

发现自己搬家后隔壁住着游戏目标对玩游戏的人会带来什么影响吗？没有。

韩沐妍才不管什么游戏目标呢, 关她毛事，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重新攀爬巅峰上，露水情缘？那是荷包满了才值得分神考虑的事。

如今的韩PD还真不能说穷, 她目前的收入来源还挺杂的，电视台员工的基础工资是一笔, 项目大爆后团队奖金也是一笔，最大额的一笔是主作家的版权分账, 而细水长流的钱则来自于各家品牌方的招待。

项目启动前, 团队配置也就是一般的作品，得靠PD出去拉广告, 不少品牌方还不鸟她。如今项目爆了, 还是今年的收视王，形式就变了，各家品牌方都想要自己的产品能在电视剧里露出。公关形式一秒逆转，现在甲方爸爸变成了制作组, 他们挑合适的品牌方给机会露出。

韩沐妍在团队里的位置很微妙，此前去联系品牌方的是她没错, 但大牌的品牌方, 类似三星手机这种想要联络团队的时候, 联系的却不是她, 而是主PD。大佬有大佬的牌面，一般不会去跟小喽啰对接。

三星这样的集团每年是固定在电视台投入大额广告的, 是台里的大金主之一, 这帮人都属于一线大佬, 以韩沐妍目前的位置够不上。但排除这些一线大佬，隶属于二线的美妆、服饰、食品等等品牌方，想要进入电视剧的片场就需要跟韩沐妍沟通了。

如果换成韩沐妍以前的工作环境, 那所有找上门的品牌，只要出得起钱，什么都好谈，依旧是甲方。甲方就算想在古装剧里卖泡面，她都能找演员拍个中插广告，有钱为什么不赚！

但韩国这边有个比较特殊的点，放送通信委员会限制广告露出，可以暗搓搓的打广告，但不能搞得明目张胆，不然先通报警告，接着就是扣钱，更严重的还能让电视剧停播整改。

这是制作组不能随便什么钱都赚的限制一，还有个限制二。海那边的剧是全部拍完后送审，审核过了一次性上线，这边则是边拍边播，为了剧情的连贯性，类似古装剧里卖泡面这种事就别想了，会被观众喷死。

限制一不谈，单说限制二，对韩沐妍来说，这是个很新鲜的东西。

曾几何时，韩沐妍刚刚从无名氏做成了一部大爆剧变成业内的韩姐，那时候也是满天下捧着，走路带风。可就算是那个时候，碰上出得起钱的品牌方双方也顶天就是地位相当的合作关系，不可能逆转甲乙方的，到底人家是出钱的人啊。

可现在，韩沐妍还没变成‘韩姐’呢，就因为一部正在播出的大爆剧隐隐看到了甲乙方逆转的迹象，超新鲜的。

重复一遍，海那边的剧一定是全部拍完了播，这导致就算剧播出时就算再怎么爆，也只能给找上门的品牌方做贴片广告。韩剧就不一样了，这是今天签了广告，明天就能在剧里播出的制作机制，由于拍摄的时效性以及项目大火，以品牌方为代表的甲方们，还就真成了乙方，因为大爆剧什么都缺就是不会缺想要投广告的品牌。

举例说明，女主角即将跟恶毒女配撕逼前如果要加一个美妆广告，类似对着镜子涂口红以表达要上战场的战斗力。那女主角涂抹的口红用哪一家的产品，就看各家品牌方哪个有本事能攻陷制作组了。

砸钱，谁的钱多谁上？没这回事。

品牌方也不是傻子，均价就标在那，不可能搞出什么天价广告的事，且不说有没有这个必要，只说来谈广告的品牌方负责人也没那么大权利啊。他们也都是打工人，顶天是在公司能给出的底价基础上，想方设法的去公关制作方，套关系呗。

韩沐妍就被一帮二线品牌方公关了，以一种她还真没见识过，非常新鲜的公关方式。

韩姐见识过的公关类型可不少，她还用过各种招数去公关别人呢，但这次是真新鲜，又穷又新鲜。这帮人除了常规的请客吃饭之类的公关之外，还给她送自家品牌的代金券和产品，号称是让PD先试用感受一下效果。

秉持着今天是乙方明天就是甲方的态度，韩沐妍对所有约她见面的品牌方都是来者不拒，说不定下次就是她求人家啊，那当然要打好关系。可当她收到一个服装品牌的负责人送她的价值一百万的代金券时很是懵逼，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买衣服？

喝得半醉不醉倒在出租车上的韩沐妍掏出被品牌方的助理塞到包里的白信封，这是之前在酒店里对方塞的。她本以为是钱，厚厚的一打还装在信封里，南韩这边又习惯搞现金交易，那当然会被误会是钱。

车上除了司机没别人了，韩沐妍就把‘钱’掏出来了，好奇有多少，打开信封一看，代金券？什么玩意儿？这帮人的公关额度穷到这个程度吗，现金都给不起要出代金券？那你们还出来公关，搞笑呢？

搞笑的操作出现第一波时，韩沐妍想着是那个品牌方奇葩，等同样的白信封出现第二次，她就觉得情况不太对劲了。

到了韩沐妍带着作家的新剧本去往片场，她午饭的点到，跟大家一起吃午餐时发现餐车边堆了数十箱各种品牌的饮料，箱子敞开随便工作人员拿，她随口问导演，哪个演员发福利吗？导演跟她说，品牌方的公关。

“你应该也收到不少吧？”吴世江笑问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都把家里堆满了？”

韩沐妍眨眨眼，对方还是冲她笑，她再眨眼，导演就有点疑惑了。

“难道你没收到？”吴世江看了眼那一堆箱子再看她，“不应该啊，我们组负责品牌对接的就只有你啊，你没收到公关产品？”

收到了公关代金券的韩沐妍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再逐渐变成惊叹号，整个人都很囧，“品牌方公关是给产品？”

“不然给什么？”吴世江说着想起来，“你有时候老道的我都会忘记你是个新人。”给新人科普，“他们都是给产品啊，就想这样成箱成箱的堆着，你看见了，就会想起来，只要能想起来，之后不就什么都好聊了么。”

变幻成乙方的甲方如此贫穷....精明的操作让韩沐妍哭笑不得，“这种歪招谁发明的，直接砸钱多好。”

“你想得美，每年都会出剧王，每年都有品牌砸钱，那砸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要是他们给我们砸个十亿，到了明年出剧王的时候，他们怎么都得超过十亿才行啊。这种口子那帮人才不会开呢，商人多精明，直接给产品，花小钱办大事，多好。”

老手教导新人，“你最近也别翘尾巴，现在是项目爆了，求你的人自然多。等改天出新项目还是我们去求人，别过分，闹得大家面子上不好看，你又知道他们不会报复？还不如能收的就收，不能收的也好好道歉，对你以后好。”

新人乖乖点头表示受教，随即收了一堆....代金券。

该说不说，能被当成公关礼物送出来的代金券确实可以当钱用的，不会出现什么满两千减五十这种东西，说两千就是两千。那些代金券就成了韩沐妍钱包里的现金，专门找那些品牌方的店去消费，还真帮她省了不少钱，省下的就是赚了么，虽然没有很多，但细水长流也很是不少，至少比电视台的基本工资多。

今天就跑来一家连锁咖啡店用代金券买早餐的韩沐妍，在点单后给出代金券时，脑子里还想着她对韩国市场的潜规则还有待深入挖掘，就听到身后的一位看衣着像是白领的小姐姐正打着电话，跟电话那头的人聊昨天的电视剧剧情。

韩沐妍一秒回神，竖起耳朵听，听观众对于电视剧的评价。

观众对电视剧没啥评价，观众对于女主的前夫怎么能烂成那样有很多怒气，跟朋友隔着电话怒骂男的有多傻逼，韩沐妍听得可嗨了，要不是她得去公司，她还能再听一会儿。就这，她也专门等着观众小姐姐买完了东西，假装跟对方同路，跟了一段时间，直到对方挂了对话。

这是电视人日常生活里的小乐趣，一如韩沐妍最初跟自家小助理说的，她们在创造一个能牵动万千人群心绪的世界。

这个世界还包含‘新妈妈’数次打电话给女儿，询问电视剧下一集的剧情，试图用母上大人的身份让女儿提前剧透。前夫到底什么时候死？女配这集死了下集不复活了吧？男配真的出车祸了吗，救不救的回来等等。

女儿的回答都是，我也不知道啊，剧本还没出呢，你等着守直播。新妈妈对此很不满，但新女儿却通过妈妈絮絮叨叨的抱怨渐渐熟悉了这个母亲，想当年她妈追她的剧时状态是一模一样的，都指着用母爱逼她剧透。

剧透是不可能剧透的，狗血剧享受的不就是追剧时抓心挠肝的感觉么，剧透就不好玩了！

韩沐妍从来不跟‘外人’剧透，她就是三不五时回去传统市场逛一逛。每次去都是在电视剧上午重播的点，只要见到哪个摊位前围一堆人她一定要凑过去，有时候单纯是碰到摊主跟别人吵架或者卖的东西很给力，也有的时候是门面店里有电视，一堆人围过去追重播。

小摊小贩想守直播可不太容易，但能吸引小摊小贩追重播的电视剧才当得起国民剧的称号。这些为生活奔波的中年人们，凑在一起骂恶角，就是他们的日常社交，也是韩沐妍判断自己的作品到底红不红的标准。

点击、收视率这类东西都是作假的，韩国搞寡头垄断才不会作假，从会作假的市场出来的韩沐妍，比起那些纸面上不辨真假的数据，更相信实在的观众们。

年轻人们看不起婆婆妈妈的狗血剧认为太扯了，但婆婆妈妈们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收视率的主要支撑对象，她们才会打开电视贡献收视率！

搬家后把附近的传统市场都跑遍了的韩沐妍确定自己创作了一部大热剧，接下来就要开始思考，她下一部作品要主攻哪个方向了。

第一部作品是女主复仇的狗血剧，那第二部要不要搞个大龄男青年们的家庭剧？

为啥不搞青春爱情的偶像剧？家庭剧更好赚！

偶像剧赚钱的点一在时尚品牌愿意为了偶像小生们的粉丝购买力而大笔投入广告费，二就是版权卖出。韩沐妍仔细研究过，韩国职场虽然也很看重能力，但电视台内部更看重的是资历。

她如今不止资历浅，入社时间堪堪一年，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能被破格提拔为执行PD也是占了企划案发起人的光。同时还得感谢吴世江够魄力，愿意提拔她。等到了下一部作品，如果运气不好碰到了一个不乐意给新人机会的主PD，那她就算是企划案发起人，对方也可能不拿她当回事。

运气这玩意儿，她就没有好过，韩沐妍不觉得自己有赌运气的必要，还是搞点实在的吧。

目前她是没资格去涉足版权买卖领域的，相对应的下一个主PD还会不会提拔她也不好说，那花时间运作偶像剧对她而言就是个鸡肋，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还不如稳扎稳打，就走国民剧路线，家庭剧拥有最庞大的收视群体，也是各家制作公司最愿意制作的类型，投资小，成本低，却很容易出爆款。

2009年初，《回家的诱惑》已经确定是去年的剧王，在新的一年更是有突破40收视率的迹象，对项目组来说可以说是形势一片大好。台里都已经确定把剧目从原定的一百集推到一百五十集的体量，上上下下都等着项目再爆一波。

韩沐妍却在此时开始偷偷为自己的新项目寻找靠谱的作家，她不是两年前的穷学生了，手上多少有了点钱，大作家请不起，新人还是能玩的。新人作家的挑选渠道，就是那些给电视台投稿的野生作家们，家养她也请不起，野生的便宜。

野生作家里最物美价廉的还是学生，韩沐妍就找到了一个学生，碰巧还是她学妹呢。她出价让学妹打工，初次见面的学妹听说学姐愿意给她机会，激动的想给学姐跪下，可当她们再次见面，学妹对学姐的态度就有些微妙。

这次见面双方是要聊签约的，韩沐妍从来不信口头协议，什么东西都是落在纸上才安全。她跟学妹见面前，想着学妹傻乎乎的说不定合约都不看就签约了，没想到傻乎乎的学妹犹犹豫豫的跟她说，要把合约带回去看看。

学姐有些疑惑但也没在意，到底是签约啊，要找其他人确定合约内容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点在于，学妹人没了。

说好的隔天联系，隔天学妹发信息说还要再看看合同。学姐直接问学妹对合约哪不满意，学妹表示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就是需要找人再看一下。

懒得发信息的韩沐妍一个电话打过去，“基于我们要合作，那我就直说，你是想涨价吗？”

“....啊？不是不是，我是....”

“是？”

“是.....”

韩沐妍安静的等着她说‘是’，等了半天等来的是‘我想再考虑一下’，就不明白，“不是钱的问题还能是什么问题？”

学妹回答不上来，好似藏着什么话不敢讲。韩沐妍第三次追问一句问题出在哪，依旧没有得到答案后，就讲。

“这样，我给你三天时间，7号中午十二点前，如果你没有给我准确的答复，我就换人了，OK吗？”

学妹有些慌乱，怎么就换人了，“我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我没有要强迫你签约的意思。”韩沐妍笑道，“我觉得你的文笔不错所以想跟你合作，你如果对钱不满意我们可以聊，但你好似不想跟我聊，那我们何必浪费大家时间呢？”

学妹沉默片刻，小小声的冒出一句，“您想让我写的本子是类似《回家的诱惑》那样的吗？”

韩沐妍微愣，“差不多吧，怎么了？”

“....”金尚春不知道要怎么说，觉得怎么说都不太对，但听到要换人，好似又必须要说，“我可能写不来那样的作品。”再度补充，“我是说，我怕我签约之后没办法写出您想要的作品。”

韩沐妍笑了，“想跟你签约的是我，你能写出什么样的作品也是我决定的，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我说行就行。哪怕不行，合约签了，你至少能赚个头期款。”顺便一问，“我不觉得我是个多有名的人，你怎么知道我跟《回家的诱惑》有关？”

学妹卡壳，不知道是因‘至少能赚头期款’卡住的，还是被那个反问句卡住，总之没讲话。学姐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没必要再继续。

“那就先这样，三天后我等你消息？”

“....好。”

三个小时后，韩沐妍等到了学妹的消息，对方愿意签约。很满意这个回应的韩沐妍，在当晚约学妹见面签合约。

抵达咖啡厅的韩沐妍推开包间门时，发现里面坐了三个人，还有个‘老朋友’，便扬眉笑开，她好像知道此前学妹为什么别别扭扭的。

老朋友朴雪秀才是新学妹的直系学姐，她在韩沐妍进门后抢先出声，询问对方是不是又想搞幺蛾子，还说学妹很有才华不要欺负小朋友。韩沐妍还没回答，另外一个她不认识的小姑娘急急的冲朴雪秀叫了声‘学姐！’随即起身，冲韩沐妍笑，带着点讨好的让韩沐妍先坐，坐下聊。

被人打断的朴雪秀拉着脸不讲话，韩沐妍坐下后扫了眼对面的三人，重点是坐在中间的金尚春，等着她开口。

金尚春左看右看，左右为难，尴尬的冲韩沐妍笑笑，试图打圆场，“要不先点东西喝？”

伸手示意听她的韩沐妍以要去洗手间的借口先出去了，就站在门口等着，等到那个不认识的小女孩出来了。对方自称金尚春好友，再同她解释，金尚春是非常想签约的，能有机会真正用文字赚钱是她们这些无名作家的梦想。但朴雪秀学姐一直拦着，对方是她们的直系学姐，金尚春也确实担心自己没办法写出‘金主’想要的作品，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直接来了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