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第四十九章（1 / 2）

电影导演和电视剧制作人首次搭档的项目因双方矛盾而全线停工的消息, 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所有消息灵通的人士耳朵里。听说了此八卦的人都不认为双方的矛盾无可调和，不然不会是停工而是直接遣散团队。

停工么, 就有复工。想复工就得让矛盾双方讲和, 想要和，就得有一方低头。

电影圈的人是默认电视剧制作人会低头的，或者可以把‘电视剧’这个限定词拿掉, 在他们那个圈子, 走到黄东赫位置的导演，不管碰到多大牌的制作人, 都得给导演低头。

与之相反的是，电视圈的所有人都认定，电影导演会低头。在这里‘电影’就是关键词了, 不过这样的关键词碰上韩社长, 也必然会低头，那是韩沐妍啊。

韩沐妍通知全组复工，距离停工也不过才过去四天，很速度的就解决了。

一直等着围观八卦后续的人就很好奇，既然和好了, 那到底是谁低头了？

外部人士八卦只能靠瞎打听, 内部人士想要满足好奇心就可以直接问。

摆酒要跟韩社长道歉的金敏勇就直接问了，你怎么让黄东赫妥协的？

韩沐妍装傻，“哪是他妥协是我妥协了，我多加了五十亿制作费。”说着还叹气呢, “大导演, 得哄着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大导演’听说项目要凉整个人都惊慌失措的表现，那金敏勇会信，可现在他一个字都不信, “就我们两个人，又没外人在，讲什么套话，聊点实在的呗？”

很是无辜的韩沐妍表示这就是实话啊，“我确实追加了投资。”

“你追加了投资，他要付出什么？”金敏勇超好奇的，制作人干掉了导演，业内奇闻啊。

制作人很给导演面子，哪怕对方不在，她也说，“黄东赫的想法是对的，片场就是要砸钱，好的美术布景就是会有好的视觉效果。是我想法太浅，太....”抿唇笑笑，“敏感。”

一点都敏感，在特殊领域堪称迟钝的金敏勇虽然还是不信，却也知道问不出来了，干脆举杯，喝酒吧。

制作人这边给导演留了面子，里子她已经到手了，合约都重新签过，给对方留点面子是应该的。

导演那边面子里子都没给自己留，主要是好奇八卦后续的人跟他关系很好，就什么都说，本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周边版权她要占大头？”奉俊昊很惊奇，这种合约你都签？不是，“你就那么想跟韩沐妍合作？她那么好吗？”

黄东赫无限憋屈的一声长叹，“根本不是她好不好的问题，是她非常有信心，几乎是笃定我们会赚钱，还是会赚大钱，她比我都有信心！”

半懂不懂的奉骏昊皱眉，“她要是对你那么有信心，为什么还反对你改美术方案？”

“预算超支了，她拒绝我是不想超支。”黄东赫对上他是真就实话实说，“这次确实是我的问题，韩沐妍放手放得太干脆，先帮我挡了所有跟创作无关的琐事，接着又是把我想合作的团队都找来，最后还不干涉我怎么安排拍摄计划。她感觉....”

“脾气那么好？”奉骏昊打断。

黄东赫白眼以对，“她把我关小黑屋的时候我还给你打过电话呢，你见过哪个脾气好的制作人敢把导演锁在房间里。”

想起来这回事的奉骏昊就更好奇了，“你之前骂她骂的那么凶，我好几次都以为你要准备违约金了，结果如今你反而想跟她合作？”

“她是真有信心我们能赚大钱，一点都不掺假。”黄东赫怀疑这哥没听懂，“我入行至今所有项目，哪怕是在《熔炉》爆了之后筹备第二个项目，也没人那么笃定的能告诉我，项目一定会成功。讲夸张点，不对，毫不夸张的说，韩沐妍比我老婆，我妈，我们全家都相信我会成功，你敢想象吗，她极端肯定这件事，比我自己都相信我。”

要这么说，奉骏昊就懂了，继而上下打量他，发出男人间特有的八卦，“韩沐妍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你脑子里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吗？我是说韩沐妍对我的信任度很高，比任何人都高，比我自己都高！”

制作人对导演拥有无限的信任是什么意思？有非常多的意思。

导演本身对新项目的信任度顶天了是五五开，再大牌的导演都是如此。再大牌的导演，哪怕就是奉骏昊，在推进新项目的时候，不是面对资方吹牛逼，也不是面对媒体的采访，纯粹就是扪心自问之时，他们谁都没有信心自己手上的项目一定能成功。

电影市场充斥着极大的赌性，电影人也差不多是人均赌狗，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迷信，什么票房毒药，是电影圈的特有名词，特指某个演员运气太烂，不能用。这种迷信可以归因于，一部电影的成功本身就有非常多的玄学因素。

电影跟电视剧不同，观众不可能像看电视剧一样，哪怕前两集播出时某些点没有戳中他们，随着剧情发展，等五、六集，九、十集过后，剧情推到高|潮了，好剧就是好剧，就是可以迎来观众的欣赏。

电影的时常决定了，创作者们需要在极短的时间里讲完一个故事。只要观众没有被那一百多分钟的故事吸引，那票房就是会一败涂地。

市面上的好电影很多，但市面上更多的是让制作方亏到能从天台上跳下去的好作品。这不是什么文艺片和商业片的区别，多少大制作，大导演，大演员构建的纯商业片项目，就是卖不上价钱。

随便举个例子，星爷的《大话西游》在上映时票房惨到五千万都没到，血亏，亏得媒体都叫嚣星爷滑铁卢，破产在即。这部影片在多年后被影迷奉为经典，可在上映时，是全世界都在骂的烂片。

经年后，电影被奉为经典了，马后炮们都出来分析，为什么当年电影票房不好。有人说是环境，有人说是观众还没鉴赏能力，还有些极端人士嫌弃当年的观众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马后炮们的分析是对是错，不评价。《大话西游》确实让制作方亏了一千多万，是事实。这笔钱，很关键。

对所有的创作者们来说，作品的艺术性自然很重要，说是最重要的都没问题。但作品如果无法在商业领域得到认可，那他们的艺术生涯就会遇到波折，有些倒霉蛋甚至可能就此一蹶不振彻底退圈了。

一位比导演本人都要对作品有信心，认定项目必然能赚钱还是赚大钱的制作人，对任何导演来说，都是最棒的合作者，没有之一。

这样的制作人有非常多的优点，最直接的优点是会无条件支持导演创作。都认定能赚钱了，自然想尽善尽美，赚得更多。

黄东赫之所以脑抽想改美术方案基本就是出于，韩沐妍给他的信心太多了，多到他想要尽善尽美，都不管制作预算了。他本以为韩沐妍会支持他的，韩沐妍都认定他们会赚钱了，为什么不支持他呢？

即便被韩沐妍拒绝了，黄东赫也从未想过要换制作人，也是因为，制作人比他都有信心，他们的项目一定会大卖。

制作人的信心是导演的底气，肆意的挥洒创作灵感而不去考虑什么市场、现实等一系列，艺术家们本就是被迫提起精力去应付的事情。

黄东赫从来没那么爽过，他连在大学交作业都没那么爽的创作过。韩沐妍的存在让他什么都不用担心，在制作人的‘羽翼’之下，他可以回归最初对创作的激情，那比磕了回□□都夸张。

他们是一个团队，团队里的伙伴永远给他正面反馈，永远有信心我们一定可以成功，谁不想跟这样的伙伴合作？

制作人是把导演关了小黑屋，但韩沐妍从未对黄东赫的剧本挑刺。制作人从没对导演说过，此前非常多合作方都会跟黄东赫提起的，你这么搞万一观众不吃这套怎么办，本子要不要再改改？

制作人确实驳回了黄东赫要修改美术方案的想法，但韩沐妍的出发点是你在挑衅老子的权威，而不是你花那么多钱赚得回来吗？亏了怎么办，你出吗？

黄东赫歪在沙发上脸是冲着对面的奉骏昊，眼神却不聚焦，想起了制作人跟他大发脾气的那天，“韩沐妍是真牛逼，牛逼到就算我们预算超了，她的立场也是拍摄周期拉长会让我们少赚很多钱，而不是拍摄预算超支，如果项目赚不了钱，我们亏的钱就会更多。”

“我有时候觉得她像我爸，当年我都在首尔大毕业了，随便哪都能去，什么大企业我进不去，靠公务员我都有优势。可我突发奇想说什么要去加州学电影，我自己都觉得我是异想天开。当我去跟我爸聊的时候，他却支持我，人生那么长，难得有个爱好，试试看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结束回忆的黄东赫回神看向对面的同样成功了的职场前辈，“一个绝度信任你的制作人啊，你懂那是什么感觉吗？”

奉骏昊微笑回答，“韩沐妍不会想要你这个儿子的。”

“.....滚蛋。”

并没有参与这场对话的韩沐妍自然也不知道导演试图认她做爹，当然她也不关心就是了。她比较关心，导演会不会再出幺蛾子，再来一次，韩沐妍绝对会把黄东赫踢出局。原作电影的剧本改编权在她手上，此前她跟网飞买的改编权，版权都在她手上，黄东赫真不守规矩，大不了重新找个作家写本子，再换个导演，也不是不能操作。

制作人随时防备导演又给她搞事，导演却异常温顺。大概是之前被打服了，也可能是导演发现，制作人不是无底线的支持他创作，相反底线还挺高的，也就老实了。

黄东赫老老实实的推进项目，除了速度依旧很慢，韩沐妍也没觉得有什么其他毛病，两位差点离婚的夫妻进入‘蜜月期’，彼此连见面的次数都少的可怜的蜜月期。

对此，黄东赫反而不习惯，制作人怎么消失了。

2017年末，《王国》正式杀青，韩沐妍在剧组的杀青宴上接到了迄今为止还没开机的《鱿鱼游戏》的导演电话。

“我们片场弄得差不多了，你不来看看效果？”

早就扛过效果图和实际成品视频的韩沐妍反问他，“你对效果不满意？”

“没有啊，很满意。”黄东赫知道她什么意思，抱怨道，“我就是让你来看一看，不是又要找事。”

“你满意就行。”韩沐妍懒得跟他闲聊，这位上了她的黑名单，只会合作这一次，“还有其他事吗？”

事，黄东赫没了，就是吧，“我听李应福说他们今天杀青，你要去吗？”

“我已经在了。”韩沐妍等着他继续。

继续的黄东赫想翻白眼，“那不是宋景的项目吗？你为什么不关心自己的项目跑去别人的杀青宴？”

“黄PD，这是我们公司的项目，还是我们公司跟网飞初次合作的项目。”韩沐妍隐约觉得不太对，“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PD想说的很简单，“我让你多关心一下我们的项目啊，我们在推进同一个项目，我这个导演一多月都没见到制作人了，合理吗？你开会都不来？选演员你都不出现？”

“崔莹雪不是去了吗？”韩沐妍不觉得她有必要去，“你那边有问题她都能解决，解决不了的我会去处理，你非要我过去干嘛？”

莫名感觉自己被嫌弃了的黄东赫有一丢丢委屈，“崔莹雪是崔莹雪，你是你啊。”

极端嫌弃他的韩沐妍有点不耐烦，大男人废话那么多，“说重点，你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跟我见面才能讲？”

没有任何事需要制作人亲自‘降临’片场的导演怀疑道，“你该不会不想跟我见面吧？”

“大哥，我很忙，我公司同时在运营五个项目，你是五个导演之一。我不可能跟在你屁股后面就盯着你，其他四个都不管。”韩沐妍撇了下嘴，“黄东赫，直接说，到底什么事？”

本以为是‘唯一’的黄东赫突然被提醒他只是五分之一，深感不妙，“你那边不是只有我是正宫吗？其他都是宋景他们在负责啊。”

“什么正宫，你就是导演之一，我对所有导演都很看重，人家进度也更快，公司现在只有你还没开机，我没催你就是好的了。”韩沐妍让他别犯贱，“我肯定更关注正在拍或者已经杀青就等着后期制作完能上线的项目，他们要开始提前布局宣传了，我是商业领域的制作人，我公司的长处就是商业运营，你该不会还需要我提醒吧？”

黄东赫.....“你真不来啊？”

韩沐妍......“你到底非要我过去干嘛？”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这通电话也就挂了。挂了电话的韩社长重新回到杀青宴，宋景好奇是谁的电话，听她说是黄东赫，也就不问了。

李应福倒是想问来着，被宋景一个眼神的暗示，把话咽回去，换了个话题聊起宣传的方案。

等酒局结束送走了韩社长，李应福才私下问宋景，刚才什么情况，为啥不让我问黄东赫？

“没事干嘛让老板不开心。”宋部长很有下属的自觉，“我们都不会跟黄东赫再合作，你还问什么。”

眼睛都瞪大了的李应福很是惊讶，“黄东赫那么糟糕？韩社长连二次合作都不想了？为的什么啊？”

“不清楚，我也是猜的。”宋景并不了解内情，崔组长一如既往的嘴紧，他也没空去打听什么八卦，纯靠察言观色的本事。

李应福听了反而更惊讶，“怎么猜出来的？”

“我之前碰到黄东赫来公司找社长，待了没五分钟就走了。”宋景看他不解，告诉他，“我们家社长很讲情面，哪怕是谁到公司来求着她办事，她哪怕不会答应，也会留人聊个半小时，饭点还会请人吃饭呢，那是非必要不与人为敌的人。”

“就这？”李应福没听懂，“说不定就是事情聊完了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