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第二章 青春就是不服就干！（1 / 2）

雕琢一个木偶让其变成偶像被粉丝捧上神台, 本质上是一场利用现代商业手段所所策划的造神计划。而想要创造一个全新的宗教，万变不离其宗，任何宗教的核心都在于如何打造神秘感。

在偶像这个新新产物横空出世的九十年代, 整个市场都在努力保护自家商品的神秘感。偏偏被当成造神道具的爱豆们，每个都活得无比鲜活。这大概就是商业还没有完全形成壁垒再导致固化时，被当成商品的艺人们，自商人们的遮天巨掌下, 从夹缝中偷进来的那缕人|性|之光。

古早年代的艺人们全是活人，所谓公司打造的人设面具，也就是随便戴戴，压根没多少人能坚持焊死在脸上。

正当年的姜南柯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她这个生于新时代三观基本都跟着各种短视频成长起来的妹子, 即便可以算得上重新活了一回，早前都快养成的三观, 也无法做到按照公司要求变成了一个‘神秘人’。

SM对旗下艺人关于如何保持神秘感的要求是很反人类的，只谈一件小事就可窥一二。李绣满禁止旗下任何艺人在任何公开场合被任何不是自身团队的人, 看到他们去洗手间。

是的，偶像连在外面解决生理问题都不被允许，要不说反人类呢。

在姜南柯成长的时代, 网红去嘎个痔疮都会特地发博, 甚至有人专门拍视频广而告之, 不要太接地气。现如今，她连想尿尿这个词都得被修饰为, 我想去补个妆。这极与极的生活环境差距，哪怕姜南柯能装一个礼拜、一个月，也装不了一年。

正因妹子装不了神龛上的木偶，她就成了公司上下知名熊孩子, 李绣满每每看到她太阳穴就开始跳，脑子一抽一抽的疼。

姜南柯？姜南柯才不管他呢，她正跟同学掐架，没空搭理社长。

十多年后一部名为《继承者们》的偶像剧，让众多观众了解到所谓贵族们上的私立学校神秘面纱下的各种奇葩。那当然是编剧创造的小世界，但里面也有不少是韩国私立学校确实存在的一些所谓阶级划分。别误会不是按照电视剧划分什么家族继承人之类的，而是受欢迎的和不受欢迎的这种划分标准。

姜南柯所就就读的私立名校是一所小、初、高都包含的综合校园，大部分学生都是直升，也有极少数学期非常好才能考进来的。当初姜小学生就是凭借学习够好考进这所学校的初中，她这种考进来的孩子跟周围大部分都是直升的孩子们初期也有点格格不入。

但一来她漂亮，二来学习好，三来姜少女是个妥妥的社牛。人家小学就能带着众多小弟小妹去创业了，还怕什么融入初中生的小集体。

融入新集体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总之很顺利。顺利到要不是当年新认识的小闺蜜刘嘉熙托着她去SM蹲HOT，现如今她怎么可能会出道。

当年陪闺蜜追星的姜南柯把自己追成了SM的练习生，随后花了很长的时间学习歌舞，而这段时间也是她在校内，或者说整个江南区青少年团体中成为热门红人的阶段。

彼时学了新舞蹈的姜南柯是一定会去学校炫耀的，炫着炫着她就被老师盯上了，什么校园游园会啊，校庆啊，或者代表学校出去比赛啊，全找她。初期还有跟她争，校内也不是没有其他学舞蹈的小姑娘么，但每每在内部投票时，都会被姜南柯带领的舞团PK下去，渐渐的大家就默认，姜南柯同学就是校园女神。

校园女神在整个片区都很红，那时候姜南柯还没出道呢，就已经经历过很多韩版青春校园小说会出现的场面了。比如被校外的男孩子堵在回家的路上，问一句要不要交个朋友什么的，姜南柯每次都怼回去，你把脸洗干净再跟我说话。

因此，校园女神除了舞跳得好，人长得漂亮之外，还有脾气火爆的名声，广为流传。还是那句话，整个片区的初中生都知道，这也就是网络不发达，否则搞不好都能当个网红。

整个江南区初中生团体都认识的校园女神出道了，本来就是红人的姜南柯此时就更红了。但她是个少女团体的成员，公司给她的定位是‘可爱妖精’，不要觉得土啊，这年头很洋气的！

好吧，姜南柯私下跟队友吐槽我们人设太土了，被顶着‘清纯公主’名头的柳真揍，打服了她就认栽。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姜南柯得在电视上符合人设，就是会撒娇会卖萌的甜妹人设。强调一遍此时网络不发达，追星的渠道很少，只能透过电视、广播和纸媒。推广度最大的还是电视，经常在电视里出现的姜南柯可可爱爱，撒娇卖萌。可她私下是个什么样，都说了，整个片区都知道啊！

在这一个小区域里，比起什么‘可爱妖精’，姜南柯更出名的名声是‘骗子妖精’，必须要说，姜南柯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觉得，‘骗子妖精’比‘可爱妖精’洋气多了。

这也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电视上公司打造的爱豆‘南柯’人设和现实中的姜南柯本人的性格是有误差的。也不能说公司是诈骗，只能说李绣满很会捕捉艺人身上美好的特质。比如熊孩子在犯错后确实很会撒娇卖乖求原谅，只是错认了事照干而已。公司就放大了她的这一面，隐藏了她性格中脾气有点爆的‘小负面’。

现实中的同学是能感受到这个负面的，同她关系好的人当人无所谓，都关系好了，谁不知道谁啊。但一个集体有关系好的，就有关系不好的啊。

姜南柯跟本班的一位‘社会关爱生’的关系很不好，此时她已经出道，也已经高中。那位同学是高中考进学校分到他们班的，所谓‘社会关爱’的意思就是学校减免学费，姜南柯本人就是这种，拿奖学金入学，家境跟班里的其他同学相比稍微弱一些。

按照成年人的理解，两人在这个环境里应该是一国的，同一阶层么。但青少年们的世界观不是这样的，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已经出道的校园女神姜南柯是校内阶层第一梯队，而高中才加入班级的新同学就是大家都不认识的人。

高一下学期正式出道的姜南柯，在高一上学期跟新同学也不熟，她当时除了上课就是去公司练习，偶尔有点业余时间也是跟初中就认识的小姐妹玩，没时间发展新朋友。

同班也不熟？同班也不熟。

要知道校园女神在学校时身边是随时随地聚集一群人的，新出现的同学没办法加入这个小团体，谁都跟她不熟啊，姜南柯就更不熟了，顶天因为是同班能混个脸熟，仅此而已。

等到高二，出道即爆火的姜南柯三天两头就要请假去跑行程，来学校都是匆匆来，匆匆走，那跟陌生的同班同学就更不熟了。高二下学期，轰动南韩的停车场爆炸事件，让姜南柯直接跟学校请假一个月，期中考都没去，陌生的同班同学都要不记得了。

高二有个关键节点，学校要分班，参加韩国高考的一个班，专注留学的另外划分。姜南柯跟陌生同学分在了一个班，请假一个月后她见到对方按照老师的要求通知她学习进度啥啥，她还专门问了陌生同学的姓名，以为人家是别的班的人，这事儿还在班里引发一众笑声。

姜南柯也是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跟妹子之前就是同班，道个歉，让大家不要闹，在她这里这事儿就结束了。

但事情远没有结束，至少在那位同学那里，被全班嘲笑的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

重新回归学校的姜南柯也要同时兼顾团队回归，她忙着呢，压根没在意这事儿。等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了高中也依旧是小姐妹的刘嘉熙已经帮她搜集好了犯罪证据，连罪犯都给她抓来了。

午休时间，班级成为另类法庭，陪审团们围成一圈，受害者姜南柯坐在人群中的C位，法官刘嘉熙坐在课桌上，也是C位。而之前被拎过来本来是跪着但姜南柯觉得有点奇葩，还是让她站着的犯罪者同学A依旧是C位。

法官手边摆着一堆证据，都是一些小零碎，发卡、发圈、笔盖什么的。这些都是姜南柯的东西，之前不见了，她以为自己弄丢了，压根没在意。但法官说，那是犯罪者偷的，她不止有物证还有人证呢，有一帮已经被揍了的男孩子是花钱买那些的傻子。这帮傻子的另一个名字叫粉丝，姜南柯的粉丝。

事情很简单，同学A偷拿了姜南柯的东西卖给她粉丝。整个犯罪过程，前期是同学A到处散播姜南柯坏话，说她就是骗子什么的，在电视上都是演出来的。这年头还没卖人设的说法，大家都默认电视上的艺人展现出来的性格就是真实性格。

谣言散步的不是很成功，女团太火，姜南柯在校内的名气更大，她都能单人力压HOT在校内人气榜登顶，毕竟是本校的校园女神么。女神有很多脑残粉，脑残粉根本听不进去实话，他们只怀疑散播谣言的同学A是黑粉。

法庭里的一号证人登场，这妹子是唯一买了东西没被揍的，准确的说她也没花钱，是敲诈来的。妹子是高一小学妹，学妹磕磕绊绊的讲述，她偶然听朋友说，同学A是黑粉，就找上去对峙，最后经过‘友好协商’，对方答应帮她拿到姜南柯的签名照跟她道歉。

受害者伸手，示意法官自己要说话，法官抬了抬下巴，矜持的开口，“说吧。”

姜南柯望着证人一号，“你要签名照为什么不问我要？”

“我有.....”小学妹干笑，“就是....多一张也好啊。”

法官学姐白眼，“你退下，下一个！”

下一个是位鼻子里塞着纸团之前被揍了的男团学，男团学极其哀怨的申诉他是无辜的，他是真爱粉。真爱粉碰到有人兜售爱豆的随身物品，他怎么可能不买？这反人性啊！

姜南柯一个白眼翻出来，“你出去不要说是我粉丝，变态！”

变态嗷一嗓子就要冲站着的同学A扑过去，被身后的人陪审团齐齐抓住。同学A瑟缩着冲他色厉内荏的叫，“是你先找到我说要买的！”

不管这两人谁说谎，之后的事情就是姜南柯经常丢东西，而有四个同学陆续买了她丢的那些东西。实际上还有其他人买了，只是那些是校外的，法官就不好抓来开庭了。

庭审过半，小偷试图狡辩，她没有偷，只是看姜南柯不要了，捡回来的。法官一句话怼回去，你是捡垃圾的啊！让小偷憋红了眼眶，回不了嘴。

法官为了开庭是做了很多前期准备的，包括但不限于搜集证据，寻找证人，以及搞来了小偷的入学资料。入学资料上妹子的父母都是无业，但法官打听到，妹子的爸妈是开布帐马车的小摊贩。

事情都搞清楚了，临时法庭也到了最后一步即将宣判，法官在确定受害者了解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后，让小偷自觉点，退学吧。

姜南柯囧了一下，“我以为你折腾半天是要搞校园霸凌。”

刘嘉熙疑惑，“什么是校园霸凌？”

“就是你现在在干的事，找一帮人群殴她。”

“你有病啊，我未来梦想是成为法官，怎么能动用私刑。”

小偷本人已经被揍了，半边脸都肿了，一看就是扇巴掌扇的，脸上还有巴掌印呢。但法官表示不是她干的，是证人B指证小偷的时候，两人互殴。

姜南柯望向号称自己真爱粉的男同学简直无语，“你居然打女人？你粉籍没了，自动退圈。”

同样被揍的男同学堪称悲愤，“她先动手的！”

“我凭什么要退学！”小偷本人眼睛通红的叫，“我都说了我不是偷东西，我是捡来的！”

姜南柯白眼能翻上天，谁在管你是不是捡的，“你有那么缺钱吗？奖学金不是很高吗？”

“你懂什么，你.....”

“我还没发火呢，安静点。”

受害者看向法官，“你想让她退学啊？”

“你不想？”法官不解。

姜南柯不想，“懂不懂什么叫艺人，我现在得爱惜羽毛。”

“怎么爱惜？”姐妹虚心询问。

艺人爱惜羽毛的方法就是在当天放学后，召集一帮小姐妹，光明正大，连带蹲守在校外的粉丝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法官情报中，同学A父母经营的小摊位，吃炒年糕。

摊位太小，她们人又太多，棚子里都站不下，搞得一群人还在外面排队。排队的人太多，导致路人以为这边卖的东西很好吃，队伍越来越长。

就这么连续折腾了四天，第五、六天姜南柯有行程要跑，不在学校，第七天周末，本来两边就见不到面。到了第八天，又是一个周一，姜南柯一出现，妹子就给她跪了，不是形容词，姑娘行大礼哭求放过。

又是一个白眼翻上天的姜南柯拉了她两下没拉起来，干脆也蹲着，在全班以及班级前后门都有无数人围观的情况下，跟妹子讲，你不是缺钱吗？

妹子痛哭，她这七天是忐忑不安，即怕父母知道又怕老师知道，前者她会被打死，后者她可能真的会被退学再被打死。还怕姜南柯会如何报复她，比如真找一群人围殴她。脑补出来的恐怖场面都快给她折腾抑郁了，家里的父母倒是挺开心的，赚钱啦，要是生意能一直那么好，他们都有钱租店面了。

跪着的人哭得凄惨无比，蹲着的人蹲累了，干脆盘腿坐下。

姜南柯仰头望着人群，“你们作证啊，我这叫以德报怨，良好品德一定要给我宣扬出去，如果以后这家伙反水说什么我霸凌她，你们可都是我的证人。”

证人们嘻嘻哈哈的笑，姜南柯则是呼叫自家小姐妹，姐妹登场，问她要干嘛。

“这人以后归你，她摆明是嫉妒我，说不定会再犯，你负责盯着。”

“没问题~”

姜南柯拉着姐妹的手起来，顺带也把哭傻了的家伙薅起来，张口就怼，“你蠢死算了，嫉妒我受欢迎想办法自己当爱豆啊。想利用我赚钱，帮我写作业跟我交换签名照啊，哪有你那么.....”

“写作业可以交换签名照吗？！”人群中有人惊喜的叫。

“当然不可以！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姜南柯让他们不要叨叨，这边很严肃，讲正事呢，再对持续懵逼中的傻子说，“不管你是嫉妒我还是恨我，努力超过我啊。与其背后搞这种蠢事，还不如努把力未来也成为什么法官、检察官之类的，能在未来看见我时，不屑的瞟我一眼，嫌弃的讲一句不过是个艺人，那才是爽文剧本啊。你好好的主角剧本不拿，当什么恶毒配角，拍狗血剧啊？”

也不知道是主角还是恶毒配角的姑娘持续懵逼中，姜南柯已经无视她了，只对自家小姐妹说，“人交给你啊，不能让她欺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她，不然又算我头上，知道艺人的名声很重要吗，我这就是无妄之灾。”

姐妹比划了个‘OK’的手势，正好被堵在外面的老师已经开始发怒了，吼声震天响。姜南柯迅速挥手，让大家赶紧散场，等下被抓到了她又要被骂。

“姜南柯！你又搞什么？！给我出来！”

熊孩子的预感从来不出错，老师迅速抓住了惹祸的头子。被小老太太揪着耳朵拽出门的姜南柯快到门口时，余光瞟到哭懵逼的家伙盯着她看，迅速扭曲面庞做了一个鬼脸，凶得很，大有你再搞我就揍你的嚣张！

嚣张的姑娘恍若盛夏的烈日当空，能刺破一切黑暗，照进人心底最不堪的地方，热辣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