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 第六章 活得就是一个嚣张（1 / 2）

在互联网发达的年代中, 人们困扰于信息过载还专门出现了一个词汇叫信息茧房。在互联网刚刚兴起的时代，信息的什么，只能叫荒漠。

曾几何时谷歌了半天也没搜到SM是家公司, 只搜到特殊群体词条的姜南柯, 又感受到了信息荒漠的奇妙性。

1998年的金唱片大赏在奖项颁布的隔天出了两条大新闻，此时虽然没有网络热搜, 但各家纸媒的头版头条都围绕着这两条大新闻展开话题。

其一就是自金唱片公布今年大赏的入围名单起，黄白两家就吵的天翻地覆，双方都保持着一定是自家能拿到大赏的心情在跟对方掐的。偏偏今年的金唱片大赏，获奖者既不是HOT也不是水晶男孩而是另一位歌手，某种程度上算是两家粉丝双输，但至少没有让对家赢, 也算是赢了！

其二么，就是绝大多数舆论都在抨击的，黄白两家粉丝在会场外打群架造成的骚动，报道的核心还是在劝导青少年理智追星。

就在同一天, 众多报刊媒体在抨击的爱豆们，现实中也在被喷, 被社长喷。

昨天金唱片结束直播时都已经午夜了, 在排练时搞出一堆幺蛾子的小朋友们只是各自被经纪人带走回宿舍喷。今天一大早，全员被带回公司, 接受社长的口水洗礼。

基于SM目前虽然钱赚的多, 但依旧没有花多少在公司内部的硬件设施上，导致公司里能同时装下那么多人的地方只有地下室改的练舞室。

社长为了教训这帮不听话的小朋友, 第一招是组团罚跪，姿势是双手握拳举高跪在地板上，一种另类的投降姿势。按照出道顺序跪三排, HOT第一排，接着是女团，最后是神话。这帮已经出道的‘前辈们’跪在中间，周围两边站满了还没出道的练习生。

这是第二招，打压青少年们的自尊心，作为前辈被后辈看着挨罚，很丢脸的。

第三招就比较常规了，就是社长独自站在前方开喷，一边骂作死的小年轻都是不想活了，一边教训其他练习生这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按照常规来说这种因犯案人数过多，确实要顾忌法不责众，所以只能这样教育的方法理论上是很有用的。虽然没有真的拳加相加那么直观，但青少年都是自尊心比天高的时期，这种打击自尊心的方法比什么都有用。

这个方法只有一个小问题，人群中还跪着一个姜南柯。

基于社会大环境的文化氛围，姜南柯其实很早就习惯了到哪都要跪这事儿，纯然字面的意思，这边吃个饭去好一点的韩餐馆或者日料店都是榻榻米，在正式场合跪坐表达尊敬对方是一种常规礼仪。换句话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十六年的姜南柯已经不排斥跪这个姿势了。

但不排斥某一种文化特性带来的姿势问题不代表姜南柯就能直接认栽。

起初所有人都跪了，几乎是李绣满一声冰冷的‘跪下’出口的同时，HOT和神话两个团的成员反射性膝盖就砸在地板上，声音巨响。

公司内部对男孩子的压制比女孩子要大的多。话虽然不好听，但在男权称霸的韩国对待女性的态度相对柔软，另类的不算什么好事的柔软。社会要求女人温良恭顺，就不会在职场还是没有直接竞争的关系下对女孩子太严苛，但这不是好事。不过这也不是讨论的重点，还是说回来。

在前后两排都跪了的时候，姜南柯余光瞟到姐姐们犹犹豫豫的也往下屈膝，她纯属随大流跪下去的。

此时练习生们还没进来，就是李绣满在前面骂。讲实在话骂得还算有道理，核心就是教训艺人们不懂得尊重职场，把工作当儿戏，成天胡搞瞎搞，金唱片排练那么大的事也敢玩消失巴拉巴拉。

屋内全员熟人，除了艺人们就是他们的经纪人，熟人们都认为自己犯了错被社长骂是活该，姜南柯也没感受到什么丢脸的地方。站在排练时间人消失的角度，她被骂确实活该，那就认了，老老实实跪着。

可社长在骂了几分钟后，突然宣布要他们罚跪一小时，还让人开门把练习生放进来，这时候姜南柯就有点不舒服了。

姜南柯这个出道都一年多的前辈都才十六岁，练习生们只会年纪更小。她在小不点练习生中间一贯自诩‘大姐大’，哪有大姐大被小弟看着罚跪的？她不要面子的吗？

要面子的姜南柯不自在的动了下肩膀，就防着她当刺头的柳真瞪了她一眼，妹子就先憋着。可她憋了没两分钟，看到斜对角有个豆丁在偷瞄他们。站成两排的练习生虽然没跟着跪但是束手垂头也不敢吱声，豆丁就是其中之一。

这位豆丁很特别，有个极其特殊的名字，权至龙。

权豆丁是两年前出现在公司的，彼时姜南柯虽说是出道预备役但还没出道，还属于练习生的队伍。公司小，也没划分的那么清晰，要不出道的三个团怎么可能那么熟呢。

当时就自诩练习生中间‘大姐大’角色的姜南柯，每每在公司有新人加入的时候都会给予‘大姐大’模式的欢迎，帮助新来的小伙伴融入集体什么的。当时还是包子脸，实岁才八岁的豆丁一出现，姜南柯就凑上去问小豆丁叫什么，正准备发挥主场优势呢，对方丢了个大雷出来。

八岁、包子脸、婴儿肥，声音都很奶的豆丁，萌哒哒的跟姐姐说，“姐姐好，我叫权至龙。”

“权....至龙？？？”

两年前，实岁也只有十四岁的姜南柯被这个名字惊呆了，这个名字她不要太熟，都不是作为什么未来巨星熟的，那些东西她都忘的差不多了，甚至连什么攻略目标是谁她都快想不起来了，怎么可能记得什么明星。

但姜南柯记得这位巨星退伍的盛况，曾几何时她有个闺蜜就追这个巨星，那是个富婆粉。在巨星即将退伍时，富婆粉的朋友圈都被权至龙刷屏了，全是一帮黄牛、代购等刷屏‘我老板出来啦！’以及‘欢迎财神回归！’那真是盛况。彼时闺蜜截了N张朋友圈的图片给姜南柯分享，她粉的爱豆多牛逼。

由于那场堪比‘欢迎龙王回归’盛况空前的大场面给姜南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龙王’出场之时，姜南柯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人好像是未来的巨星！

而‘好像’这个词的微妙之处就在于，好像不代表就是。

说句会可能被打死的话，未来的巨星权至龙不在颜狗姜南柯的审美标准里帅哥的分类中，她的审美标准看文晸赫就知道了，要五官立体帅气男人，权至龙哪条都不沾。都不吃他的颜，姜南柯自然就不是他粉丝，都不是粉丝了，对他的了解也很有限，多半都源于上辈子的闺蜜。

闺蜜都是上辈子的了，脸都快忘记了，再说什么闺蜜的爱豆，姜南柯是真没什么印象。可她再没印象也记得权至龙是YG的艺人，而这年头YG的谷歌词条都还没出现呢。

创业的杨老板最初建立的工作室都不叫这个名字，人家创立工作室的初衷甚至是为了自身的事业发展，要给自己发专辑，都没想过什么做大做强，又何谈什么练习生。YG都不存在，练习生更是没有，哪来的YG艺人。

YG不存在，权至龙出现了。八岁的权至龙是个跳起来可以打到文晸赫膝盖的小豆丁，当年还是十四岁的姜南柯深感世界奇妙之处，并且再度怀疑她很可能就是穿越到平行宇宙。

不过这种事也就是随便想想，姜南柯转头就忘了，她觉得应该是同名的概率比较大，韩语是表音文字么，读音叫权至龙的人很可能有很多个啊，刚巧公司里也有一个不算多奇怪。

大姐姐和小豆丁相处不到半个月，姜南柯就抛弃了所谓的巨星权至龙，只当还是小学生的豆丁是同名的小朋友。强调一下，十四岁的姜南柯已经初中了，八岁的权至龙还是小学生，在青少年的世界观里，小学和初中就是两个宇宙，根本不存在于一个世界。

初中少女只把小学生当她的众多小弟之一，其实没啥特别的，整个公司的练习生都是‘大姐大’罩着的小弟，二三十号人呢，其中之一能有多特别。

但‘大姐大’刚好跟现如今还是小学生的‘小弟’对上了视线，两年过去身高也没长多少的豆丁在视线相碰时一惊，霎时躲开了视线。而已然是高中的姜南柯堪称晴天霹雳，她要被小学生围观罚跪？怎么不干脆让她去死？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姜南柯当时就跳起来了，在左右和后方都同时伸手要按住她之时，一个起跳对社长吼，“明明挑衅的是李哮利！我是防守反击！！！”

这一嗓子吼得全场静默如鸡，各个都夹着胳膊缩着脑袋比母鸡孵蛋都小心，一动不动，空气都窒息了。

李绣满？社长大人暴怒！

“姜南柯！你真活腻了是吧！！！”

李绣满吼叫着就扑上去，跪在第一排的HOT反射性膝行围过去要拦，现场霎时一片混乱。姜南柯本想跑，可她前后左右都有人，面对脸都气的胀红的社长已经有点怂了，偏偏梗着脖子不认输。

“是你不公平！你不能去打李哮利就来欺负我！李哮利是你亲女儿啊！DSP欺负人你都不敢反抗，你也太怂了！我难道是你领养的....”

“姜南柯！！！！都给我放开！！！！”

被男孩子们左右抱着大腿的李绣满上半身努力扑过去挥舞着胳膊要揍她，姜南柯被左右的姐姐们推搡着往后退，后面的文晸赫还伸手拽她要把她往身后拉。经纪人们现在才回神，迅速围过来救场，一大帮人挤在一起，就听两人再那对吼，场面那叫一个乱。

这个乱到堪称魔幻的场面在很多年后，豆丁权已经变成了海外诸多代购、黄牛的当代财神爷，时间跨度都能超过十年的许多年后，被巨星权在综艺节目上当成段子讲出来。

权至龙为了让录节目的MC了解他对那个场面的记忆之深刻，都能准确的说出，“那是1998年金唱片颁奖礼的第二天。”那一天在巨星权的讲述里基本就是火星撞地球的|爆|炸|场面，再夸大一点，就是比宇宙爆|炸都恐怖。

按照巨星权的说法，自那一天之后他就深刻意识到，在SM，从上到下真正不能惹的根本不是什么社长，而是姜南柯前辈。前辈才是SM真正的王，姜南柯的王者称号在许多年后还因权至龙的讲述上了真正网络热搜呢。

而在纸媒称王的当下，姜南柯被发配了，至少豆丁权是这么听说的，豆丁权听说王者姜被发配去了日本，很可能再也回不来。

实际情况呢？实际情况是女团本该昨晚就飞日本，特意推迟行程就为了让女团回公司接受教育。教育结束就得继续去日本啊，她们本来就要去日本发展。

就没有什么实际的惩罚吗？比如挨揍？

李绣满从来没动过姜南柯一根手指头，早起还是顾忌着姜爹警察的身份，中期孩子出道了，出道即爆火，社长在意的就是小朋友一个不高兴家长分分钟解约。等到后期，就是现在，熊孩子都已经养那么大了，家长早就被气习惯了。夸张点就是另一种方向|调！教。

当着公司上下的面反抗社长算什么大事，熊孩子之前给大资方开瓢不也安安稳稳渡过危机么，李绣满早习惯，熊孩子一天不闹出个事来他才觉得不习惯呢。

这个习惯的影响范围之广，不止是社长被包含在内，女团全员再加女团的经纪人都已经非常习惯了。后者在离开公司后都已经开始商量，她们是等下上飞机吃飞机餐还是落地日本后再吃饭，就是这么习惯，根本不在乎啥啥暴怒的社长。

暴怒的社长转头就能把熊孩子夸上天，事实证明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不会缺少熊家长，李绣满就是典型代表。

年末，各大颁奖礼聚堆。SESJ作为业内制霸一方的女团，先后拿下KBS汉城歌谣大典10大歌手奖、SBS歌谣大典10大歌手奖、MBC歌谣大典30岁以下最喜爱歌手奖等等奖项。而每拿到一个奖项，姜南柯都会在队长发表完获奖感言后，特地再度强调一遍，非常感谢李绣满老师的栽培。

这话在平时不特别，但在这个时间节点很特别。

年末既然颁奖礼聚堆，年末就是各家的战场。男团大战掐的无限凶残，SM家的团走神秘路线，HOT是其中翘楚，都说了公开去洗手间都不行。而DSP虽然什么都学SM，但在运营艺人上也不是没有杀手锏的，他们家走的路线就相对接地气，会让艺人上很多综艺，连观察类的综艺都上，算是先锋派了。

综艺上的多又是对家，水晶男孩的成员们很难避免被各家节目的MC询问对HOT的观感。

强调一遍，一代团人均活人，全员头铁。

鲜活的艺人们在面对MC的询问时，虽然不会直言对家哪哪哪不好，却会从各种角度去描述对家没那么好。歌、舞不谈，备受粉丝诟病的是SM家对艺人的待遇很糟糕，像是殷志原就直言，听说HOT的宿舍环境很不好，我们公司就还不错，大家可以住在家里，至少平时生活自在点。

HOT的宿舍环境好不好粉丝无法判断，他们走神秘路线怎么可能公开让节目组拍宿舍呢。可是不拍，粉丝就必然会怀疑对家说的是真的，对家在鄙视我们只在舞台上光鲜亮丽。为此很多少女粉去公司逼问，你们是不是欺负我们哥哥了？

此时‘哥哥们’再上节目解释，公司待遇非常不错，粉丝已经不信了，不错你公开宿舍啊！宿舍不可能公开，确实也不怎么样啊，这不就是个死循环么。

死循环导致SM上下都被骂，尤其是社长，李绣满是白家粉丝的主要攻击对象。

此时，各家颁奖礼现场，HOT感谢李绣满，信的人不多，SESJ出来说，就不免让粉丝动摇。而姜南柯每每再强调一遍，她的说法就很有意思，她说的是.....

“非常感谢李绣满老师慧眼识珠，更感谢李绣满老师始终坚持保护我们仅有的一点私人空间，不让我们的私生活也曝光在媒体之下，这对艺人来说很重要，我们也需要有可以喘口气的地方，感谢老师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