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7.第六章 游子（1 / 2）

女朋友的演唱会之后, 男朋友的人设变了，变的十分突兀，从作精变成精分。

男朋友还是作精的时候附加了一个黏人的属性, 作的时候是真糟心，但黏起来又确实很讨喜。某种程度上, 面对这样又糟心又讨喜的男朋友，姜南柯属于痛并快乐着, 如同她每每听到男朋友讲出夹杂一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情话。

可男朋友突然不作了, 好似也不咋黏了, 姜南柯又开始蛋疼, 你不作了当然好, 可是不黏了是怎么回事, 感情淡了吗？这才多久？半年而已！

基于男朋友啥子事业心都没有, 拍摄中居然能为了照顾醉酒的女朋友而请假。姜南柯果断收拾东西, 跟张志尧一起飞了大陆, 她怕自己要是不过去，张志尧会被踢出剧组。

为照顾女朋友而请假的操作在姜南柯的世界观里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在她看来都不用说是情人醉酒，她就是自己重病高烧，死也得死在舞台上啊。咋能为这点小事请假，真把工作当儿戏？

张志尧重复跟她强调, 这只是一部电影没那么严重。何况他是请假，导演都同意的请假，不是他不打招呼就跑，那才叫严重。

不管怎么样吧，姜南柯跟张志尧飞大陆了，她有差不多四天的空闲, 四天后要回来为‘金唱片’做彩排。

这四天就是男朋友人设变幻的过渡期。

出发前，张志尧力劝姜南柯不要去，他还详细描述了那边的居住环境真的很一般。小旅馆，房间还没她家卫生间大，周围也没啥玩的。

武侠片，他们要去拍大江大河、奇峰峻岭。那些自然风光在镜头里很好看，但在实地就是荒山野岭，周边都是小县城不是大城市。且不说小县城本就没玩的，光是居住环境男朋友就肯定女朋友适应不了。

姜南柯又用她曾经住过公司宿舍去辩解自己绝对能适应，何况韩国片场要是去偏一点的地方拍摄，住宿条件也都一般啊，这有什么好适应不了的，她觉得男朋友小瞧她。

根本劝不动的张志尧到底还是顺了姜南柯的意，带她过去了，在机场落地后还试图劝说，要不你就在这个大城市落脚。男朋友表示大城市玩的地方多，他每天收工来找她也很方便。

“从片场开车过来要多久？”姜南柯不听瞎叨叨的男朋友讲，问来接机的司机。

后排艺人本来用韩语对话，只会讲中文的司机也没意识到有什么话不能说，“两三个小时，那边偏，有一段路还是上山下坡的土路，不太好开。”

两三个小时都够从首尔开到釜山，已经习惯‘国土狭小’的姜南柯切换韩语，“这就是你说的来往很方便？”

更习惯世界之大的张志尧很自然的点头，“两三个小时而已还不方便？”

“你认真的？”姜南柯让他思考一下，“我开车回釜山时间都差不多。”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张志尧失笑，“你拿这里跟韩国比？这个省就比韩国大哎，不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光这座城就比首尔大了一百三十倍，你考虑一下差距，一百三十倍。”

一时卡壳的姜南柯想说我当然知道两边差距之大，可这不是.....思维惯性。

二十来年的思维惯性让姜南柯面对地大物博的祖国母亲已经有些不太习惯了，类似出国留学多年，回国后望着模样大变的‘妈妈’，总需要一点适应时间一样。

只待四天更多像是来旅游的姜南柯，在车上感受到了思维惯性带来的奇幻感官后，对这座城就有了兴趣。张志尧顺势让她留下，你就在城里待着挺好的，还用著名旅游景点诱惑她。

“《千与千寻》看过吧？这边有条街叫洪崖洞，你晚上过去看，就是动漫重现，你来一次不去看看那个景太可惜了。”

男朋友化身‘雾都’宣传大使，又是说景美，又是夸食物多么多么好吃，给姜南柯说得还真心动的留下了。

女朋友觉得自己心动不太好，明明讲好是来陪男朋友的。男朋友却说你一定要留下，好好玩，四天都不够你吃完全部小吃！

为了让女朋友玩的开心，张志尧把剧组分配给他的本地司机留给姜南柯了，还跟同组的女演员借了个剧组分配的女助理，确保女朋友玩得开心。

孤身一人，原计划真就是来陪男朋友的姜南柯，落地机场才一天都不到就变身为被照顾的游客。

咋说呢，姜南柯玩的很嗨。

这座城市姜南柯没来过，遥远的上辈子她倒是经常刷到这座‘8D魔幻城市’的小视频，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早忘光了。

陌生的城市一切都是新鲜的，食物还那么好吃，姜南柯跟男朋友分开不到一下午，被新登场的助理小姐姐带着吃了一堆好吃的，在吃撑了的同时也把男朋友抛到脑后。

等女朋友总算想起来她不是来当游客的，继而无限心虚给男朋友打电话时，接起电话的男朋友却很开心，她喜欢这里，那代表她也会玩的很开心。

也没去哪玩光顾着吃了的姜南柯超嗨的跟男朋友分享，她已经买了一箱半成品食物寄回了韩国，扫货动作之大，让助理小姐姐都劝她，别激动，咱们还有三天呢，实在不行你可以下次再来。

“你不知道那个小姐姐有多惊讶，我买空了那家火锅店的成品底料。”姜南柯说着就想笑，“小姐姐都问我是不是来进货的。”

张志尧也在笑，“火锅店还卖底料？”他怎么不知道？

“本来是不卖的，但我可以加钱啊。”姜南柯很是欢脱，“老板娘跟我说他们都是现炒底料，不好弄成可以带走的那种半成品。我跟老板娘说，每个两人份的底料我出一百，四人份的我出两百，六人份的出三百。那个阿姨立刻就回头去找厨师研究，要怎么给我弄成可以带走的成品，超级可爱~”

2006年，物价还没飞涨，房价都是刚刚有点涨起来的苗头。韩元还算坚-挺，兑换人民币的汇率是1RMB兑换166韩元。

相当于100RMB兑换韩元也就一万多，这钱在姜南柯的观念里根本不够吃一顿好吃的，但在伟大的祖国母亲的怀抱，啥好吃的都能吃。

女朋友的操作让张志尧调侃，“说不定你在那个助理小姐的眼中是个人傻钱多的傻大款。”

“还真说不好。”姜南柯笑道，“我定了火锅底料后，司机给我推荐了一个米花糖，就是大米做的那种小饼干，你应该吃过。他跟我说，家里有人就是卖这个的，明天带过来给我尝尝，这应该就是推销。”

接电话的张志尧觉得女朋友过于可爱，“那你把好吃的都买下来，别回了韩国再馋。”突然想起来，“你换钱会不方便吗，要不要我让人把卡给你送过去？”

姜南柯听了又笑了，“不用，我跟助理小姐姐说好了，我帮她信用卡套现，她帮我去跑换线的事。”

境外的卡在国内不太好消费，限制颇多，能拥有这类刷卡机的多半也是那种大酒店，大商户。小商户们一般不需要专门开通此业务，这个时期大家也更接受现金交易。

还是定火锅底料的那件事，在原本不想折腾的老板娘被‘给太多’的客人打动，去跟厨师研究要如何弄底料包装时。助理小姐姐凑过来问韩国艺人，能不能帮忙套个现。就是她刷信用卡付定金，姜南柯到时候换了钱后再把现金给她。

这操作本身没什么特别的，但姜南柯讲起来就很开心。这种事在韩国是不可能发生的，不是什么信用卡套现不可能发生，而是助理去跟她需要接待的艺人说，咱们俩互帮互助一下，你方便我也方便。

助理小姐姐完美体现了，大家只是不同职业，啥高低贵贱都是屁。只有两个刚认识的小伙伴，你帮我我帮你，我们交个朋友的友好互助。

就只是这一件小事，便让姜南柯有了‘回家’的自在，真的好开心啊~

女朋友开心的恨不能一天打三个电话给男朋友分享，‘雾都’有多好玩，助理小姐姐多可爱，司机家的米花糖多么好吃。而男朋友在这四天里只出现了一次，送姜南柯去机场回首尔。

光惦记着玩，就没太在意男朋友几天都没出现的女朋友，到要走了，才带着一丝心虚跟男朋友道歉，她应该去找他的，他肯定很忙，不然不会一次都没来。

张志尧被她萌的抱在怀里一顿揉搓，给人都亲迷糊了才把人送上飞机。

落地首尔的姜南柯第一时间给男朋友打电话保平安，等到了家，跟自家助理一起整理还没拆箱的国际快递时，突然被助理提醒。

“张志尧把你丢在‘雾都’一次都没去看过你？”金冬萱皱眉，这什么男朋友？

懵逼一瞬的姜南柯反射性给男朋友解释，“他在拍摄，我们两边挺远的，开车都要几个小时，顾不上。”

认同几个小时车程‘很远’的韩国妹子，不认同男演员刻意避开带女朋友去片场的操作，“你那么大老远的过去一趟，他至少要给你介绍一下剧组的人吧，好歹大家一起吃个饭？干嘛不给你去剧组.....”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家知名恋爱脑，你不会碰到渣男了吧？

“张志尧是不是在片场藏人了才不敢带你过去？”

“啊？”

金冬萱越说越觉得可能性很大，“片场夫妻我们见的还少吗？如果不是片场有见不得人的女人，张志尧为什么不带你去片场？何况还一次都没去看过你，肯定有鬼！”

略感荒唐的姜南柯让助理清醒一点，“我跟张志尧恨不得一天打八百个电话，哪怕中间休息十分钟他都会发短信给我，我再打电话过去，他能在片场藏什么人？”

“你们是地下恋，还只是男女朋友。这年头已婚的男演员在片场找个小三都没人说什么，对方压根也不会在乎张志尧有没有女朋友。只是天天打电话算什么，他就是没带你去片场啊。”金冬萱脑洞无限大，“你等金唱片结束，我们突袭杀过去，他要是敢在片场藏人，看我打....我们带着保镖去，群殴他！”

都不知道话题是怎么歪到这的姜南柯很荒唐，“你最近感情不顺啊？”

“我跟我男朋友好着呢，我说你。”金冬萱让她心不要太大，“异地恋都得防止被劈腿，你这还是异国，怎么都得留个心眼。”

一点心眼都没有的姜南柯当晚就把这个不靠谱的猜测分享给了男朋友，当然她没有说什么金冬萱如何如何，而是开玩笑的讲，你为什么不带我去片场，该不会在片场藏人了？

“哇哦~”张志尧眼睛都亮了，凑近摄像头，盯着屏幕上的姑娘看，“你也会嫉妒吗~”

被他看的怪怪的姜南柯半捂着脸，带着点羞恼，“干嘛，只有你可以吃乱七八糟的飞醋啊！”

这通视频打的男朋友身心雀跃，在要挂断之时，又变丧，嘟囔着他好想去找她，电影拍的怎么那么慢！姜南柯都懒得吐槽你才刚开机，但是承诺，等‘金唱片’结束，她秒速飞过去找他。

“你不要告诉我你哪天来~”张志尧笑得眼睛都没了，“人家女朋友查岗都是玩突袭的，你也要给我准备一个惊喜~”

姜南柯伸手做出‘OK’的手势，“等着吧~”

距离‘惊喜’正式出现还有九天，这九天情侣们联系的很少。

一方面两边有时差，张志尧还在拍摄，姜南柯不会给他打电话，都是发短信。之前在‘雾都’，男朋友只要回短信就相当于他是有空的，姜南柯的电话立刻就会拨过去。但回到了首尔，她本身也在工作中，就不怎么会打电话过去‘打扰’男朋友工作。

另一个原因是姜南柯自身没怎么意识到的，她‘另类移民’多年，已经适应了这边的水土。

当‘游客’回归了熟悉的日常里，她就很自然的又变回了那个工作归工作，恋爱归恋爱的姜南柯。

工作中的姜南柯遇到了一件让她心情不太美妙的事，SM新推出的大型男团组合里，有两位外籍人士因法规限制，不被允许登台。按说法规都限制了，那就让他们不要来就好了。可他们还得跟队友过来，一起参与排练，却得在正式演出时，眼巴巴的看着队友上台。

两位外籍人士里有一位出自‘祖国’这让即便已经‘移民’多年的姜南柯也很不舒服，当然如此区别对待的方法，以及李绣满那老头一如既往的不做人，让她更不爽。

但法规就是法规，法律条文是不会为某个艺人破例的。

这种不舒服让姜南柯在每晚规定的视频通话里，对男朋友嘟囔，李绣满有多么讨厌，以及身为那家公司的股东又有多蛋疼，总觉得她也成了趴在那些年轻孩子们身上吸血的家伙。

张志尧的回应是属于朋友的回应，一旦男朋友变成朋友就不太讨喜。

“你对李绣满到底是什么观感啊？有知遇之恩的老师，还是习惯于不反抗的大家长？”张志尧好奇，“你买他公司的股票是为了什么，跟他保持友好交往？”

姜南柯被噎住，“我就不能单纯为了赚钱吗？”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具体身家啦，可SM市值好像不高哎，很高吗？”张志尧没了解过，“那家公司的股票价值高到，你买了公司股票后，没了进项就会破产？那我可以养你。”

又好气又好笑的姜南柯不爽，“我超有钱的好不好，SM算个球。”

“既然那家公司什么都不算，你为什么要对李绣满那么....客气？”张志尧勉强找了个还算温和的词，下一句话就温和不起来了，“姜南柯你是股东，是在股东大会有席位的股东。你一个股东跟帮你赚钱的人客气什么？缺他那点钱吗？我养你啊。”

第二次听到‘包养’台词的姜南柯很无语，“你非得这么说话吗？”

“你非得三不五时就欺负一下我的女朋友吗？”张志尧反问，“法规不让外国人打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韩国法律的制定者？就算你非得去乐山，要坐在大佛的位置上，那你想管就去管啊，这事儿你又不是管不了。”

“你就直接跟李绣满说，我就想让他登台，你要不然别让我看见他，我都看见了，你不让他登台，我就把股票抛了。这话即便你们互相都知道只是口头威胁，那李绣满也得防着你突发奇想，敢想敢干。这又不是多大的事，你威胁都说出口了，他就得把事情办成。”

“一家公司那么多个股东，李绣满就算是创始人在公司内部也一定有敌人，你的股票直接卖到他敌人手上，就算不能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也能让他不爽好久。这是可以肯定的，不管那家公司盈利数字多漂亮，内里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张志尧极其不讨喜的对‘朋友’说，“姜南柯，这世上有一万种方法能解决让你不高兴的人。你为什么每次都选择让自己不开心？真就那么想去乐山吗？”

人在首尔的姜南柯十分生气，男朋友太讨厌了！

讨厌的男朋友这次也生气了，“我不断的在跟你重复，你不能那么欺负我的女朋友，可你永远都不听。姜南柯，我的话就那么没有力量吗？还是我比任何人都好欺负，所以你永远来欺负我？”

还不等姜南柯说什么，视频直接就被挂断，男朋友真的生气了。女朋友也很不爽，立刻回拨。

拨一次，被挂。拨两次，还被挂。到第三次，姜南柯直接打电话，勉强接起的张志尧不吱声。

“你不可以这么挂我电话！”

“为什么不可以。”

反射性说出回答的姜南柯吐出口的是，“你还没有跟我说晚安！”沉默半秒的听筒里响起闷闷的笑声，笑得她如遭雷劈，这个作精会传染！

已经很久没作了的张志尧深吸一口气，含着笑意的叹气，“南柯，我爱你，可正是因为我爱你，你才不能那么欺负你自己啊，不然我会不开心，你就那么喜欢让我不开心吗？”

底气不足的姜南柯嘟囔着，“我只是跟你吐个槽，你干嘛上纲上线，就陪我一起骂李绣满不行吗？”

“你吐槽的过程中讲当年你还是女团时，李绣满是趴在你身上的吸血虫，现在你变成了吸血虫，你想让我怎么理解这句话？”张志尧是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你先告诉我李绣满可能像欺负那个年轻的男孩子一样欺负过你，接着又说你们是一丘之貉，这个关联是怎么出现的？你只是个股东就得承担一家公司的运营方式吗？那你应该是公司老板啊。”

“你一不是韩国总统，法律不是你制定的。二不是SM的老板，公司怎么运营你根本不参与。我不知道那个男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当你物伤其类，你就去帮他啊。如果那个被区别对待的男孩，让你想到了年少的自己吃过的苦头。”

“那你现在长大了，有绝对的力量对他伸出手，你就去做。我从来也没反对过你做一个善良的人，我极其欣赏这一点。可你的善良得有棱角，而不是委屈自己的善良。如果这世上所有的善人都必须委屈自己，那我宁愿做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