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存疑的绝笔(1 / 2)
吴蔚住的这间屋子在整个县衙的西北角,当沈言踏进屋子的瞬间,鼻子里便开始充斥着一股恶臭,而那吴师爷此刻则正被挂在屋子中间的房梁之上,随着人走来走去所带起的微风来回晃悠,好不渗人。
在他脚下,是一张花梨木圈椅,圈椅扶手上印着两个半边脚印,显然,吴师爷便是踩在这里将自己挂上去的。
不过也算可惜了那张花梨木圈椅,如此好的家具,竟然被一摊腌臜之物坏了雅致,想必这便是整个屋子里恶臭的来源了,从方位上判断,应该是上吊之后,控制不住五脏六腑,从而自然排泄出来的。
除此以外,在它前面还有一张长条书案静静的伫立着,书案左上角则散乱着一些笔墨纸砚,砚台里的墨尚未干透,倒映出房梁上的吴蔚,恰似黑域鬼魅一般。
在长桌旁边的地上,有一架青瓷笔架山被摔得粉碎,两支毛笔也掉落在一堆破瓷烂瓦之中,笔上的墨汁还没干透,溅洒出大片黑墨于青石地板上,好似泥塘里的蝌蚪,这或许便是屋内唯一可见不太正常的痕迹了。
环顾一周,将几处疑点暗暗记在心里之后,沈言便抬起头朝顶上挂着的吴蔚看去。
此刻屋内四处点着的蜡烛明晃晃的照映着他那紫红的脸庞,脖子肿胀得都快赶上脑袋一边儿大了,双眼前突,脚尖也绷得笔直,身体僵硬得就像一块裹着灰布长衫的木板一样。
见此情景,沈言心里一沉,好似一块大石头突然压了下来似的。
这毫无来由的压迫感让沈言的心情产生了一丝烦躁,此刻见周围有些衙役已经忙完了自己手头的工作,正站在那里对着吴蔚的尸体指指点点,心里便有些不悦,于是厉声喝问道:
“为何还不将夫子放下来,任其这样成何体统”?!
衙役们对沈言颇为忌惮,一是他毕竟是上官,而且很得薛钊信任,说不好什么时候还能更上一层楼,两者对比起来,身份相差悬殊。其次就是这沈主簿的面相长得不像好人,莫说是生气,便是平常见了,也是能躲就躲,不能躲便低头问好,不到万不得已,一般情况下不与那张脸对视,否则可能整天心里都是那张阎王脸在心里飘来飘去,徒增烦躁。
沈言的声音威严中带着点儿肃杀,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颤音。那巡检李冲闻听上官吩咐,便皱着眉向旁边的捕班衙役们低语了几声之后,畏畏缩缩的朝沈言跑了过来。
他拱了拱手说道:“回禀大人,刚才属下们正在记录现场,放下来多有不便,也怕破坏了蛛丝马迹,便只好先委屈了夫子。现在现场已勘验完毕,属下即刻便命人将夫子的躯体先放下来”。
说着,李冲朝门外招呼一声,接着走进来两个人,他们联合抬着一张扯着白布的担架,并将之放在了地上。接着又招呼了三四个衙役,踩着凳子,将挂在房梁上的吴蔚摘了下来,然后放进担架里兜着,就这样离开了房间。
“可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李冲接过书吏从旁递过来的案册看了看,最后又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打翻的笔架山,这间房子里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可有贼人来过的痕迹”?
“没有”。
“门窗和房顶是否安好”?
“全都完好如初,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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