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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考器一共是一百一十七件, 可能有逸器(纯粹是靠推理来的), 可能有神器(被人看走眼的),剩下凡、宝、灵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这三个档次的炼器等级都比较低, 特征也相对好判断, 大部分考生一个人或许还有看走眼的可能, 但是五人一个小组,互相补漏, 就不太可能错过。换言之,这剩下的考器里如果有炼器, 要么是难以判别的高级炼器, 要么就是伪装技巧极为高超的炼器, 总之, 极难判断。
齐墨鹤看着眼前平铺着的一片考器堆, 慢慢调整呼吸,调动自己的神识。
刚才在所有人都在进行辨器的时候,他也在努力试图辨器, 但很快发现不行。作为一个炼器菜鸟,齐墨鹤或许能够靠临时抱佛脚把自己的基础知识给补上了, 或许也能凭借多年灵修的经验触类而旁通, 对于炼器的策略方案有一个大致的概念, 但是要让他从一堆东西里仅靠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来挑出炼器并判断它们的等级种类,这无疑是强人所难。辨器需要的不仅是基础知识,更需要经验——只有看过了、摸过了一定数量的器,你才能知道器是什么样的, 以及什么等级的器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一门课对于经验的丰富程度的要求其实是很不讲道理的一件事,毕竟来考炼器学徒的人里还是有不少是白丁,自然不能跟浸淫炼器之道多年的经验者相媲美,甚至不少寒门子弟来考试之前都没有机会摸上除了一般生活用器以外的高级器,但是有一个事实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就是至今为止能够走得远、走得好的炼器师通常都拥有“慧眼”。当然这个眼可以被替换成鼻、耳、舌、手等等,就像林茂能够听到炼器的声音一样,具备“慧眼”的人天生就会对炼器更敏感也更容易快速上手。齐墨鹤在刚才的辨器过程中依靠书本知识来进行辨器的判断,十个里错了九个,但是依靠直觉却能够对两到三个,为什么?
齐墨鹤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那是因为以灵修的经验来看,直觉就是经验累积到一定程度形成的自然反应,他对于炼器毫无经验,那么他的直觉毫无疑问来自——陆无鸦。
陆无鸦的直觉,还有陆无鸦的眼睛,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两样法宝的作用给发挥出来。就像曾经在宿舍院子里头疼之下看到过的那个瑰丽的世界,清晨在沙塔世界里看到的那片金色的海洋,如果他能够把那个世界重新带回到眼前,那么不管是什么等级的炼器,他应该都能有所判断。但是要怎样才能调动那部分还不属于他的力量呢?齐墨鹤想到了炼神曾对他说过的宗公章。
从考试开始至今,他一直反复不停地思考,天下名山章到底该如何使用。想了很多种方法,都在一个地方卡住了,那就是他没有灵力。一个没有灵力的人要靠什么去驱动一件神器?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就是一个死胡同了,但是现在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何必要去驱动神器呢?天下名山章,据乔单所说是宗公用祖龙昆仑山中的各种灵石炼制而成,天下名山尽出祖龙昆仑,换言之,这世界上任何一种炼器里都应该有昆仑祖龙的一部分,也许是鳞,也许是爪,也许是烈烈的鬃毛胡须的一小截,想通了这点,他便得出了一个推论:是不是所有的炼器都会与天下名山章有所呼应?就如同婴儿同母亲总是心有灵犀,使用了天下名山一部分炼制而成的炼器又如何不会对母体有所反应?关键便在于怎样去捕捉到那丝反应。
“呀!他又发现了一件。”身后的考生们发出惊呼,齐墨鹤回神看去便发现姜伯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挑出了两件炼器,做上了标记。一件是一柄看起来俗不可耐的玉如意,还有一件更离谱,是一只灰扑扑的小儿虎头鞋。
“领氏鞋和山如意,老夫还以为如今已经没有人能认出这两件炼器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不知什么时候,齐墨鹤的身后多了一圈人,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蓄着三绺胡须的算命先生,美若天仙的年轻女子,甚至还有一盆兰花……他们都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姜伯仁的一举一动,看起来似乎是考官?
“哎呀,我亲自做了手脚放进去的碧月轮也被他找出来了!”一名老妇拍手道,“完了完了,我们学校这个傻孩子肯定要输了。”
傻孩子……是说我吗?齐墨鹤默默地想。
“廖姑姑,这可未必。”细声细气的声音从兰花里传来,齐墨鹤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株兰花里头竟然坐着一位只有成年男子小指高度的女子,她正娇娇柔柔靠在花蕊上观察着场中局势。
“领氏鞋、山如意都是灵器,不过积六分,碧月轮固然是神器,加在一起也只有十六分,这孩子只要能把那件逸器找出来,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就凭他?”那名老太太不怎么信任地打量了齐墨鹤一番道,“我看是难。”
齐墨鹤苦笑,心想这群考官可真是心大,赵迢挑衅考生们的时候不出现,这会儿觉得有热闹看了竟然一个二个都出现了,还不帮自己人。
一名老者见齐墨鹤光看不动,着急道:“后生仔,你还发什么愣啊,你再不动手,炼器都快被姜小九挑光了啊!”就连那只大肥鸟似乎也知道齐墨鹤快输了,飞过来一个劲地用翅膀打他的脑袋,意思是让他快点。
齐墨鹤哭笑不得,走上前两步,慢慢看过这一地的考器。这些考器有的灰头灰脑,有的还有着簇新的颜色;有的完整,有的残缺;有看起来像是陶土烧制的,也有看起来是青瓷琉璃的;有的从外表能看出用途来,有的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有兵器,也有日常用品……就算是天下最大的杂货铺都未必有那么多品类的东西,此时它们聚集在一起,仿佛一群鸭子,沉默但却嘈吵地冲着齐墨鹤喊:“快啊,快来挑出我们当中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姜伯仁弯下腰,正捡起一对黑色的铁环来看。这对铁环大小类似于女人戴的镯子,但很细,非常细,一对并在一起都粗不过一根面条,由于实在太细,受了挤压后已经变形了。其中一个成了个不规则的椭圆形,还有一个更加好,干脆断开了一个细小的豁口。姜伯仁将那对铁环拿起来仔细研究,先是看外形,然后闻气味,跟着放到耳边仔细倾听,甚至还伸舌轻轻舔了一下,最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这对铁环放下了。
齐墨鹤却走上前去,伸手拿起了那对铁环。姜伯仁疑惑地看向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到这个对手身上,他说:“此器形乱无章,不见灵场,无嗅亦无声,不像是炼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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