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孤儿园长大的陈柔,这辈子没有出生(1 / 2)
“书记,我家没有海外关系。”李霞关键时刻拒绝接电话:“肯定是打错了。”
八十年代末除了出国热,还有个投资热。
沿海的各个厂子都在大力吸引海外投资,就好比瞎猫抓死耗子,万一抓到了呢,所以书记捂着电话,厉声说:“李霞同志,这个任务非常严峻,你必须想起来。”
她娘家当然没有海外关系,要有,弟弟就不会盯着她老公那点工资了。
难道说是陈家的海外关系?
李霞突然想起什么来,她记得丈夫有个小姑,原来在首都文工团跳芭蕾,据说后来被下放到深市来劳改,后来游过江,去香江了,她的名字叫……是了,陈娟。
因为是从劳改队逃跑的,会影响陈恪的档案,部队出面,直接给销户了。
如今跟原来不一样了,曾经过不下去逃出去的人,现在反而比待在国内的更风光。
书记和厂长一起盯着,李霞捧起了电话:“喂?”
又攥着话筒,试着问:“请问,你是那个……去了香江的陈娟吗?”
陈柔给母亲打电话,是因为如果这辈子的她出生了,现在应该是三个月。
而她原来在查阅陈恪的生平时,发现母亲一直过的特别清贫。
具体的家庭她并不了解,转弯把电话打到厂里,正是想以现在投资热的方式,想办法给她单位给笔投资,那样的话,她的厂领导们就会照顾她的。
她还没想好,也只想含混着说是个远房亲戚就行了。
但听到陈娟二字,她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了,因为原身在香江的母亲就叫陈娟。
该不会很多事情在冥冥中,是有着某种联络的吧?
陈柔说:“我是陈娟的朋友,李霞你好,我想代陈娟问问,你的身体还好吧?”
说起身体,李霞伸手抚肚皮,又抑制不住难过,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书记在敲桌子,厂长在瞪眼睛,她艰难的哽噎:“我很好,谢谢你的挂念。”
陈柔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听到妈妈的声音,听到她在哽噎,自己也很难过,她手摁鼻子,说:“我们想给予你们厂里一笔投资款,具体你跟领导们商量,想要多少钱随你的领导们来开,还有……过段时间我会亲自过关,去你们厂里探望。”
这是她想见妈妈最合情理的办法了,先做个铺垫再去。
李霞还懵懵的,领导和书记对视一眼,简直好比掉进了热乎乎的狗屎窝一样。
“那我就……”李霞不知道该怎么办,说:“挂了?”
陈柔该问的还没问呢:“对了,我们听人说你最近生了宝宝……”
李霞再也忍不住,伸手就要扔电话,但书记一把攥住电话对给了她,厉目相向。
海外关系,港商,要投资呢,钱随他们开,哪有个这边先挂电话的,再说了,人家问啥她李霞就该说啥,而且不就是个孩子没了嘛,还可以再怀,有啥不能说的。
李霞被领导逼着,迫于无奈,艰难的撇嘴:“没了!”
丈夫不在身边,她又没什么亲近的人,憋了几个月,也是彻底憋不住了,她说:“明明生前还有胎动,生下来一丝气儿都没有,我的孩子没了。”
难怪陈恪途经香江的时候心情不好,李霞难过成那样,十月怀胎的孩子没了,上辈子从小在孤儿园长大的陈柔,这辈子没有出生。
要说意外吧,陈柔倒也不意外。
她总想着这辈子的自己还会出生,还觉得自己还能再见小时候的自己,但看来灵魂只有一个,当被绑架的原身没有死,这辈子的她也就不会再出生了。
她柔声说:“李霞姐,不难过了,你还会有孩子的呀,孩子还会来找你的。”
俩领导盯着呢,李霞哭了个稀里哗啦:“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呀,也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那么待我。”
就连弟媳妇都嘲讽她,说孩子没了是她的报应。
但李霞自认自己一辈子与人为善没做过错事,孩子却没了,她比任何人都难过。
陈柔连忙说:“是那孩子跟你没缘份,但你还会再有孩子的,咱不哭了。”
“谢谢你。你是陈娟对吧,你过得还好吧。”李霞听了个稀里糊涂,问。
一切是个圆,原身的母亲,那位陈娟姑娘是陈恪的小姑,而原身和陈柔虽然生活在两个不同的时代,但只有一个灵魂,所以当陈柔在原身的身体里醒来,这辈子的她就不会再出生了。
她未置可否,只说:“我们都很好,过段时间我就会去看你的。”
李霞说了声好,又答了声再见,虽然领导一再瞪眼,但她还是先把电话给挂了。
她刚挂电话,她的弟媳妇严凤琴就在厂区大院里喊:“李霞,你是不是又去哪儿偷懒了呀,李霞,你这上班总是动不动偷懒也不行呀。”
又故意阴阳怪气:“真是的,李霞这是一点都不担心被下岗呀。”
李霞能不担心下岗嘛,丈夫动不动去执行危险任务,她又没娘家帮衬,住的还是宿舍,一下岗她连住的地儿都没了。
但她弟和弟媳妇毕竟不是血亲,非但月月瞅着陈恪的工资,她一有钱就来借,还总在厂里拆她的台,一听弟媳妇这样喊,她紧张了,连忙看厂长书记。
书记大步出门,指严凤琴:“喊什么喊,下岗谁啊,就下岗你这种人,去办下岗手续,明天不用再来了。”
严凤琴一愣,虽说厂里的工作她不稀罕,但真被下岗了她心里也不舒服呀。
她以为是李霞作中作梗,袖子一挽就要往领导办公室冲。
厂长也出来了:“从今天开始李霞同志调到办公室当主任了,谁敢跟她做对就是跟全厂职工,跟我们整个毛纺厂做对,严凤琴同志,立刻办理下岗手续,回家去!”
这可真的是,严凤琴跺脚,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叫。
……
细娘的心,海底针。
聂嘉峻是在学校请了假回来的,但正好农历八月,新加坡要过鬼节,有长达一个月的假期,他就暂且不回学校,又正好陈柔说晚上要带他去见聂耀,他今天专门给聂耀准备了一大堆聂耀喜欢吃的酒心巧克力,爱喝的洋酒和各种零食。
结果到了晚上,陈柔在靶场打来电话,说自己今天要练枪,不去了。
聂嘉峻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小时候也常见陈柔,但就没见她摸过枪,现在倒好,但凡有点时间,她似乎总会跟那帮保镖待在一起,不是格斗就是练枪。
他算幸运的,是家里唯 一个没有挨过陈柔揍的男人。
当然也就免不了要想想,就她,一个跳芭蕾的女孩子,她会玩枪吗,真是可笑。
不过即使今天不见,既然她承诺了,早晚一天都会让他见二叔的,聂嘉峻也只得先耐心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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