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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蛇鼠一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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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见了,心里更惧了。

那黑衣人就道:“这位大婶,可也别害怕。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

田氏听了,便大着胆子,轻声问:“可我们是正经的规矩人家。这姑娘的模样,到底不能轻易叫人看见。”

那黑衣人就有些不耐烦了。因道:“且转过脸,略瞧上一瞧。看看姑娘的长相,可和画上的像不像。”田氏一听,遂起了好奇之心。便踮着脚儿,想看看黑衣人手里拿的画像,画的是何人。

但黑衣人既奉主子之令行事,怎会叫田氏这样的粗妇瞧?

田氏无奈,便轻轻推了推春琴的胳膊肘儿,示意她抬起脸子来。“春琴,不用怕。只管抬起眼,咱们一不贪赃,二不枉法,是规规矩矩的良民。怕什么呢?”她边说边就瞅着黑衣人。

春琴知道逃不过了,也就索性将头一抬。那黑衣人也就瞧了瞧,再比对手里的画像,便将手儿一挥,说道:“你们走吧。”

出京查了数个月了,依尚书大人说的,那洛家的后人就该在海陵城内,怎么查来查去,竟是查不到呢?

田氏见无恙了,便舒缓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子。便又好生殷勤地问那黑衣人:“这位爷,你们可是要找谁?”

那黑衣人不答。他身旁的一个个子瘦小些的蒙面人却走过问:“大神,你可认识这城中有姓洛的?”

田氏听了,不免心生恍惚,这个姓怎么这么熟悉,好似有人同她提起过?但这会儿就是想不起来。那黑衣人还想谨慎行事,因就阻拦了那蒙面人,说道:“咱们赶紧走吧。”

话音刚落,黑衣人遂带着一众弟兄上了马,又疾速而行。

田氏看着路上卷起的灰尘,就长长吁了口气,嘴上说道:“可是吓死我了!”

春琴也道:“这大白天儿的,怎么冒出这样些的人来?真正叫人纳罕?”

田氏就道:“不用多想。他们都是受了命令的。依我说,这车夫胆小,一时半会地也不会过来。咱们还需走到那大街上上去,再雇一辆车。”

“娘,可是我走不动。不如,咱们还是回去吧。”因半途出了这样的事儿,春琴可是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了。

“这会子怎么回去?回去的路更是远,好歹听我的。”于是,母女俩只能灰扑扑地赶路。

这在走到大街,再雇车,再歇息,那天儿可就擦黑了。

这边厢,洪氏换了件衣裳,也就去了厅子招待田氏母女。见了她母女二人灰头土脸的,洪氏一脸诧异地就问:“亲家这是怎么了?”

田氏见了她,就将一路遇到的事儿,告诉了洪氏。

洪氏观察她脸上并无愤懑之色,就与她宽心道:“或许是朝廷捉拿什么要人。”

田氏便喝了口茶,说道:“但到底耽搁了时间,与这个时辰,到贵府,真正也是失礼。”

洪氏听了,就笑:“不失礼,不失礼!哪里失礼?真正我这边正要着人去请你们来呢?”洪氏说着,假意叹了一叹,装作欲拭泪的样子。一面又叫小禾儿去端点心。

田氏听出了她的意思,就道:“今儿个,我在集市上,却是听见咱们家大姑娘不好了的消息!我心里却也惊惶无助,因此,便带了春琴过来细细问个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田氏也假惺惺地装作伤心不堪的样子。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姨奶奶,我的心里头伤心呀!她自小没了娘,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将她拉扯大的!这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她一下没了,就好比我心口被剜去了块肉!”田氏说着,又抽抽噎噎个不住。

春琴见娘假模假样的,看着别扭,心里不禁要笑。但与场面不合,她便用茶碗遮挡过了。

洪氏便道:“府里待她,自然是好的!只是她心里想不开,那又有什么法子?再则,这自古以来,这婚姻之事,做子女的,哪个不是听父母的?偏她就是这样倔强,只叫我好不伤心!”

洪氏还拿不准田氏什么心,只得也掩面哭泣。因又道:“这会子,老太太已经伤心得几日卧床不起了!大少爷也不顾病弱的身子,去拿崖下寻秋漪的尸首了!亲家,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真正,这城里不知有多少姑娘,争着抢着磕破了头儿,要当咱们柳家的大少奶奶的!她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自作自受!”

洪氏故意这样说,因试探田氏的意思。

田氏今日来,不过想的是府上的银子,听了这话,就顺势道:“姨娘这话说的是!我在家里思来想去,总是怨不到府里!一切不过是她无福消受罢了!我们是明理的人,断然不会怨恨府里!不过,老夫人这卧床不起了,我也该去探望探望,才是礼节!”

洪氏见了,连连摇头,口道:“不用,很不用。老太太这会儿不想见任何人的。亲家去了,也是白去。老太太这几天,也不愿见我了。”

田氏想着去拜见老太太,图的是银子。她不想两手空空儿地回去,因就对洪氏半遮半掩,讷讷地道:“亲家姨娘,秋漪到底是我含辛茹苦养大十七岁上的。这养孩子,可是又费钱又耗心力的。她这一没了,等于也就少了一个人孝敬我!这——姨娘——该懂的意思吧?”

洪氏如何不懂。田氏不来闹事,这已然极好了。因就站起对田氏道:“亲家。秋漪这孩子,我也素来心疼。她这一下没了,也叫我失魂落魄的。我也是个母亲,也知道为人父母的不易。也罢,我就做主,拨五千银子给你,就当替秋漪敬了孝心。”

田氏听了,心里激动。五千两银子?那可是好达一笔数字,只比之前的聘礼还多的!

“亲家,不知这五千两银子的数目,你可还满意?”

田氏激动道:“满意,满意!如何不满意?亲家姨娘真是大手笔,果然不愧是城中头号的大户人家!”田氏说完,便叫春琴过来,与洪氏磕头谢礼。

洪氏遂又道:“说来,真正伤心的,还是咱们这位大少爷。这秋漪一下去了,也不是他多会子才能缓过神来!”

春琴知道母亲又得了一笔不菲的银子,但还是有点不大高兴。这听洪氏说,自打秋漪坠入崖后,柳墨染就拖着病弱的身子,一路去寻她的尸首,她听了,心里就有点酸。看来这柳大少爷,对秋漪真的很上心?

上几回,因秋漪病了,她假意来落雪轩送汤,虽目睹了柳墨染对秋漪的殷殷关切,但心里并不怎样为然。她以为:这是大户人家对妻室该有的礼数。也是做给娘家人儿看的。她并不认为凭秋漪的相貌,柳墨染就动了心。

不过,听了洪氏绘声绘色地说着大少爷待秋漪如何如何,更是坐不住了。她便不管不顾地道:“姨娘,依我看,大少爷赶着去找秋漪的尸骸,只不过出于对秋漪该有的礼数。大少爷待过一月,也就什么都好了!真正,秋漪这样的人,也不堪配他的!”

春琴年轻,心里有事熬不住,憋不住,到底要说出来。

田氏听了,就骂了她一句:“要你说!府里大少爷的心思,你如何能猜得着?若能猜着了,你也是神仙了!”

田氏知道女儿心仪柳墨染,但逢场作戏的,还是要做一做。

洪氏见春琴爽利,便点头一笑,说道:“亲家。不要骂她!真正我也知道她的心思。”

田氏听了,心里微微吃惊。“亲家姨娘知道什么?”

洪氏回房取了银票来,看了田氏一眼,叫她好生接过,就笑:“亲家,不用瞒着。到底秋漪也死了。你们这二姑娘的心事儿,我懂。”

春琴听了,也就微微低了低头。

田氏遂张着口,看着春琴。心想:这丫头像她,到底胆儿肥,也不知害臊。只是,洪氏当真会办帮春琴么?到底,这丫头没有看上洪氏的儿子,她只担心洪氏会生气。

洪氏似看出了田氏的心思一般,便悠悠一笑道:“亲家。这银票你可好生收好了。一辈子的吃喝是不用愁了,还能荫庇子孙的。上回春琴告诉我了,说她心里有了人儿了。本来,我只想将这样伶俐爽利的姑娘,收为我的儿媳妇的。无奈,她和青城无缘无份。常言道,捆绑不成夫妻。我自是看得通透!如今,秋漪不在了,若是能得春琴为墨染的继配,也是极好的一件事!”

田氏听了,心里不禁感动。“亲家姨娘,真正我的肚量儿不及你!”

洪氏就笑:“你忘了,我都收了春琴为我的干女儿了!我也没个女儿,因此就将春琴当作我的亲女儿!她若顺当嫁了墨染,我这身边也就多了一个左膀右臂!我知道,春琴和我才是一条心!”

田氏听了,心里更是高兴。“有姨娘相助,春琴这丫头兴许真的能有几分造化!”

洪氏就摇头:“亲家这话还是不信我。她是一定有造化!”

春琴听了,也喜不致胜,便赶紧跪下,对着洪氏磕了几个响头,口里说道:“一切全凭干娘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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