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章得来全不费工夫(1 / 2)
乌金荡的芦苇滩,马书奎被几个女人围坐在中间。
他直挺挺地面朝天躺着,嘴里咬着一条毛巾。给他医治的医生,是一位被抓上芦苇滩的陌生女子。
后来因为她懂得给女人接生,所以,人称接生婆。要说着接生婆啊,她只懂得将剪刀放在烈火上烤一烤,以示消毒,接下来对马书奎实行什么手术。薯干酒,成了消毒液。只见她喝一口薯干酒“啪呲”一口喷在烧得通红的剪刀上。
“呲”
一阵白色烟雾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气。
给临身足月的女人接生,接生婆经常这么做。
芦苇滩,能懂得一点医药治疗知识的人,如果将接生婆除外,那就没人能懂了。那么,马书奎是怎么将接生婆搞到芦苇滩的呢?说话长,得从两年前的一次赵家父子开的赌场说起。赵文章,儿子赵国登开办的赌场,是钱行小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娱乐场所。
澡堂子,也是他们家按季节开设。
夏天,澡堂子停业,因为洗澡人少。
冬天开始烧火,澡堂子生意还算不错。他儿子赵国登,喜欢玩耍,赌场交给他。而赵文章则管理澡堂子,他自己喜欢每天洗把澡,晚上睡个舒服觉。父子俩在钱行小街口碑还可以,有事做,有钱赚,即正行正业。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绝对是坏人中的好人。
孙家的马家荡商船,总是在乌金荡被人抢夺,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最近几年,几乎每一个季节频频发生商船被抢事件。
且,水匪直呼其名,当着马家荡被抢船只上面人的面,毫不遮掩地拍着胸脯大声挑逗道:“诸位,今天我还就抢了你们的东西了。你们刚才有人问我,为什么总是喜欢抢马家荡的运送货物船只,那我明确的告诉你。
但凡从我乌金荡经过的所有商船,甭管他是恶霸地主,还是皇亲国戚,一律在我马书奎的允许下通过。不来乌金荡的登记交保护的商船,结果只能和你们马家荡的商船一样,被抢,被夺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不要问我一而再再而三对马家荡商船下手是为什么?回去问一问你们当家的,他凭什么不给我马书奎交保护费便不言而喻,了如指掌。乌金荡,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八十里水域,我马书奎一统天下,唯独,你马家荡不给我马书奎面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走着瞧。我从来没对你们马家荡的商船承诺过,每年只抢一两次。如果你们运气好,那得看我马书奎心情是否完好。一个不高兴团灭你马家荡,嘿嘿,指日可待的事。”
回来报告的商船船队,如实反映马书奎讲的话,煞是在意。
怎奈,那孙明泉当家,他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
有京城哥哥按时按点接济银票回来,他打鱼不过是为了迷惑别人放出去的烟幕。实质上,他坐着享受,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商船赚钱不赚钱对孙明泉来说,无心管辖。之所以烂在手里,是因为没有人家敢承担几十条大木船组成的庞大船队。
如果孙明泉说不要马家荡商船队了,问题是没有人敢接受。
所以,尽管马书奎抢夺马家荡商船已经多次,习以成性,孙明泉依旧不痛不痒。
对待马家荡的事务,孙明泉没什么把握去管理。地方官僚也是对孙明泉他们家无所事事,谁都知道,那孙明源在京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无论孙明泉他们家发生什么,即使有人来报官,也得听从孙明泉的意见。
拖着孙明泉,办得成办不成都是他们老孙家说了算。
地方官僚对上,好推好让;对下,将所有责任由孙明泉一个人独揽。孙明泉和官府不作为,马书奎当然摇身一变,不躲不藏。出征摇旗呐喊,收兵鸣锣开道。每一次从乌金荡抢夺的手,他们带着所有人,来钱行小街吃喝嫖赌,挥霍一空。
自然,赵文章的澡堂子,赵国登的赌场成了他们的常客。
对马书奎为什么来赌场和澡堂子大肆挥霍,赵国登和赵文章不求甚解。
来者是客,只要给银子什么事都好办。马书奎虽然是土匪,在剃头洗澡赌钱嫖娼有关方面,江湖义气马书奎还是有的。不欠账,不赖账,口袋没银子,绝不做没钱的买卖。这一点,在钱行小街马书奎还算得上是个硬汉子。
土匪也并非一无是处,从他们身上,也会发现发光的地方。
马书奎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人家在没做某件事之前,绝不透露半点风声。马书奎不一样,他在吃准做某件事情之前,先是张扬出去。坏处呢,是给对方一个准备对付他的机会。好处呢是兵不厌诈,以舆论战动摇地方乡士土豪坚守家园之决心。然后,趁虚而入!
针砭时弊,切中要害。
马书奎公开自己的计划,在别人看来他是愚蠢到家。
作为当事人的马书奎,他根据自己历来的手经验,兵不厌诈或许也是令对方人心惶惶的一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关键是要看对什么人什么事对症下药。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是以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为原值,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克敌制胜作为法宝。
马书奎之所以敢这么做,扛着他大哥的雀门买卖打头阵,从某种角度来讲,马占奎的雀门买卖深受其害。所以,马占奎才不得不派人,对他的乌金荡加以扶持和看管。至于来到钱行小街,将自己抢来的钱财挥霍,那是所有江湖人的惯性。
他们是吃在肚里,穿在身上,从来不顾及家中妻儿老小,这就是江湖人最不值得人们尊重的地方。
没心没肺,活着不累是跑江湖人的生存之道。
走村串户,他们嫖了姑娘不了了之。抢了人家财产,不留后路,从不问人家被抢劫一空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不知吃饭在哪家。因此上,赵文章和儿子赵国登乐于和乌金荡的土匪们相处。
原因很简单,和钱行小街上的人相打交道,做的都是熟人生意。
世上就一个便宜,你说自己做买卖为的是赚钱,本乡本土的人侧希望你免费。
对赵文章父子俩来说,宁愿坐外乡人生意,绝不愿意和熟人、本乡本土人打交道。马书奎的乌金荡土匪,成为他们家的老常客,赵文章当然不会闭着眼睛收银子。土匪能带着银子上门消费,好处是跟这帮人做买卖,爽快,豪气,大方,贵贱一口价,说一不二。
赵文章也不吝啬,高兴之余,买点小酒小菜,跟马书奎一醉方休,一来二往彼此有了情感。
当然,这种情感来自哥们义气。
来自于鱼帮鱼,水帮水,相互得益。为了讨好马书奎,赵文章父子俩也算是豁出去了。只要马书奎提出要求的地方,父子俩想方设法去给他办到。这一天,马书奎酒性大发,见着赵国登的老婆两眼直冒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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