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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哄他哄他还是哄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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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同他对视许久,未曾有人说话,眸光中所含情绪太多太杂,她根本分不清。

直到她听见大公子冷硬低沉的嗓音响起:“还不过来?”

花颜这才骤然反应过来,忙提着手里的灯笼踩着积雪上前,福身:“这样晚了,公子为何还不休息?”

说完,便瞧见大公子脸上微变一瞬。

“月光清亮,不过是随意走走罢了。”卫辞青挑眉应声。

随意走走?从苍梧苑走到听雨轩,再专门走到她这最为偏僻的小院子?这话就算放在从前,花颜也是不信的,更何况如今她已然领教过公子的傲娇功夫,更是不会信了。

她私心里猜着,恐怕大公子是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碰了,所以前来罢了。

花颜抿唇,看着公子讳莫如深的神色,她轻声道:“公子有话,不妨进厢房说吧,此处寒冷不便说话。”

卫辞青挑眉,倒是少见小丫鬟这样主动请他进门。

进了房,门外寒风凛冽,接近年关是越发冷了。

好在她如今也算是在二公子面前得脸,能够分到不少炭火。

花颜先是生了炭火,本想取些热水灌个手炉给大公子暖暖,但如今夜色正浓,外面正是大雪纷飞,天黑路滑也是不便。

她便作罢了。

这院子偏僻,十日里有八日是没有人来的,院子小,自然花颜的厢房也跟着小。

炭火生起来没多久,整个冰窖时的厢房便暖和了起来,充斥着温暖热烈的气息。

浑身暖了起来,花颜才好像活了过来,抬头看向危襟正坐在床榻边的大公子,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口,嘴唇上下蠕动了片刻也没想好说什么。

还是大公子似乎瞧出了她窘迫和情绪异常,抬了抬眼看向她,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当真同本相不熟了?”

“不……奴婢不是。”花颜坐在炭火旁看着火,听见他的话便骤然抬头,一时手足无措,望着他解释:“奴婢怎么敢。”

不是疑问,是陈述。

说完,她便察觉到大公子的眸光变得越发阴鸷,像是胸有成竹的狩猎者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全然占有欲,全然只有霸道强势。

花颜被他看得习惯了,纵使忍不住心生惧怕之意,如今也比从前要从容上不少,低头挑了挑炭火,零星的火星子冒上来,让炭火烧得更旺。

她心虚,却不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大公子的事情。

她只是心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情绪,明明她本来就是二公子的通房丫鬟,可同二公子相处她心中却是百般推拒,甚至全身上下包括灵魂深处的潜意识都在抗拒二公子的靠近。

她心虚的是,大公子对她的不同,是她总是习惯用所有人同大公子对比,最后发现都是差强人意,然后才勉强反应过来她不应该有如此想法。

心虚的是,她方才推开门,看着修身玉立于清冷月光之中的大公子而瞬间红了眼眶。

卫辞青挑眉,像是一眼看出她的心虚,起身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光幽沉而晦暗:“你若是不敢,这丞相府便没人再敢。”

他这话说得直接又强势,直接将二公子和卫老夫人都包括在其中。

可花颜心中也无比清楚,二公子同老夫人也确然不敢。

明明两人也没有明说出来,花颜在对上大公子那双狭长的凤眸时,便好像什么都懂了,也看清了大公子眸中那一团浓重的暗色。

花颜看着他,摇了摇头,像是鼓起勇气地坚定:“奴婢没有做出任何有负公子之事。”

卫辞青的目光落在小丫鬟的俏脸上,细细密密地打量她的神色,眼神和一切,像是想要一眼望进她的心中。

可他对上那双含着潋滟水光的眼眸,只看见满眼的真诚与坚定。

一时之间,不用花颜再说什么,卫辞青也再难从她眼眸中找出一丝破绽。

花颜昂着头,抬着头同居高临下的大公子对视。

她似乎不论何时,同大公子的姿态都多是自己在下,公子在上,仿佛她永远只能仰望。

片刻后,卫辞青像是失去了兴味,又像是不相信她的话,掀了掀薄唇:“他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说着,卫辞青眸中划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清的暗芒,花颜慌张之时却半分没有注意到。

只当是大公子还未相信自己,想要再问旁的来佐证,又像是想要从她的话中找出破绽。

“回公子,二公子没有同奴婢说什么,奴婢只是通房丫鬟。”花颜不敢说实话,又不知晓用什么样的说辞才能让大公子相信。

谁知她刚说完,下巴便被他抬起,逼着她与他对视,略带粗糙的指腹有意无意地在花颜下唇摩挲。

“不是说了会听话,怎的又开始诓起本相?”大公子唇边噙着讥诮冷漠的笑,一字一句地开口:“还是说,如今小颜儿自觉有了新的依仗,便敢忤逆本相?”

这罪实在是扣的重了些。

花颜登时呼吸一滞,被他这样盯着,便也管不得其他:“回公子,奴婢并不曾有如此想法,也万万不敢有如此想法。二公子…二公子是想要将奴婢留下伺候,但奴婢已经拒绝了,否则也不会这时候回到偏院之中。奴婢万万不敢如公子所言,还请公子明察。”

“让本相猜猜,我那个蠢笨如猪的弟弟,在得知你的身份之后,便一心一意想要将你纳为妾室,可惜除了他,这整个丞相府没人会同意。许是他便想出了一向惯用的先斩后奏之法,想要让你为他诞下子嗣,如此便可逼我那嫡母就范?”卫辞青松开对她的桎梏,反而坐在她身旁的太师椅上,平淡无奇地诉说自己的猜测。

花颜心头一惊,果然这世上最了解对方的,永远是对手。

她明明什么都未曾交代,仅仅是凭她一句二公子要将她留在房中伺候,大公子便能将一切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像是察觉到花颜的惊讶和慌张,又许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卫辞青身子后靠,长腿随意交叠,低声嗤笑:“那便是本相猜对了,这样多年了,我那个弟弟还是只会用先斩后奏这一套,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言语中的不屑和嘲讽丝毫不曾遮掩。

这是花颜头一次看见大公子以这样慵懒随意的姿态坐着,从前永远都是正襟危坐,便如同他对待朝堂之事一般,板正刚直。

“确然…确然如公子所料。”花颜不得不承认,大公子对于人心的掌控,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这样久了,她只要生出半分心虚之意,便能让大公子一眼看穿,甚至不需要旁的确认。

“我那弟弟口头上对你用情至深,他又怎么会轻易放你回来?”卫辞青侧支着头,漫不经意地望向花颜的俏脸。

此话一出,花颜整张脸便涨的通红,耳边是炭火不停燃烧爆炸的声响,眼前是大公子冷若冰霜的那张俊颜:“奴婢…”

花颜支支吾吾也不好意思开口说出自己的推拒理由,可顶着大公子直勾勾的冷冽眸光,她也知晓没办法轻易瞒过去。

她索性扭头去看炭火,让人瞧不见自己通红的俏脸,看着烧得通红的炭火,嗫嚅道:“奴婢同二公子说月事到了,二公子这才放奴婢回了院子。”

言毕,厢房中再次安静下来,花颜能感受到那道冰冷的目光径直落在了自己身上,又隐约地感受到了那眸光似乎柔和了丝许,她却依旧不敢扭头看过去。

卫辞青审视着面前的小丫鬟,侧支着头,指尖似有若无地敲在扶手上,似是漫不经心地打量她,俏脸通红不知是不是被炭火熏的,只是在微光摇曳的烛光中,那绯红的侧颜便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的眼中。

良久,花颜才听见大公子开了口。

“为何要推拒?”

花颜闻言不解,扭头望向大公子,看着他状似无意地问。

许是将花颜的不解和疑问收入眼底,卫辞青指尖敲击扶手的动作慢了不少,“本相未曾记错的话,你对卫昼然向来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既然如此,好不容易他要将你纳为妾室,为何要推脱?这不是那个想要的么?”

“奴婢…不是奴婢想要的,奴婢不想成为二公子的妾室。”花颜辩解的话脱口而出,说完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已经是她的下意识反应,等思绪回笼,再对上大公子满眼的审视,花颜已然说不出话来。

“那你想要什么?”卫辞青随即追问。

那压迫感笼罩下来,花颜只觉浑身紧绷,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的冷竹香,是让她无比熟悉的冷竹香。

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若是今日说,要纳她为侧室姨娘的是大公子,她又会不会答应呢?

花颜想不清楚,想不出一个好的答案,她从前是身世清白的官家小姐,更是知书达理的闺秀。

如何能不期待自己同夫君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但如今她是罪臣之女,纵使是做大公子的妾室,已然是抬举了。

花颜心乱如麻,想不出一个答案,她只知晓自己最大的责任是母亲与幼妹,至于她将来会成为谁的妾室姨娘,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

如今大公子问她想要什么,花颜脑海中一瞬间浮现的,便是这一年来明显见老的母亲、缠绵病榻的容儿和在牢中受尽苦楚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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